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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凌空飛渡蕭驚鴻

五天后。

陳逸趴在窗口,眼睛盯著春荷園的西門——通往佳興苑的長廊盡頭。

自從小蝶給他帶來蕭家大小姐的“好消息”后,他不可謂不興奮,僅用了五天時間就抄完了剩下的兩百篇家規(guī)。

不,不能用“抄”這個字,應(yīng)該是“背”。

全篇共一百個字,他閉著眼睛都能倒背如流。

“一忠君報國,馬革裹尸,二族中男丁年滿六歲須入演武場……”

武侯世家的家規(guī)多有嚴(yán)厲,不是忠君就是習(xí)武,亦或者光耀門楣。

不明覺厲的樣子。

亂七八糟,胡想一通。

陳逸仍舊靜不下心來。

要知道他已經(jīng)足不出戶五十天了,蹲班房都得天天給個放風(fēng)時間,而他是真的連門都沒出去過一步。

連門口的甲士都看出他的急不可耐,臉上露出些笑容。

這些天以來,四名甲士對陳逸已有了解,對他逃婚之事多少有幾分同情。

仔細(xì)想想——一位出身名門,飽讀詩書,且有望通過科舉的讀書人,卻被家族安排入贅,擱誰身上都會想不開。

“幾位大哥,”陳逸注意到他們的眼神,沒話找話:“若是我能走出這廂房,你們是不是就不用守在這兒了?”

四名甲士對望一眼,其中一位左臂上有著編織繩的甲士甕聲甕氣的說:

“是,不過我們會守在園子外。”

“……”

陳逸心說也行吧。

從三層的木樓跨越至十幾畝的園子,他這也算是走出了一大步。

或許是因為陳逸即將解禁,或許是幾名甲士對他的看法有所改觀。

總之在等待小蝶回來的間隙,幾人熟絡(luò)許多。

陳逸因此問了一個他最想問的問題:“武道修行當(dāng)真可以凌空飛渡嗎?”

他早就從記憶中得知大魏朝武道盛行,且修為高深的人都擁有難以想象的偉力。

如江南府?dāng)嗟堕T門主印天鄺,曾到訪陳家,期間露了一手?jǐn)嚅T刀——僅用一刀便劈開一座小山。

還有傳聞中“一劍攔江”的劍鬼,以一己之力破甲三千殺得前來圍剿他的虎賁軍尸橫遍野。

但陳逸只知前者,卻沒見過后者,因而這段時間偶爾也會幻想成為一名武道強(qiáng)者——隱世的那種。

若是能將機(jī)緣用在習(xí)武上,他便能靠著道境加持快速提升武道修為。

那位左臂有著編織繩的甲士,名叫王力行,聞言回道:“自然可以,二小姐就可以。”

陳逸一愣,“二小姐……夫人?她武道修為這么高?”

王力行點(diǎn)了點(diǎn)頭,神情有幾分向往:“二小姐武道天資奇高,年僅二十便已是四品境修士,可凌空飛渡數(shù)十里,日行兩千里。”

陳逸暗自咋舌,蕭驚鴻這么厲害的嗎?

得,看來在沒有足夠?qū)嵙η埃€是老實低調(diào)些吧。

沒過多久。

小蝶總算穿過青瓦白墻的拱門,出現(xiàn)在長廊盡頭,一眼便看到了探頭探腦的陳逸,嬉笑著小跑幾步過來。

“姑爺,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您先聽哪個?”

“哪個都行,”陳逸翻翻眼皮,激動的心緒消散一些,“對姑爺我來說,任何消息都是好消息。”

小蝶嘟囔著沒趣,旋即先對幾名甲士傳達(dá)道:“大小姐說,你們以后守在園子外面即可。”

“是,小蝶姑娘。”

幾名甲士早有預(yù)料。

王力行在朝陳逸躬身一禮后,便帶著其他甲士魚貫走出園子。

眼見他們消失。

陳逸壓根沒等小蝶的好消息、壞消息,單手撐在窗沿直接跳了出來,然后嗷呼一聲就朝不遠(yuǎn)處的亭子沖了過去。

小蝶連忙上,“姑爺,姑爺,您跑慢點(diǎn)兒。”

她倒不擔(dān)心陳逸逃跑,畢竟青天白日的,園子外還有甲士守著,不像大婚當(dāng)日陳逸是在從客棧前來侯府的路上趁亂逃走的。

陳逸則充耳不聞,一路跑到亭閣里,對著碧波蕩漾的池水張開雙手深吸一口氣,頓時身心舒暢。

小蝶氣喘吁吁的跑來,“姑爺,我都還沒說完話呢。”

陳逸頭也不回,仍舊昂著腦袋呼吸著自由的空氣。

見他不搭話,小蝶自顧自的說道:“大小姐說,暫時委屈您待在春荷園里,她已經(jīng)給二小姐寫信說明,等二小姐回信后,應(yīng)會解除姑爺?shù)慕恪!?

陳逸長吐出一口氣,整個人豁然開朗,“好消息呢?”

小蝶一愣,“這就是好消息呀。”

“那更好的消息是?”

“沒有更好的了。”小蝶鼓了鼓腮幫子,嘟著嘴氣鼓鼓的看著他,“姑爺,只剩下一個壞消息了。”

陳逸回過頭看著她,“說說看。”

“壞消息是大小姐說……不對,應(yīng)該是老太爺交代的,說姑爺既已入贅蕭家,便要按照府里的規(guī)矩來。”

“什么規(guī)矩?”陳逸挑了挑眉,心說還真有壞消息啊。

“姑爺您忘了,家規(guī)上有寫著‘府里男丁年滿六歲便要到演武場修習(xí)武道’。”小蝶掩嘴笑道:“您也要練。”

陳逸一愣,“你確定?”

這消息于他來說,不好也不壞。

只是先前他推測蕭家應(yīng)不會教他武道修行,畢竟他一個逃過婚的贅婿,有吃有穿有用度,蕭家人對他已經(jīng)算是仁至義盡。

再讓他修習(xí)武道……這是把他當(dāng)成自家人對待了?

思索片刻。

陳逸心下一動:“難道是存了抓壯丁的心思?不會是想讓我入伍打仗吧?”

以他這段時間對蕭家的了解,清楚府內(nèi)的確男丁短缺。

倒是很有這個可能……

小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繃著笑臉道:

“不過大小姐讓姑爺您不用擔(dān)心,若是不想學(xué),裝裝樣子走個過場便可,而且因為您還不能離開春荷園,應(yīng)會安排師傅前來。”

陳逸挑了挑眉,沒好氣的說:“小蝶啊,以后記得話要一次性講完。”

如果是這樣那他便不用太擔(dān)心,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仍然要表現(xiàn)出“不擅武道”,免得以后被拉去當(dāng)壯丁。

小蝶吐了吐小舌頭,“誰讓您只顧著跑來這里。”

聞言,陳逸卻是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瞅了瞅她,“你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有嗎?”小蝶低頭看了看自己。

“稱呼不同了,這將近兩個月時間,你可是從沒對我使用‘尊稱’,怎么這是,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陳逸調(diào)侃道。

小蝶臉上一紅,輕聲說:“大,大小姐讓我以后跟著姑爺您……”

“哦~原來如此~”陳逸拉著長音,“你是在擔(dān)心以后被我穿小鞋啊。”

“哪,哪有……”

“臉紅了嘿。”

小蝶作勢想打他,但想到以后是他的專職丫鬟,便收斂下來,低著頭不講話。

陳逸見狀,沒再開玩笑,認(rèn)真的說了幾句暖心話。

小蝶再次露出笑容,偷偷瞧著他的背影。

先前因為姑爺逃婚,蕭家上下所有人都對他沒有好感,她也不例外。

直到今天,她方才發(fā)覺——其實姑爺人非常好,和大小姐、二小姐、老太爺一樣平易近人。

不。

小蝶仔細(xì)回想片刻,才發(fā)覺從接觸陳逸到現(xiàn)在,他從未拿自己當(dāng)下人看待。

雖然有時候也會讓自己做些事情,比如磨墨、送來吃的等等,但他說的時候語氣從未讓她有高人一等的感覺,反而很平和。

以至于讓她能夠完全放松下來。

想著,小蝶低聲問:“姑爺餓了吧?我去端些吃的。”

“去吧去吧。”

陳逸頭也不回的擺擺手,仍舊饒有興趣的看著池子里活蹦亂跳的魚,盤算著什么時候弄來根魚竿給它們一鍋端了。

他可是號稱“從不空軍”的資深釣魚佬,不甩上幾竿子怎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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