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了。

昏黃的玄關(guān)燈下，我倒吸一口冷氣。柳雨萍臉上幾道淤青清晰可見，手臂上也布滿青紫的傷痕。她穿著寬松的家居服，卻掩蓋不住身上的傷。

”小點聲，孩子剛睡著......“她低聲說，眼神閃躲。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是林峰？“

她想掙脫，但我握得更緊了：”進來說吧......“

”前天晚上，他喝醉了......“她的聲音越說越小，眼淚無聲地滑落，”闖進我房間......“

”他還說不想離婚，我不答應(yīng)，他就......“她沒能說完，但那些傷痕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

我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林峰這個畜生！

”為什么不報警？“

”沒用的......“她搖搖頭，”他在警局有人。上次我報警，警察來了反而幫他說話。“

我沉默了。在這個城市，林峰家確實有些關(guān)系網(wǎng)。

”你今天叫我來是......“

”他告訴我過幾天會再見面......“她抬起淚眼看我，”你能不能在這住幾天？“

”你的意思是......“

”他要是再來，看到房里有男人，應(yīng)該就不敢了。“她擦了擦眼淚，”我也想過找保安，但他認(rèn)識物業(yè)經(jīng)理。“

”可他認(rèn)識我。“

”房間會關(guān)燈，他認(rèn)不出來的。況且他向來畏畏縮縮，只要嚇?biāo)淮?.....“

看著她臉上的傷痕，我心里一陣發(fā)堵。一個獨自帶娃的女人，在這種時候能想到的辦法，也就只有這些了。

”我住下是沒問題，但你確定這樣有用嗎？“

她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我也不知道......“聲音里帶著哭腔，”但總得試試，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我緩緩地吐出一口長氣：”好，我住下。不過得先說好，如果他真的來了，我不敢保證能控制住自己。“

”你別沖動。“她急忙抬頭，”他現(xiàn)在就等著這個機會。只要你動手，他就能告你故意傷害。“

我冷笑一聲：”所以他就能為所欲為？“

”我知道你生氣......“她嘆了口氣，”但現(xiàn)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孩子還小，我不能沒有自由......“

我看著她疲憊的樣子，突然意識到她經(jīng)歷了多少無助的夜晚。那個曾經(jīng)光芒四射的柳雨萍，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卑微了？

”樓上客房收拾好了。“她站起身，”我?guī)闵先タ纯础！?

跟著她上樓，經(jīng)過主臥時，我注意到門鎖換成了新的。看來她做了很多防范措施。

客房不大，但整潔干凈。她打開衣柜：”這里有新的床單和被套，如果需要什么就告訴我。“

”你放心，有我在他不敢亂來。“

她勉強笑了笑：”謝謝......“

送她回房間時，我看到她床頭柜上放著一把剪刀。那是用來防身的嗎？想到這里，我的心又揪了起來。

”嗯......“柳雨萍輕聲應(yīng)著，眼角帶著幾分羞澀，手指輕輕摩挲著門框。

昏黃的燈光下，她穿著寬松的居家服，發(fā)絲微濕，散發(fā)著沐浴后的清香。這種居家的氛圍讓我一時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最初相識的時候。

我站在門口，遲疑不定。沒帶換洗衣物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得和孫雅琳說一聲。這種時候，內(nèi)心總會不自覺地泛起一絲愧疚，盡管我很清楚她現(xiàn)在在做什么。

掏出手機，撥通了她的號碼。鈴聲響了三下，那邊才接起來。

”喂，老公？“孫雅琳的聲音帶著一絲刻意的甜膩，這種膩乎乎的語氣聽得我胃里一陣翻涌。七年夫妻，她什么樣我再清楚不過。每次用這種語氣，背后必然有鬼。

”我要去媽媽家過夜，不回去了哦！“她搶在我開口前說道，語氣輕快得仿佛在宣布什么好消息。

”哦。“我淡淡應(yīng)了一聲，心里卻冷笑連連。掛斷電話后，我立刻打開了定位追蹤軟件。屏幕上那個綠點正在高級公寓的位置上閃爍，就是和韓明遠(yuǎn)那個死肥佬的約會處。

看著那個不斷閃爍的綠點，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在胸口翻涌。真是諷刺，我還在為今晚不回家而愧疚，她倒是早就和那個禿頂油膩的中年男人廝混在一起了。

”怎么了？“柳雨萍察覺到我的情緒變化，輕聲問道。她站在我面前，眼神中帶著關(guān)切。

我搖搖頭：”沒什么。“

客廳里飄來陣陣飯菜香，柳雨萍早已準(zhǔn)備好了一桌菜。清炒時蔬、紅燒排骨、番茄燉牛腩......每一道都是家常菜，但卻讓人感到溫暖。

”先吃飯吧，菜要涼了。“柳雨萍端起碗筷，她給我盛了飯，自己卻只是象征性地動了兩口。輕聲說道。她夾菜的動作優(yōu)雅而自然，完全不像某些人刻意做作的樣子。

”不用吃，看著你就飽了。“我故意調(diào)侃道，試圖驅(qū)散心中的陰霾。

她抬眼白了我一眼：”少貧嘴，快吃飯。“這一眼風(fēng)情萬種，卻又帶著幾分羞澀，讓人心癢難耐。

飯桌上，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她說起最近遇到的趣事，說起街角新開的奶茶店，說起樓下那只總是跟著她要吃食的流浪貓。

”對了，“她忽然正色道，語氣里帶著幾分警告，”今晚只睡覺，不許亂來。“

”知道了。“我笑著應(yīng)承，心里卻在盤算著該如何讓她改變主意。

吃完飯，我去洗了個冷水澡，試圖平復(fù)躁動的心。水流沖刷著身體，卻沖不走心中的煩悶。孫雅琳的背叛，柳雨萍的溫柔，兩相對比之下，更顯得諷刺。

出來時，柳雨萍正坐在梳妝臺前忙著護膚。鏡子里倒映著她專注的側(cè)臉，燈光將她的輪廓勾勒得格外柔和。

”你先睡吧。“她頭也不回地說，手上繼續(xù)著護膚的動作。

回到客房，我躺在床上卻怎么也睡不著。腦海里不斷浮現(xiàn)柳雨萍身上的傷痕。離婚后的她本該開始新生活，卻要面對這樣的困境。

我起身，走出客房進到主臥，慢慢的躺在大床上。柳雨萍終于護膚完畢，輕手輕腳地鉆進被窩。她總是這樣體貼，生怕打擾到別人。黑暗中，我能感覺到她的體溫，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