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分鐘后，我趕到公司。陸一凡已經在樓下等候，面色凝重。

”上車說。“我朝副駕駛示意。

陸一凡鉆進車里，四下張望后壓低聲音：”沈總，我懷疑是林霜霜。“

”說說理由?！拔椅罩较虮P的手微微收緊。

”這幾天她總是打探項目進度，昨天加班到很晚，等保潔阿姨都走光了才離開。更重要的是...“陸一凡咽了口唾沫，”她和寧星河是一個學校畢業的。“

林霜霜，985高材生，半年前入職。確實，她和寧星河都是我的校友，這層關系讓人不得不深思。

”你怎么發現圖紙被翻過的？“

陸一凡眼中閃過一絲得意：”我早有準備。每天下班前都會把圖紙按特定順序擺放，還會在上面放一支筆作記號。今早一看，位置全亂了?！?

我沉默片刻，掏出手機撥通了兩個號碼：”德明，新波，立刻下來，車里開會。“

等待的時間里，我望著窗外昏黃的路燈。商場如戰場，一著不慎就可能滿盤皆輸。投標在即，現在重新準備還來得及，但必須萬分小心。

德明和新波很快到了，擠進后座。車廂里彌漫著一股凝重的氣氛。

”事情是這樣的...“陸一凡剛要開口。

”等等，“我打斷他，”先檢查一下手機。“

大家紛紛關機，我這才繼續：”現在形勢很明顯，圖紙八成被人做了手腳。但我們不能打草驚蛇，明天照常上班，該做什么做什么。我們講講公司今后的防范措施。。。。。。“

三人神情各異地坐在我面前。陸一凡眉頭緊鎖，時不時用手指敲打著手中的文件夾；錢德明雙手抱胸，目光在我和其他兩人之間來回掃視；孫新波則低著頭，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我知道你們都很困惑?！拔噎h視三人，緩緩開口，”關于剛才提到的防范措施，確實需要解釋一下。“

錢德明率先打斷我：”沈總，說實話，我覺得這樣做有點過頭了。林霜霜雖然是新來的，但履歷清清楚楚，而且面試時表現也很好。“

”是啊，“孫新波抬起頭，語氣里帶著幾分不解，”我們現在還只是個小公司，又不是什么大企業，用得著這么謹慎嗎？“

陸一凡沉吟片刻：”而且那些圖紙上都是代碼，就算真的被看到了，外行人也看不明白吧？“

辦公室的日光燈在頭頂發出微弱的嗡嗡聲，我看著這三個跟隨我打拼的年輕人，突然感到一陣疲憊。他們還不知道我們正面臨著怎樣的危機。

”坐下說吧?！拔抑噶酥概赃叺臅h室，”讓我從上周去上京開會說起?！?

會議室里，四人分坐在寬大的會議桌旁。我將那天在上京遇到寧星河的經過娓娓道來。說到與寧星河的賭約時，我注意到三人的表情都變得凝重起來。

”所以說，“我停頓了一下，讓他們消化這個信息，”雄獅公司之前來挖人，并不是看中了你們的能力，而是想打擊我們公司?！?

陸一凡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難怪！難怪那天他們開出的條件那么誘人！“

”我記得當時的年薪offer比現在高出一倍還多?！板X德明若有所思地說，”原來是這么回事?！?

孫新波抿著嘴唇：”幸好我沒有答應。在沈總這里，我們不僅有發展空間，更重要的是...“

”更重要的是什么？“我好奇地問。

”更重要的是這里像個家?！皩O新波靦腆地笑了，”每個人都能自由發揮，互相學習?！?

會議室里一時安靜下來，我看著這三張年輕的面孔，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現實很快將我拉回來。

”所以你們明白了嗎？“我正色道，”寧星河這次是鐵了心要擊垮我們。他們可能會用各種手段，包括竊取我們的設計方案。“

”那我們怎么辦？“錢德明問，”總不能放棄參加招標會吧？“

我嘴角微揚：”當然不會放棄。相反，我們要給他們一個驚喜。“

隨后的幾個小時里，我們詳細討論了新的防范措施和設計方案。

”分頭行動。德明負責收集資料，新波去打探競標對手的動向，特別是寧星河那邊。“我頓了頓，”一凡，你盯著林霜霜，但要小心，別被發現?！?

”那您呢？“三人異口同聲。

我嘴角揚起一抹冷笑：”我去會會一個老朋友?！?

就這樣，錢德明提出了幾個新穎的想法，陸一凡則負責完善技術細節，孫新波主動請纓要負責那份用來誤導對手的舊圖紙。

討論持續到深夜，辦公樓里其他公司的燈早已熄滅。我們的會議室里，四個人圍著一堆圖紙和文件，激烈地討論著每個細節。

接下來的幾天，公司表面上一切如常。直到周五這天，我們的新方案終于有了雛形。

林霜霜依舊準時上下班，態度專業，看不出任何異常。但我注意到，她的手機使用頻率明顯增加了。

陸一凡的監視也帶來了一些發現：”沈總，她這周去過兩次寧星河的公司附近的咖啡廳?！?

新波那邊也傳來消息：”寧星河最近出手闊綽，好像勝券在握的樣子?！?

”有意思?！拔依湫σ宦暎倍歼@么著急想看我們的笑話？“

周五下午，我特意提前離開辦公室，把車停在公司后街的陰影處。果然，將近六點，林霜霜鬼鬼祟祟地出現了。她走路帶風，急匆匆地鉆進一輛黑色轎車。車牌號我很熟悉，是寧星河的座駕。

我驅車跟上，保持著安全距離。車子最終停在了城郊的一家高檔餐廳門口。

通過餐廳的玻璃，我清楚地看見寧星河得意的表情。他正在翻看什么文件，那熟悉的圖紙顏色刺痛了我的眼睛。

掏出手機，我打開錄像功能，同時撥通了一個號碼：”老弟，該你出場了?！?

十分鐘后，兩名便衣警察走進餐廳。他們是我大學同學的手下，專門負責經濟犯罪案件。

包間門被推開的剎那，寧星河臉上的得意瞬間凝固。而林霜霜，這位高材生的臉色已經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