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樂緊緊的摟著我的脖子，害怕我會再次消失。

我擼著他的頭發(fā)，正要親親他的小臉，卻發(fā)現(xiàn)上面布滿了淤青和抓痕。我心里一緊，聲音不自覺提高了幾分：“這是怎么回事？誰打的？”

“打架！”小樂扭過頭，倔強(qiáng)地說道。

我皺眉追問：“跟誰打架？”

這完全不像我兒子的作風(fēng)，他向來乖巧懂事，從沒跟人動過手。

“同學(xué)。”小樂嘟著嘴，眼圈漸漸發(fā)紅，“大家都在議論老爸是個反派，被警察抓走了。我說不是，他們還吐口水......”

說著說著，小家伙的眼淚就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我心疼地把他摟進(jìn)懷里，感受著他小小的身體在微微發(fā)抖。

“傻孩子，不要跟他們計較。爸爸沒事就好。”我輕聲安慰道，心里卻像被刀割一樣疼。

抱著小樂走進(jìn)廚房，和老媽聊著天，這些天的擔(dān)驚受怕，讓她憔悴了不少，頭發(fā)似乎又白了幾分。

“對了，”老媽突然問，“為啥沒把那姑娘一并接過來？”

“林雨柔？”我下意識問道。

“不是，就是上次在上京請我們吃飯的那個。”

“陸慧芳？”我一愣，手中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她來找過您？”

“中午來過。說是剛從國外出差回來，打不通你電話。去你公司才知道你被抓了。還買了水果營養(yǎng)品來看我們。”

“她有留下吃飯嗎？”

“沒有，說要去把你贖出來。”老媽一邊煮面一邊數(shù)落道，“人家?guī)土诉@么大忙，你也不知道請人家回來吃頓飯。”

我心里一驚，陸慧芳去贖我？可我明明是自己想辦法出來的啊。這事透著蹊蹺。

我掏出手機(jī)，翻開和陸慧芳的聊天記錄。除了昨晚發(fā)來一句“在嗎”，再無其他消息。看來得找個機(jī)會，好好問問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要說什么，手機(jī)鈴聲突然響了。

是陸慧芳，聽筒里傳來陸慧芳焦急的聲音：“沈巖，你被關(guān)在哪個小黑屋？我把整個廣市的拘留所都找遍了，連個人影都沒見著！”

她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疲憊和擔(dān)憂，我能想象她這幾天是怎么跑遍全市的拘留所。一想到她為了我這么操心，心里就涌起一股暖流。

“要是我還在牢房，哪能給你打電話？”我忍不住笑道，“你這傻丫頭，跑這么多地方干嘛。”

“那你現(xiàn)在在哪？中午我去你家，你媽說你還沒回來。別跟我開玩笑！”陸慧芳的語氣依然嚴(yán)肅，絲毫沒被我的玩笑話影響。

我靠在陽臺欄桿上，看著遠(yuǎn)處的高樓大廈，突然覺得很不真實。這丫頭為了找我，居然把全市的拘留所都跑遍了。明知道我是因為嫖娼被抓，她依然這么用心。

“來我家吧，邊吃邊聊。”我輕聲說道，努力壓抑著內(nèi)心的波動。

“你回家了？真的？”她的聲音里帶著驚喜，那種欣喜若狂的感覺幾乎要透過電話線傳過來。

“嗯，剛到家。”我點點頭，雖然知道她看不見。

“那我馬上過來。要不要帶點菜？”她的語氣輕快了許多。

“不用了，家里有菜。”我看了眼廚房的方向，老媽正在忙活著。

掛了電話，我回到廚房：“媽，冰箱還有啥菜？陸總待會過來吃飯。”

老媽正在洗菜，聞言抬起頭，眼睛里閃著狡黠的光：“有從老家?guī)淼呐D肉臘腸，還有土雞和豬腳。夠不夠？”

我咽了咽口水，這些天在黑屋里，每晚都夢見老媽的美食。小時候只有過年才能吃到的東西，現(xiàn)在想想都流口水：“夠了夠了。”

“那快點動手，臘肉要煮久點才香。”老媽一邊說一邊從冰箱里拿出臘肉，“你去把淀粉拿來，洗臘肉用。”

我和老媽忙活起來，就像小時候過年準(zhǔn)備年夜飯一樣。廚房里很快飄滿了香氣，小樂也跑進(jìn)來轉(zhuǎn)悠，不時抬頭看看鍋里，饞得直流口水。

沒多久，門鈴響了。

我趕緊去開門，陸慧芳站在門外，手里提著一只巨大的帝王蟹和澳洲大龍蝦。她穿著一身米色職業(yè)套裝，妝容精致。

兩個女人把我趕出廚房，免得我?guī)偷姑Α?

飯廳里飄著誘人的香氣，陸慧芳和老媽已經(jīng)把菜都做好了。帝王蟹和龍蝦在餐桌上散發(fā)著鮮香，還有臘肉臘腸的濃郁香氣。幾盤青菜點綴其間，色香俱全。

小樂在餐桌邊蹦蹦跳跳，老媽和陸慧芳有說有笑。這一幕讓我心里暖暖的，仿佛這才是家該有的樣子。

不過經(jīng)歷過幾段感情的挫折，我不敢再有太多期待，只是平靜地走到餐桌前。內(nèi)心深處那個渴望溫暖的聲音，被我強(qiáng)行壓了下去。

“來來來，都別客氣！”我連忙招呼著，蒸汽裊裊升起，帶著誘人的香氣。

“爸爸，我想吃這只巨鉗！”小樂站起身，指著桌上的帝王蟹，眼睛亮晶晶的，小臉因為興奮泛起紅暈。他的目光緊緊盯著那只金黃色的蟹鉗，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

我笑著點頭，拿起工具熟練地將蟹鉗掰下來。金屬敲擊聲清脆悅耳，蟹殼碎裂的聲響讓人食指大動。我小心翼翼地剝出里面雪白的蟹肉，確保每一片都完整無缺。

“謝謝爸爸！”小樂接過蟹肉，又認(rèn)真地說，“另一個大蟹鉗你可不能吃哦。”他的語氣里帶著幾分神秘，眼神不時瞟向陸慧芳的方向。

我眉頭微皺：“怎么，你想獨占兩個？”語氣略顯嚴(yán)厲，想提醒這小子有客人在場不能太貪心。餐桌上的氣氛一時有些凝滯。

“不是不是！”小樂連連搖頭，急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這是要留給小慧阿姨的，她是客人嘛，我們得好好招待她。”說這話時，他的小臉上寫滿了真誠。

陸慧芳被逗笑了，眼角泛起溫柔的笑紋。她迅速取下一只澳龍的大鉗，動作嫻熟地剝好放到小樂面前：“小樂真懂事，來，這個給你。”

“哇！謝謝小慧阿姨！”小樂歡呼雀躍，小手在空中揮舞。

“多吃點，長高高。”陸慧芳臉上洋溢著溫柔的笑意，這樣的表情讓她整個人都柔和了許多。平日里雷厲風(fēng)行的女強(qiáng)人形象仿佛在這一刻完全消失了。

我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記憶中的陸慧芳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今天卻格外溫柔。她專注地看著小樂吃東西的樣子，讓我恍惚間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她。

“爸爸！”小樂的聲音把我拉回現(xiàn)實，這小子還擠眉弄眼的，“幫小慧姨處理螃蟹吧！”

“不用麻煩...”陸慧芳難得露出幾分羞澀，白皙的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

“我來吧。”我拿起工具，開始幫她剝蟹肉。指尖不經(jīng)意間觸碰到她的手，一股微妙的電流似乎在空氣中流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