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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重生
夏末的午后,烈日無情地炙烤著工地的每一寸土地。水泥、砂石和鋼筋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漫,刺鼻的汗臭味與工地特有的塵土味道混雜在一起。
我把安全帽摘下來,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水。這頂帽子已經(jīng)陪伴我三年,帽檐磨損的痕跡見證了這些年的艱辛。抬頭望向灰蒙蒙的天空,一陣燥熱的風吹過,裹挾著塵土撲面而來。
“他娘的,渴死老子了?!蔽覐墓ぞ呦淅锓龅V泉水,仰頭灌了一大口。溫熱的水順著喉嚨滑下,不但沒能解渴,反而讓胃里一陣翻騰。
手套已經(jīng)破了好幾個洞,露出的手指上全是水泡,每一個都火辣辣地疼。我盯著這雙曾經(jīng)保養(yǎng)得當?shù)氖?,不由得嘲諷地笑了笑。
三年前,我還是坐在設計公司高層辦公室里的老總。西裝革履,手表名貴,出入都有司機相送。可如今,我只能靠著一輛破舊的貨車養(yǎng)家糊口。車廂上的油漆早已斑駁,引擎蓋下總傳來不正常的轟鳴聲,但我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錢去修理了。
為了多攢些家底,我什么活都干。白天拉貨,晚上送外賣,下雨天就在工地攬零工。就連工友們都說我拼命,可我別無選擇。
“老沈,今天這批磚頭搬完了沒?”工地主管扯著嗓子喊道。
我直起酸痛的腰,朝他揮了揮手:“快了,再給我半小時?!?
“行,干完這票趕緊收工,明天還有活兒等著你?!?
我點點頭,繼續(xù)搬磚。每一塊磚頭都像是壓在心口的巨石,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汗水順著臉頰滑落,在衣服上留下一道道深色的痕跡。
就在這時,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停下手中的活計,掏出手機一看,是媳婦來電話了。
“寶貝,怎么了?”即便結婚七年,我依然這樣稱呼她。記得剛認識時,她說最喜歡我這樣親昵的叫她。
“爸爸......”電話那頭傳來兒子小樂帶著哭腔的聲音,我的心猛地揪緊了。
“小家伙,又闖禍了?”我強作輕松地問道,試圖緩解兒子的情緒。
“不是...”小樂的聲音顫抖著,“有個叔叔來家里吃飯,然后、然后他和媽媽進了房間...”
我的手開始發(fā)抖,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
“叔叔不停地對母親拳打腳踢,媽媽哭得好大聲...爸爸你快回來吧,我好害怕...”
笑容在我臉上凝固。耳邊嗡嗡作響,手機差點脫手摔在地上。電話那頭隱約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呻吟聲,每一聲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狠狠地剜著我的心。
汗水不知何時變得冰涼,順著后背往下流。我的呼吸變得急促,雙手劇烈顫抖,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十多年前,在朋友的婚宴上,她穿著淡藍色的連衣裙出現(xiàn)在我面前。裙擺隨風輕輕擺動,明眸皓齒,身姿婀娜,像是從畫中走出來的仙子。那一刻,我知道自己栽了。
為了追她,我毅然辭去了國企的鐵飯碗,白手起家創(chuàng)辦設計公司。創(chuàng)業(yè)初期,我省吃儉用,每天只睡四五個小時,就是為了能多接幾個項目。
四年后,我終于拿出兩百萬彩禮,說服了她的父母。婚后,我更是事事依著她。她想買什么就買什么,想去哪玩就去哪玩,就連生活中的柴米油鹽我都不讓她操心。
可如今,她卻用這種方式背叛了這一切。
“為什么...”我無力地靠在車門上,雙腿發(fā)軟,幾乎站立不穩(wěn)。
記憶中那個溫柔賢惠的女人,此刻正和別的男人...我不敢再想下去。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攥住,疼得幾乎無法呼吸。
我賣力工作就是為了讓她過上好日子,就是為了給她想要的一切??伤齾s...
悲痛與憤怒在胸腔里翻涌,理智一點點崩塌。眼前的世界開始扭曲,所有的色彩都變得灰暗。我渾身發(fā)抖,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從工具箱里抽出扳手扔在副駕駛,我發(fā)動了貨車。油門踩到最底,引擎發(fā)出不堪重負的轟鳴。
路上的行人、車輛在我眼中都變成了模糊的影子。耳邊回響著兒子的哭聲,還有那令人作嘔的呻吟聲。
我要讓這對畜生付出應有的代價。
車輪瘋狂轉動,揚起的塵土在空中久久不散。夏末的陽光依舊毒辣,卻照不進我已經(jīng)死寂的內心。
砰!方向盤在憤怒下承受著我一拳又一拳的痛擊。皮質包裹的方向盤已經(jīng)凹陷變形,但我絲毫感覺不到指節(jié)的疼痛。
那畫面不斷在腦海中閃現(xiàn),我的妻子和另一個男人...不,我不敢繼續(xù)想下去。內心翻涌的怒火幾乎要將理智焚燒殆盡。
我死死盯著前方的道路,手指關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窗外的景物飛速后退,路邊的行人紛紛側目,但我已經(jīng)顧不上那么多了。油門被我重重踩下,車子在馬路上瘋狂飛馳。
“該死!”我咬緊牙關,超車、變道,一切動作都仿佛在和時間賽跑。
副駕駛上躺著一把嶄新的扳手,陽光透過擋風玻璃灑在上面,泛著令人心悸的寒光。這是我剛從五金店買的,本想著周末修理家里的水管,可現(xiàn)在...它似乎有了新的用途。
就在這時,一個陌生號碼發(fā)來幾張照片。起初我還以為是垃圾廣告,可當我點開后,整個人如墜冰窟,我猛地踩剎車,頓在了馬路上,緊接著一陣車笛聲逼迫著我靠邊停下了車。
照片里,我最愛的妻子雅琳正和一個男人說說笑笑地走進小區(qū)。那個男人西裝革履,舉止優(yōu)雅,和我這個常年在工地跑的項目經(jīng)理形成鮮明對比。
更讓我崩潰的是,那個男人的手搭在雅琳的肩上,而她不僅沒有躲開,反而笑靨如花。
“混蛋!”我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盤。
七年,整整七年的婚姻。我以為我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家。每天早上,雅琳都會為我準備愛心早餐;周末,我們帶著兒子去游樂園;節(jié)假日,我們開車去郊游...現(xiàn)在想來,或許這一切都是她的偽裝。不知過了多久,我的情緒慢慢恢復,繼續(xù)開車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