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老媽焦急的樣子，我把到嘴邊的實話又咽了回去。房間里的空氣似乎變得更加沉重，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老媽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著情緒：”巖兒，你不是認識柳總嗎？要不打個電話問問能不能多弄些臨時板房，這樣我也好早點回去。“

”媽，您就別想著回去了，在這挺好的。“我蹲下身，握住她的手，能感受到她手心的溫度和輕微的顫抖。

”你要是不打電話，我今天就走。“老媽固執地說道，眼神中透露出決絕。

我看著她堅定的眼神，只好無奈地拿出手機，撥通了柳雨萍的電話。電話很快就接通了，聽筒里傳來熟悉的聲音。

”沈總，想我了？“柳雨萍的聲音依舊帶著那份特有的俏皮。

我下意識地調低了音量，瞥了一眼門外：”柳總，想請教個事。我老家那邊拆遷......“

”咳咳。“柳雨萍突然突然插了一句，語氣變得有些嚴肅，”沈總貴人多忘事啊，我已經和林峰離婚了，安置房的事現在是總公司在負責。“

我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抱歉抱歉，改天我請你吃飯賠罪。“

”吃飯？“電話那頭的柳雨萍笑了起來，”該不會是想套項目吧？“

”哪能啊。“我干笑兩聲，”不過要是有項目那就更好了。“

”行啊，正好有幾個方案要談，明晚見面聊？“柳雨萍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曖昧。

掛斷電話后，老媽急切地看著我：”怎么樣？“

我搖搖頭：”柳雨萍已經離婚了，不負責那邊的事了。“

”這么好的姑娘，可惜了。“老媽嘆了口氣，目光有些飄忽。

我看著老媽欲言又止的樣子，突然開口問道：”媽，您覺得雅琳和柳雨萍，誰更好些？“

這個問題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老媽的表情變得復雜起來，眼神中閃過一絲擔憂。她張了張嘴，卻什么都沒說，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客房里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窗外的蟬鳴聲仿佛更加清晰了。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斜射進來，在地板上留下一道細長的光痕。我看著那道光痕，思緒不自覺地飄向了過去。

記得剛認識孫雅琳的時候，她是多么的高不可攀。那時的我，只是一個剛畢業的大學生，而她已經是公司的高管。誰能想到，短短幾年時間，我們的關系會發生如此巨大的變化。

現在的孫雅琳，似乎已經失去了當初的光環。但每當我看到她低著頭、一言不發的樣子，心里總會泛起一絲異樣的感覺。或許，這就是所謂的物是人非吧。

老媽的聲音把我從回憶中拉了回來：”巖兒，你現在工作這么忙，要不我還是......“

”媽，“我打斷她的話，”您就安心住下來。至于雅琳那邊，我會處理好的。“

看著老媽欲言又止的樣子，我知道她還有很多話想說。但此時此刻，我們都選擇了沉默。有些事情，或許真的需要時間來沉淀。

走出客房的時候，我看到孫雅琳還站在原地。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她身上，為她鍍上一層淡淡的金邊。那一刻，我突然意識到，生活就像是一場永無止境的博弈，每個人都在其中尋找著自己的位置。

我深吸一口氣，看著眼前這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女人。她的肩膀依然在輕微顫抖，但不知為何，我卻無法像以前那樣感到快意。或許，這就是成長的代價吧。

窗外的蟬鳴聲依舊不絕于耳，新的一天才剛剛開始。關于明晚和柳雨萍的見面，關于老媽的去留，關于眼前這個低著頭的女人，一切都還未有定論。但我知道，生活就是這樣，充滿了選擇和猶豫。

清晨，母親很早起來為我做好了早餐，而孫雅琳還沒有起床，我陪母親吃早餐時，我說道：”昨晚跟您說的問題，您覺得。。。“

”巖兒，你怎么又突然問這個？“母親放下手中的碗筷，眉頭緊鎖，”你該不會是...“

我抬頭對上母親憂心忡忡的目光，連忙擺手打斷：”逗您玩呢，您看把您嚇的。“

陽光透過窗欞灑在餐桌上，母親的銀發在光暈中泛著微光。看著她布滿歲月痕跡的臉龐，我心里一陣酸澀。這些年為了討好孫雅琳，連給母親買件像樣首飾都要經過她同意，想到這里就覺得荒唐。

其實根本不用問，柳雨萍和孫雅琳，答案早就在心里了。

”咳咳...“母親放下筷子，欲言又止，”你也老大不小了，這些事得想清楚。雅琳雖然...“

”媽，“我打斷她的話，”今天，咱們一起去挑兩件趁手的衣服？“

”不用不用，“母親立刻擺手，”這衣服還能穿。“

我湊近她耳邊，壓低聲音：”孫雅琳最看不上穿舊衣服的人，覺得太土氣...您看她媽媽，成天穿金戴銀的。“

母親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遲疑道：”真的？那...那也不用太貴重的。“

”您放心，兒子有分寸。“

商場里人來人往，母親走在我身邊，時不時駐足看看櫥窗，又匆匆移開視線。我注意到她的目光總是不經意地停留在那些首飾柜臺前。

”媽，進去看看？“我推開一家品牌店的玻璃門。

”太貴了...“母親站在門口，欲進還退。

我拉著她的手走進店里：”您先看看喜歡什么。“

導購小姐熱情地迎上來，拿出各式首飾。母親的眼神在一條金項鏈上停留片刻，又迅速移開。我注意到了，示意導購取出來。

”這條項鏈款式很經典，“導購介紹道，”黃金材質，工藝精湛...“

我打斷她：”就這條吧，再給我看看翡翠手鐲。“

”兒子，“母親拉著我的袖子，”太貴重了...“

”您就當是兒子給您盡孝。“我握住母親有些粗糙的手，”這些年都沒好好孝敬您。“

最后還是說服母親收下了金項鏈和翡翠手鐲。回程路上，她不時摸摸手鐲，撫撫項鏈，眼里滿是歡喜，像個得了心愛玩具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