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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總論:搶先者得以生存(1)
一
絕大多數曾經發生過的歷史,都會無聲無息地被人們淡忘。
然而,西方世界的崛起完全不在其列,和羅馬帝國的興衰、蘇聯的覆亡一樣,它注定了要成為一段被世界永恒銘記的歷史。直到今天為止,它所帶來的效應,仍舊在震撼著我們這個世界,由它所創造出來的一系列奇跡、數字,在幾個世紀的時光里,始終為人們世人所傳誦。
西方世界為什么會崛起?或者說,是什么造就了西方世界獨有的經濟發展道路?
從上個世紀開始,無數學者就這一問題已經付出了許多努力,并藉此造就了當代經濟學的宏偉大廈,得到了許多在社會科學領域頗有價值的結論。
然而,盡管這些努力卓有成效,卻始終未能達到一個概念上的統一:在早已有之的全球競爭中,西方世界是如何生存下來,并且如何獲得了令世界翹首的地位。
在我們所知所學中,掠奪——特別是殖民剝削,是西方世界完成原始積累的最主要手段,在這種觀念的描述中,西方世界以殘酷的面目出現,憑借著暴力剝奪美洲印第安人、奴役非洲人,以及自己的許多下層社會階級成員,完成了所謂的原始積累。
不過,正因為這種積累被冠名為“原始”,也就證明了就資本大規模積累的起步而言,這種積累的收效并非是經濟發展的主要動力,甚至于根本起不到我們想象中的作用。
舉一簡單的例子來說,如果西方世界的崛起,靠的是早期的超額掠奪,那么今日世界的霸主,理應是掠奪了更多金銀的匈奴、或者是成吉思汗的蒙古,而最早征服了美洲大陸并且滿載而歸的西班牙與西班牙,也應當長久地強盛下去。
現實的情況是,上述民族和國家,要么蹶而不振,要么干脆已經淡出了世人的視線之外,成為了只存在于紙面上的概念。
除此之外,在慣常的觀點中,對海外資源的利用,也被認為是發展的主要動力。誠然,我們需要承認這一內在因素的重要作用,但更重要的一點是,直到19世紀為止,許多寶貴資源的用途,都集中在西方世界內部的戰爭經費領域,而不是致力于經濟與貿易。
正因為如此,類似于海外高壓統治所帶來的好處,并不能解釋發展的全部,更無法解釋西方世界在幾個世紀里成為世界經濟中心的現實。
事實上,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樣,在經濟學中不存在現成的答案,有的只是規律與趨勢,和歷史發展一樣,對規律的遵循,就意味著獲得了生存的權利,對趨勢的引領與追隨,就意味著可以獲得更多、更好的發展機會。
縱觀過去的歲月,大到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小到企業、個人,舉凡認識不到這一點的,無一不成為規律與趨勢下的犧牲品。
那么,在經濟世界中,究竟什么才是“規律與趨勢”呢?
二
時至今日,盡管無數學者已經在這一問題上竭盡心血。所得到的答案卻仍然莫衷一是。
造成這種狀況的原因很多,既有切入角度上的區別,也有研究方法上的不同,更有著意識形態上的不可調和,還取決于經濟活動中充滿著不確定性,充滿著隨機事件,然而,最重要的原因是——我們從未曾對經濟的發展歷程進行過整體的思考。
在過去的十年里,從商業界到學術界,一場旨在分析中國經濟發展之路的大討論始終在進行著,這種討論有著不同的學術背景,不同的身份來源,盡管是以中國經濟為主題,卻又不時地穿梭于美國、歐洲等不同的制度空間之中,在相互對比之中尋找不同,在彼此論證之中挖掘根源。
正是在這樣的討論中,一個迫切的問題逐漸地呈現在我們面前,那就是在中國經濟的研究中,我們不但缺乏足夠完整準確的數據,缺乏豐富的歷史素材,也沒有目標明確的經驗積累,更重要的是,我們從未能對歷史沿革形成一個系統準確的認識。
在幾乎全部經濟學家的研究工作中,正是由于前兩點的缺乏,才使得所有的判斷和結論,幾乎都建立在他們的個人觀察、感性認識與靈光一現的學術智慧上;而另一方面,企業家們的目光盡管有著得天獨厚的職業敏銳性,卻又往往流于個人經驗主義的層面,而失去了高屋建瓴的戰略視角。
毫無疑問的是,在經濟發展中,通過學術界與商業界的總結來作為發展的指導,其意義是非凡的,而如果這種指導不能做到準確,甚至是錯誤的時候,無疑意味著一個國家、一個民族經濟發展的障礙,甚至于是災難。
當中國已經成功超越德國,成為世界第三大經濟體的時候,這種意義就顯得愈發重大。譬如說,在20世紀之初,位于南美洲腹地的阿根廷是世界上最富有的15個國家之一,其人均GDP與處于北美洲的美國,大體保持在同一條水平線上。
然而,當時間到了2003年的時候,美國的人均GDP已經達到了37756美元,而阿根廷卻停留在3389美元的位置上踟躕不前。在這樣發人深省的對比之下,所顯示出的不僅是美國經濟的非凡增長,更蘊含著其他方面的意義。
在這樣的對比面前,我們不妨進行一系列有益的追問:美國為什么能成為美國?
為何能從一個簡單而單一的經濟體,成長為一個強大而復雜的經濟體?
在美國經濟長期增長與繁榮的背后,究竟存在著怎樣的動因?
在美國經濟快速增長與促成這種增長的動因之間,究竟存在著怎樣的聯系?
同樣的,這樣的問題也適用于西歐,適用于日本,適用于亞洲四小龍,適用于一切在經濟領域創造出奇跡、并且仍然在創造奇跡的經濟體。當我們在這些問題上進行拷問的時候,就意味著對趨勢的探索,對規律的挖掘已經步入了正確的軌道。
三
誠如所言,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對于國家而言,這種作用同樣存在。
在過去的200多年里,無論是那些顯赫一時的國家,還是那些成功了超越了列強的新興國家,無不可以向正在現代化道路上匆匆行進的中國,提供一系列歷史的參照。而這些國家的增長動因在這一過程中的核心作用,無疑是一段段歷史風云對我們最重要的啟示之一,對于正在發展與轉型中的中國,它就更加具有現實的借鑒意義。
假如我們對歷史有著一定程度的了解,就會發現這樣一個問題,在國家的經濟發展中,原本應當是起到決定作用的資源、人口等因素被削弱了,當原本存在的異質化被同質化所吞沒時,就導致了每一個國家實際上被放在同一水平線上進行角力,最終是由一個國家的體制、經濟模式決定了其經濟發展的質量與速度。
然而,諸如美國、西歐、以及日本、東南亞等國家和地區,之所以能成為世界經濟的重心,絕不僅僅是因為體制和模式。
在數學意義上,國與國之間的競爭,就如同是一個巨大的博弈場,對于博弈來說,小到一把撲克牌,大到一次戰爭,都有著它固定的參與者,博弈策略、計分規則。然而和紙牌游戲不同的是,國與國在經濟領域的競爭并不是一個零和博弈。
在撲克牌游戲里,之所以總是有人會贏,原因只是因為總是有人會輸。而在經濟領域的博弈之中,如果其參與者能夠秉承著完全的理性,并達到信息的完全共享,那么這場博弈的最終結果,就有可能是所有的參與者都成為贏家。
不過,假設終究只是假設,在實際層面之中,理性的個人可能存在,群體卻永遠不可能是純粹理性的,特別是作為集合了無數民眾意志的國家,就更因為多種觀念的疊加而變得面目復雜;除此之外,完全的信息共享也只是美好的幻想,這樣的狀態可以無限接近,卻始終不能達到,即便在當今全球一體化的大潮流下,也會因為一部分參與者刻意的保留而最終告罄。
盡管現實如此,對于我們來說卻不能不說是一種幸運,正是由于這種不完美,才使得我們可以通過對規律的洞察、通過對趨勢的追隨而搶先成長。反過來,如果在一個完美的世界中,一切國家都有著理性的決策、有著完備的信息,那么一切都將可以預測,奇跡將不會上演,偉大也將不再出現,我們也不得不面對著與津巴布韋、莫桑比克這樣的國家同步發展的狀況。
簡而言之,在國家層面上進行的經濟競爭,能成為贏家的關鍵就在于占得先機,如同在牌桌上一樣,當游戲的參與者選擇了最理性、最優化的出牌策略、并且對牌局的形勢有著準確的判斷時,就意味著他占據了先機,意味著他最有可能成為最終的贏家。
不過,如同捷克小說家米蘭·昆德拉所寫的那樣,“事情總比你想象的要復雜。”在經濟世界中所誕生的那些偉大,孕育的那些奇跡,其真實的過程總是要比我們的想象要復雜許多。這也正是商業界和學術界人士探尋多年,卻始終無法得出準確答案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