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好當閑散贅婿,你陸地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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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1評論第1章 大小姐,姑爺還想逃!
大魏朝,安和二十一年,蜀州。
春光明媚,萬里無云。
定遠侯蕭府后院一處宅子里,隱隱傳來清脆的數數聲。
“……二十,二十一……”
“五十二。”
“……五十三,五十四……一百。”
“姑爺,你抄寫家規夠一百遍了啊,只用了十五天。”
陳逸看著一臉敬佩的小蝶,知道她沒發現數目不夠,忍住笑提議:“要不你再數一次?”
“嗯嗯,我最會數數了,大小姐都夸過我,還說以后讓我幫著算賬呢。”
那賬目怕是很難算對。
陳逸心說一句,不過見她數得認真便沒再搗亂,靜靜地站在一旁。
他身著一襲青衣長衫,樣貌算不上多俊美,但不失儒雅清秀。
加之身上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灑脫率直,讓他有種溫和從容的氣質。
反觀小蝶則是一身短襖馬面裙打扮,腦后兩團發髻讓她的鵝蛋臉很是可愛。
看了片刻。
許是怕被小蝶認真數數的模樣逗笑,陳逸便走到窗邊,看著不遠處那盞紅燈籠上的“喜”字。
十五天前。
他穿越到這里,成為蕭家贅婿,還是一位逃婚沒逃成的贅婿。
醒來的時候,他也不是在這景色宜人的春荷園里,而是身處蕭府刑堂。
渾渾噩噩之間,只記得周圍有很多人表情兇狠冷漠的盯著他。
耳邊隱約傳來些似是而非的聲音。
有的說杖斃,有的說要將他送回江南府陳家,還有的提議浸豬籠。
浸豬籠這個就很過分,他只是逃婚,又沒有和人偷情私奔。
直到他的夫人——后來和小蝶熟了才從她口中得知是他的夫人,蕭家二小姐蕭驚鴻說:
“他既已成為我的夫君,一切便都由我做主。”
聲音清澈干凈,將周遭的嘈雜吵鬧都壓了下去。
接著他就被夫人罰抄千遍蕭家家規,禁足百日。
一千遍啊說得輕巧,整篇家規一百個字,一千遍就是十萬個字,用電腦碼字都得十來天,何況在這兒只能用毛筆寫字?
這倒罷了,總歸有寫完的那一天。
關鍵清醒之后,陳逸就從記憶得知,他乃是江南府有名的才子,不僅精通琴棋書畫,擅長詩詞,書法還得到過金陵學府居易先生的贊賞。
人設立得很高,以至于他這位普通牛馬剛開始抄寫家規就差點被小蝶發現換了人,最后不得不推給失憶暫時搪塞過去。
但陳逸清楚這只是緩兵之計。
小蝶性情單純,蕭府的其他人可不是傻子。
尤其是他的夫人——那位十五歲替父從戎,十八歲殺的蠻族丟盔棄甲的女將蕭驚鴻。
若是被她看到那些狗爬一樣的字,估摸著能立馬將他軍法處辦了。
好在經過十多天的努力,他的書法進步不小——
姓名:陳逸
書道:小成(5/100)
字體:魏青(熟練)
機緣:0
【每日情報·黃級下品:午時,定遠侯大小姐蕭婉兒清算侯府賬目,發現負責采買的管家中飽私囊,遂將他逐出家門。可獲微量機緣。】
陳逸掃了一眼虛幻屏幕,負手而立仰頭看著天色,開始倒數:
“十,九,八……”
小蝶似是聽到了他的聲音。
“四十三……十一,十,九,八……哎呀姑爺,你別搗亂呀,我都數錯了。”
[機緣+1。]
[評:人未至,聲未聽,場面未見,機緣天降而不取,乃生性憊懶之徒。]
陳逸無視掉“憊懶”評價,一邊熟練的把機緣點數加在書道上,一邊轉身看向噘嘴的小蝶,笑著說:
“怪我,只想著該用飯了。”
聽到“飯”字,小蝶眼睛一亮,清秀可人的臉上浮現一絲扭捏:
“姑爺,中午府里大廚做了酥油餅,還燉了魚……”
“魚肉好啊,”陳逸知道她又饞了,促狹的眨眨眼:“要不你去催催,一塊吃?”
“好嘞。”
仿佛是怕他反悔,小蝶丟下手里的云松紙就跑了出去,嘴上還不忘提醒門口的甲士:
“看好姑爺,知道嗎?”
“是,小蝶姑娘。”
陳逸瞥見甲士粗壯手臂,嘆著氣坐回椅子上,身體往后一躺,眼睛看著廂房頂部的橫梁。
書法大差不差了,但還差琴棋畫和詩詞。
詩詞還好,他有唐宋元明清在,誰來都不怕。
其他的就一竅不通了,為免露餡,他得一一補齊才行。
盤算一陣,陳逸腦海里便浮現這具身體的記憶。
陳逸,字輕舟,安和一年生人,出生于江南府陳家,父親乃是當代家主陳玄機。
雖說他只是陳家庶子,但自出生起日子還算過得去。
從小他就在家族學堂跟著先生學習,自幼飽讀詩書,之后又觸類旁通,精通琴棋書畫。
十三歲,朝堂兵發廣越府剿滅沿海匪患,他便寫出《少年游·迎旌旗》。
十五歲,父親奉命出使西域佛國,他又寫出一篇《別于金陵》,引得江南府盛贊他“忠孝兩全、詩才過人”。
但從那之后,他的境況就開始一落千丈。
先是母親病故,接著二叔陳玄都出任北州布政使,甚少回來,家里大小事便都由大夫人崔鈺把持。
著實讓他過了兩年苦日子。
不僅被圈進家中無法外出,還不能讀書,連寫字的紙筆都沒有,以至于他錯過了最重要的一次科考。
說他不恨,陳逸都不信。
但恨又有什么辦法,陳玄機不在,陳玄都不在,母親病故,家中無人幫他。
他只能咬著牙忍耐、等待。
結果父親沒等來,他卻是先一步被崔鈺安排入贅到了定遠侯蕭家。
事實上,從江南府來蜀州的路上,他曾不止一次動過輕生念頭。
但為了將來有機會報仇弄死崔鈺,他便選擇接受安排入贅蕭家。
“可惜,最終他還是被人害死了。”
陳逸知道大婚當天,前身是被人用某種奇詭手段操控逃婚的,并且在被蕭家人找到前就已經死了。
如果不是陳逸來到這里,整件事的走向絕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平靜”。
或許陳家蕭家會因此交惡,或許蕭家會被人按上個“惡家”名聲,連蕭驚鴻都難以獨善其身,估摸著一個“悍婦”跑不掉了。
想到這些,陳逸胸口不由得升起些憋屈:“也是個命苦的人。”
他稍稍坐正,拿起狼毫筆蘸了墨,寫下:
《蜀州吟·入贅蕭門》
烏山赤水凄涼地,二十余年棄置身。
懷舊漫抄蕭氏訓,入蜀翻成散誕人。
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
今日為君歌一曲,暫憑濁酒長精神。
寫完陳逸拿起云松紙吹干上面的墨跡,看了一遍后滿意的點點頭。
不愧是我,才情過人。
但小蝶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到陳逸身后,手上還端著一盆熱氣騰騰的牛肉。
看看詩,又看看他。
看看詩,又看看他。
“姑爺……”
“哎?”陳逸回頭。
小蝶怔怔地看了他半晌,待回過神來,慌不迭的又端著那盆牛肉跑了出去。
一邊跑,她一邊喊:“不好了,大小姐不好了,姑爺還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