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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夫妻夜話

蕭婉兒想了幾個理由,都覺得過不了二妹那關(guān),只得讓她先問過陳逸意見。

畢竟以她對陳逸的了解,那人有才學(xué)不假,卻是個閑散的憊懶貨。

即便不是……他最好是!

不提蕭婉兒的心神煩亂,蕭驚鴻得到她的回答,心中想著找時間和陳逸談?wù)劇?

正如她先前所說,她很清楚祖父招陳逸入贅的目的,因而從未想過拒絕。

只是現(xiàn)在蕭家和定遠(yuǎn)軍雜事太多,短時間內(nèi),她沒辦法理清楚和陳逸的關(guān)系,更不知道該如何跟他相處。

思來想去。

蕭驚鴻便決定讓兩人各自忙碌開來。

畢竟之后她要忙著與蜀州山區(qū)十三部族共建互市,短時間內(nèi)怕是沒辦法顧及其他。

而讓陳逸給姐姐幫忙,也算給他找點(diǎn)事情做。

她不求陳逸出多大力氣,只想著能夠平穩(wěn)度過眼下的難關(guān)。

對于這些,陳逸自然是不清楚的。

等蕭驚鴻、蕭婉兒等人回來后,他便和姐妹倆、蕭無戈還有張恒一起享用午膳。

小蝶則跟著沈畫棠、蘇枕月在隔間小桌吃飯。

唯有裴琯璃在隔壁木樓啃著豬蹄膀,可憐巴巴的想著什么時候能光明正大出現(xiàn)在蕭家。

不過估摸著近期不太可能,畢竟她從外院一路毒到后院的事情連蕭驚鴻都難以言說。

席間陳逸幾人時不時說幾句話,平平淡淡,倒也融洽。

陳逸對蕭驚鴻沒什么惡感,也談不上喜歡和情愛。

只要她不強(qiáng)迫自己做事,讓他安穩(wěn)得待在侯府內(nèi),往后平淡如水反而更好。

不過午膳期間,蕭婉兒一直沉默寡言,低頭不語,眼角都不掃陳逸一眼。

蕭驚鴻雖奇怪,但不知大姐這樣變化是因?yàn)殛愐荩灰詾樗且驗(yàn)槭捈已巯碌睦Ь场?

陳逸倒是清楚緣由,想著以后再找機(jī)會解釋一下。

“大姐,二姐,你們是沒瞧見探花郎的威風(fēng),整條街上都是才子……”

蕭無戈則和之前一樣,將這段時日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不,不能說是才子,姐夫說有才有德的人是才子,有些人無才無德。”

等他說完,陳逸夾起雞腿塞進(jìn)他嘴里,“無戈啊,少說話多吃菜。”

這小叛徒什么話都往外說,是真不怕他被發(fā)配軍營啊。

蕭婉兒和蕭驚鴻沒多想,只覺得他們兩人的關(guān)系很好。

旁邊的小世子張恒卻是一直悶不吭聲,老實(shí)許多。

陳逸看得直樂,心說一物降一物果然不假。

用過午飯,眾人各自散開。

蕭婉兒許久沒有回府,家里家外的大小事都需要梳理,比如大房和二房的賬目。

蕭驚鴻則要忙碌一些。

一下午的時間,春荷園不可謂不熱鬧。

一會兒是蕭家旁支的人找來,一會兒是蜀州府的城衛(wèi)、提刑司等衙門的人上門拜訪。

還有一些看著明顯出身富貴女眷登門,說是找蕭驚鴻和蕭婉兒張羅宴會的事。

陳逸本來還覺得新鮮,畢竟春荷園很久沒這么熱鬧了。

但那些人對他只是表面客氣,背后都擱那兒指指點(diǎn)點(diǎn),讓他實(shí)在沒辦法繼續(xù)釣魚。

索性他就回了書房,看看醫(yī)書,練練字,倒也自在。

……

入夜。

陳逸練完字,伸了個懶腰,靠在椅子上揉著微微泛酸的眼睛養(yǎng)神。

下一刻,眼前浮現(xiàn)光幕:

[機(jī)緣+1。]

[評:人未至,聲未聽,場面未見,機(jī)緣天降而不取,乃生性憊懶之徒。]

陳逸掃過一眼,嘴角微微上揚(yáng)。

這段時日,他雖然一直沒出門,機(jī)緣獲得少許,但是各“道”技法進(jìn)度都不小。

行書被他練到精通級,憑借書道和氣機(jī)加持,已然能夠做到芳華內(nèi)斂。

大槍樁功被他修煉至熟練級圓滿,只待機(jī)緣足夠?qū)ⅰ拔涞荔w”提升至大成,便可讓樁功突破精通。

那時,他的氣力還會有長足進(jìn)步,估摸著能達(dá)到四象之力。

另外拳法、掌法和步法都已修煉到熟練級,其中最早接觸的崩岳拳更是達(dá)到熟練圓滿階段。

“唯一麻煩的還是醫(yī)道啊。”

陳逸看著放在書桌上的幾部醫(yī)書,頗感頭疼。

盡管他有著醫(yī)道玄奧指引,但是其中涉及的內(nèi)容實(shí)在太過繁雜,且不是光看書就能提升的。

比如四診的望聞問切,得需要他去坐診。

還有什么針灸、拿藥之類的,單靠閉門造車,提升的速度遠(yuǎn)不如書道、武道。

思索片刻,陳逸只得暫時放棄,總不能讓他真的去找家醫(yī)館坐堂吧。

想著,他起來活動活動手腳,走到窗邊,不由得一頓。

只見初夏明亮的星夜下,蕭驚鴻正坐在池邊亭閣內(nèi),出神的看著那些跳躍不斷的金毛鯉魚。

想了想。

陳逸便走出書房,來到亭閣內(nèi),走到桌邊坐下,語氣隨意問:“這么晚了,還不睡?”

蕭驚鴻早就聽到他的腳步聲,本已有所準(zhǔn)備,但此刻聽到他這般隨意的話語,仍然愣了一下。

她側(cè)頭看過去,半甲下的眼眸閃過些奇異:“你,變了很多。”

陳逸拿起桌上的杯子倒了兩杯茶,遞過去一杯,“人都會變的。”

他沒有稱呼夫人,她也沒有稱呼夫君,挺好,是個開誠布公的局兒。

蕭驚鴻盯著他看了片刻,點(diǎn)頭道:“也對。”

跟著她也放松下來,半靠在石桌邊,目光看向池子。

經(jīng)過這些年的軍伍歷練,她的確變了很多。

陳逸見她出神,便沒有開口打擾,自顧自的滋溜滋溜喝著茶水。

許是被他聲音吵到,蕭驚鴻想了想,問道:“你之前為什么逃婚?”

陳逸頓了頓,“大概是想到了以后平淡的生活,不甘心吧。”

又不是他想逃婚,可沒辦法,他被人陷害了啊。

想著,陳逸試探的說:“如果我說其實(shí)我不想逃……還是不甘心吧。”

都沒等他說完,蕭驚鴻的眼神已經(jīng)給出了答案。

仔細(xì)想想,蕭驚鴻的確不可能信他。

畢竟大婚當(dāng)日,在任何人眼中,他都是趁亂逃婚的蕭家贅婿。

若他死了,或許蕭家還會徹查,可他現(xiàn)在還活著啊。

蕭驚鴻收回目光,繼續(xù)問:“那你現(xiàn)在為什么又想著安穩(wěn)?”

陳逸笑著說:“大概,因?yàn)槲蚁氲礁L遠(yuǎn)的未來吧。”

“就像老太爺,南征北戰(zhàn)幾十載,如今不也在府內(nèi)安享晚年。”

“所以我就想,等我到了老太爺?shù)哪挲g,應(yīng)該也和他一個樣。”

“既然如此,那我從現(xiàn)在開始享受,豈不是少走很多年的彎路,少了許多勞碌庸碌?”

“……”

蕭驚鴻又是一愣,側(cè)頭看著他,似乎想看出他是不是在胡扯。

不過有一說一,這樣的言論聽起來倒的確新鮮。

“以你的才華、學(xué)識,不覺得可惜,不會不甘心嗎?”

陳逸老實(shí)的說:“有時候會,但仔細(xì)想想,那種生活不適合我。”

見蕭驚鴻點(diǎn)頭,他便指著那塊半甲,問:“能問問你為何一直戴著這張面具嗎?”

蕭驚鴻看了他片刻,旋即抬手在側(cè)面摘下面具,露出一張絕美的臉。

這次換成陳逸愣神了。

雖說第一次見到蕭驚鴻,他就知道容貌不差,但沒想到她竟和蕭婉兒有九成相似。

只不過姐妹兩人的身形氣質(zhì)完全不同。

蕭婉兒是那種圣潔的蓮花,柔弱得讓人想去呵護(hù)。

而蕭驚鴻則是多了幾分英氣,少了幾分柔弱,并且她那張絕美的臉上,在眼角下方有兩道淡淡的傷痕。

“第一次率軍巡防關(guān)外,遭遇蠻族大軍,不小心被蠻子傷了。”

蕭驚鴻不知道為什么接著解釋了一句:“不過我并非是為了遮丑,而是在軍中多有不便,戴著面具更好。”

陳逸仍舊看著她的臉,半晌之后,方才笑著點(diǎn)頭:“容顏不減,反而多了一絲英氣,挺好。”

“不過我想知道傷了你的人,如今在哪兒?”

“自然是死了。”

“那還真是……便宜他了。”

說完,兩人相視而笑。

于陳逸而言,對蕭驚鴻有了更多的了解,覺得她人率直不矯情,還算不錯。

而蕭驚鴻眼中的陳逸,大概……只是看著順眼。

總之此刻,她倒是沒什么拘謹(jǐn),反而身心放松了些,因?yàn)槎ㄟh(yuǎn)軍錢糧的煩惱也消散些。

閑談半個時辰。

陳逸看了看天色,起身拱手:“夫人,重新認(rèn)識一下,陳逸,陳輕舟,江南府人士。”

蕭驚鴻看得有趣,便也跟著起身,微笑道:“蕭驚鴻,見過夫君。”

那抹笑容,恰如此刻晚風(fēng)拂面。

陳逸微一愣神,便點(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朝廂房走去,還懶懶散散的揮揮手:

“夫人,晚安。”

他想,或許很多年以后,他都會記得那抹微笑。

蕭驚鴻看著他走進(jìn)木樓,耳邊聽著他不急不緩的進(jìn)了廂房,她才看著手中的半甲面具,有些出神。

“夫君,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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