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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資本化——人類的財富基因(2)

正是在這樣的力度下,東北地區的工業化水準,早在20年代末就已經超越了江浙財團控制的長江流域,形成了強大的市場競爭能力,甚至于已經令東北的民族工商業成為日本滿鐵株式會社的威脅,而這正是九一八事變在經濟上的主要誘因!

在九一八事變爆發之后,隨著日本軍方力量侵入東北地區的同時,大批日本財閥的資金也開始迅速涌入當時東北地區的傀儡政權偽滿洲國。在1937年,偽滿洲國開始大力實行經濟統制政策,按照“一業一社”的原則,在每一個行業內都成立了一個壟斷性的公司。

正是在這樣的措施之下,一個龐大的經濟帝國出現,它不僅壟斷了東北地區所有的鋼鐵、煤炭、化工、電力等產業,更自行成立了一系列配套的現代企業。

表面上看起來,這樣的行為是出于方便日本資源掠奪的目的,然而假如我們拋開歷史含義不談,單從經營與管理的角度來看,這種決策卻不失為一個相當明智的選擇。

我們都知道的是,資本能夠實現自我增值,但如果能夠在正確的時間將資本運用在正確的領域,無疑會取得更好的效果;因為這可以在最大程度上實現資本的優化配置,實現資本的最高效率,正如我們的理論所表述的那樣,資本化不僅僅包括了如何聚攏資本,更包括了如何調配資本。

從另一個層面來說,在管理方面,這種“總公司——子公司”的結構,更是深得現代大集團管理的精髓,在總公司的調控下,分屬于不同行業的子公司很容易發生產業間的寫作,從而形成一條順暢平滑的產業鏈,節省大量不必要的中間開支,既避免了金錢上的浪費,也避免了管理上的許多弊病。

正是在這樣的準確規劃之下,東北地區很快便形成了門類齊全,分布合理的工業形態,鋼鐵、化學工業集中于本溪、鞍山地區,煤炭工業集中于撫順、本溪、阜新;油頁巖和合成燃料工業集中在撫順、吉林;菱鎂礦業集中于海城和大石橋;水力發電集中于吉林和鴨綠江;機械、軍火、飛機工業中心為沈陽;紡織、造船和食品等輕工業則集中在大連、丹東、哈爾濱、齊齊哈爾等城市。

這樣的分布格局錯落有致,合理而有效率,很明顯,在進行這些項目的規劃時,以及在資本投向這些行業時,是經過深思熟慮與仔細規劃的,而歷史事實也證明,這種布局模式綜合考慮了交通、原材料、地理、氣候、人口等多方面因素,能夠保證各行業的產品,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投入供求鏈中,從而實現資本的高速運轉!

舉一個簡單的例子,鞍山擁有規模宏大的鋼鐵廠,并非僅僅因為這里擁有豐富的鐵礦資源,還因為附近的本溪擁有豐富的煤礦,而優質焦煤正是鋼鐵工業所必須的燃料;不僅如此,當鞍山的鋼鐵被制造出來之后,由于其處于沈陽與大連的中軸線位置,憑借著沈大交通線的便利優勢,可以以最快速度滿足沈陽的軍事工業、大連的造船工業所需,實現行業間的高效率協作。

憑借著資本化的力量,盡管當時的偽滿洲國在法統之上,并非一個合法存在的政權,但在經濟規律上卻做到了正因為如此,它才在當時成為了全亞洲乃至世界經濟成長最快的“國家”之一。

憑借著如此迅速的發展勢頭,東北地區在短短的十幾年時間里就鑄造出令人稱奇的成就,并在飽受戰火摧殘之后,仍然能夠以其僥幸殘存下來的工業基礎,給49年后的新中國以莫大的支持,在長達數十年的時間里,一直充當著工業動力的角色,之所以能擁有這樣的功勛,幾乎完全要拜資本化的力量所賜。

靠什么來加速資本化

既然,資本化的過程如此重要,那么讓這個過程變快一點,豈不是一件非常理想的事情?

道理是沒錯,但是事情總不是我們想象的那么簡單。

開過車的人都知道,行駛著的車想要加速,就要先掛檔再踩油門,讓發動機的轉數變得更高,不過這里面就包含了一個前提:無論是靠油門驅動的摩托車,還是更復雜一點的汽車,總要有汽油才能加速。

那么,為資本化過程加速的“汽油”,究竟是什么呢?

這個時候,貨幣的價值就體現了出來。

我們在前面說過,貨幣是資本的表現形式,那么貨幣的數量多了起來,是否就代表著資本將會以更多的面貌展示出來呢?

資本的又一個故事:戰爭賠款帶來了什么

提到戰爭賠款,相信絕大多數讀者都不會對這個名詞感到陌生。

的確,在中國的近代史上,諸國列強的侵略行為,是任何一個中國人都難以忘記的,而和這些侵略行為伴隨在一起的,就是戰后不平等條約中所規定的巨額賠款了。在這些賠款之中,數額最大,也最為著名的,大概要數中日《馬關條約》中規定的2億兩白銀,和1900年那一次的9.8億兩“庚子賠款”。

不過,戰敗賠款倒并非是中國的專利,就在“庚子賠款”生效的18年后,列強之一的德國,也因為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的失敗,不得不同樣“屈辱”地負擔了數以千億的賠償金,盡管其計價單位是戰前的德國馬克,但它的支付手段卻必須由黃金來承擔,這也就是說,德國人需要賠償2260億馬克,但是卻必須先換成等價的黃金。

假如我們把戰爭賠款的定義再放寬一些,把那些在戰爭中由優勢一方掠奪而來的財富,也同樣定義為賠款的話,那么有關賠款的歷史恐怕就更悠久,其數額也變得更加巨大。

比如說,西班牙、葡萄牙兩國的殖民戰爭中,從印第安人手中取得了大量的黃金、白銀,這些財富雖然不是由戰后條約來規定的,但卻同樣是進入戰勝國國庫的財富,因此,其實際效果和戰爭賠款也相差無幾。

現在,我們的問題就來了——這些進入到戰勝國的財富,究竟起到了什么樣的作用呢?

有人讀到這里一定會啞然失笑,這個問題實在過于簡單了:金銀這樣的貴金屬,是最有價值的稀缺資源,是貨幣里的貨幣,是最有價值的財富,一個國家的金銀持有量增加了,就意味著這個國家的財富總量得到了增長。

那么,真正的答案是這樣的嗎?

舉凡這樣認識問題的人,無不犯了邏輯上的錯誤。

財富最重要的社會作用,就在于其可以增加民眾的幸福感。而金銀這樣的貴重金屬,在這方面的缺陷就顯露出來了。

我們看到,在上面提到的戰爭中,無論是戰爭掠奪也好,戰后賠款也罷,戰勝國得到的都是黃金、白銀等貴重金屬,如果我們在此來做一個假設——假如這些金屬沒有被當成貨幣,而是當做本身的金屬價值來使用的話,會是什么樣的結果呢?

答案就是被鑄成盤子、刀叉,被鑲嵌在椅子靠背、床頭門環,被雕琢成燭臺、王冠等等。

那么,如果這些金屬不當作本身的金屬價值使用,而是只當成貨幣呢?

答案是,這些金屬在社會上的作用,就和紙鈔、鐵錢沒有區別,所多出來的就是信譽好一些,老百姓偏愛一些,拿去和其他國家做交換,容易被接受一些而已。

其實,上面所作的兩個假設,并不是沒有依據的:西班牙和葡萄牙在南美洲掠奪了大量的金銀之后,就是將其大量鑄造成生活用品,金屬器皿的;而在歐洲人出現之前,南美洲印加帝國的居民,也絲毫沒有意識到金銀的貴重——在那以前,他們鑒定一個人是否富有的標志不是金銀如山,而是到底擁有多少羊駝。

按照這樣的觀點,掠奪來的這些金銀,究竟怎樣才能夠變成財富呢?

這個答案其實很簡單,按照我們前面對財富的定義,想要通過金銀讓民眾萌生出幸福感,就需要用它們去購買民生用品,當然,這種購買不是在國內,而是必須通過外貿方式來完成的。

早在2000多年前,中國的經濟著作《鹽鐵論》,就為我們提供了這樣的思路:以金銀換取其他國家的糧食、以珠寶換取其他國家的牲畜、以器玩換取其他國家的銅鐵礦石。一句話,就是要用金銀這樣的貴重金屬、工商業產品,去換取民生用品、農業產品和戰略物資。

簡單來說,想要增加自己國家的財富總量,就必須要到其他的國家去買東西,然而,這樣的交易,究竟能起到多大的效果呢?

我們知道,在過去的歲月中,交通成本是極其高昂的,我們不妨想一下,一頭牲畜拉著自己吃的草和役使者的糧食,到底能夠走多遠呢?在這個基礎上再除以2,就是他們的活動半徑。那么,當車上的糧食和草被換成了貨物的話,返程的時候就需要沿途買糧,交易一次的成本,甚至會將交易的利潤銷蝕殆盡;同時,這種交通方式的速度之緩慢,也決定了這樣的交易始終只能是少量的。

于是,這些得來的金銀,更多地被當成是貨幣在本國范圍內流通,這里面的道理說起來也很簡單——西班牙和葡萄牙在印第安人那里掠奪走金銀,又怎么會用這些金銀再去向印第安人買東西呢?

那么,正如我們前面分析的那樣,盡管獲得的金銀是硬通貨,可以在周邊國家進行消費,也可以讓本國的財富得以增加,但是當國際貿易量受到運輸能力等因素限制時,外來的金銀就只有在本國成為貨幣這一條路可選了。

當外來的金銀成為本國貨幣的時候,本國財富沒有得到增加,那么,這些金銀增加了什么呢?

答案是:貨幣投放量,或者叫做貨幣發行量。

在現代的經濟體系下,想要增加貨幣投放量并不是一件難事,只需要國家管理者做出決策,中央銀行發道命令,造幣廠開動印刷機器就可以實現,同樣的,在古代的時候,盡管不存在央行體制,但君主口含天憲,只需要一道命令,多發行一定量的貨幣,也絕非難事。

比如說,在北宋時期,為了支持西部戰爭,宋神宗就曾經命令四川交子“兩界沓行”,這個“兩界沓行”是什么意思呢?原來,交子這種紙質貨幣以三年為一界,到期的上界交子要退出流通,而“兩界沓行”的含義,就是在舊交子繼續流通的基礎上印刷新一界交子,即一下增加了一倍的貨幣投放量。

增量是小事,做起來只需要加點工本費,但麻煩就麻煩在貨幣是需要實力來作為保證的,如果濫發缺乏保證的貨幣,很容易造成通貨膨脹,使經濟秩序變得混亂不堪。比如說,宋王朝為了支持頻繁多發的邊境戰爭,便大量發行成本低,面額大的紙鈔、楮幣、當十錢、夾錫錢、鹽鈔、鐵錢、大銅錢等等,在財政上引發了災難性的后果。

即便是有保證的貨幣,由于這種保障存在著一定的范圍,因此增加貨幣投放量,也只能在這個范圍內進行。例如各國歷史上所實行的金本位制、銀本位制、以及一度出現的金銀復本位制,都受制于本國的金銀儲備量。即便是那些盛產金銀的國家,也要受限于金銀開采量和估計儲量。

因此,想要為社會增加一些貨幣投放量,實際上是異常艱難的,而當一個國家的貨幣投放減少,又會導致怎樣的情況發生呢?

當這種情況發生的時候,帶來的首要影響就是整個社會的貨幣供應量減少了,由此引發出市場流動性不足,最終引發生產萎縮的后果。

我們知道,一個國家的經濟想要發展,就務必要實現市場的繁榮,而市場的繁榮又必須有大量的商品流通,而商品流通一旦增加,作為商品流通媒介的貨幣,其需求量也必然會急劇增加,如果在這個時候貨幣的供給出現了問題,由增值帶來的貨幣緊縮就難以避免了。

于是,民眾便會無比珍視手中的貨幣,或是將其儲存起來,或是干脆進行民間金融,以高利貸的形式牟取收益,無形之間造成了國家內部利率的上漲,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切生產、貿易所帶來的收益,都比不上利率帶來的高,那么在民眾之中,一切發展生產的愿望都將消失。

可以說,在貨幣需求難于滿足的情況下,商品社會的形成是極其困難的。

現在,這個問題就變得簡單了,當一個國家在戰爭中取得勝利,獲得了大量的戰爭賠款或掠奪所得之后,實際上意味著讓本國的金銀儲備得以猛增,在這個基礎上,國家便可以順理成章地增大貨幣投放量,由于有金銀等硬通貨作為保障,不必擔心由此引發的通貨膨脹現象,自然而然地為社會帶來經濟繁榮。

就另一方面來說,戰爭賠款的獲得主體是政府,當這些賠款被納入財政計劃之后,無形之中可以讓政府在財政方便更為寬裕,一定程度上減輕了對民眾的壓力,同時使得政府有能力進行消費,對社會需求也具有拉動作用。

按照上面的說法,有保證的貨幣投放量增加,可以促進商品流通,促進市場繁榮,促進資本化的進程,最終讓國家的經濟獲得發展。那么,現在我們就又面臨著一個全新的問題:

從拉美獲得了大量金銀的西班牙、葡萄牙兩國,為什么沒有在后來的國家角力中成為強盛的大國呢?

想要解釋這個問題,我們就必須要開始一個新的話題——金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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