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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何人如此大膽?

與此同時,蜀州城西市的一間裁縫鋪子里。

門外車水馬龍,門內(nèi)同樣不遑多讓。

一起涌進來的三戶家資不同的主仆數(shù)人,讓鋪子里的幾名學徒忙得不可開交。

一邊張羅著讓女學徒給她們量身,一邊拿出成品的樣衣款式給她們介紹。

鶯鶯燕燕,嘰嘰喳喳,好不熱鬧。

而在柜臺后面的那位身著灰色長衫、面容平凡普通的掌柜,卻是皺眉看著桌子下面的一張字條。

“甲三,丁十五……我**你**滾出侯府,再讓老子發(fā)現(xiàn)你們在背后搗鬼定斬不饒!”

掌柜一個字一個字的看完,眼中閃過一絲殺意。

究竟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折辱我‘隱衛(wèi)’?

難道那幾名鐵旗官都被蕭家的暗衛(wèi),或者老侯爺?shù)热税l(fā)現(xiàn)了?

應(yīng)該不是。

這些世家門閥、武侯勛貴便是有所發(fā)現(xiàn),應(yīng)不會如此莽撞行事才對。

尤其蕭家這樣的武侯將門。

以他們的行事作風,若是發(fā)現(xiàn)了“隱衛(wèi)”所在,必然會以雷霆手段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

“看來銀旗官大人先前猜得沒錯,還有其他人盯上了蕭家。”

蠻族的探子?

北邊妖土的邪魔外道,亦或者蜀州當?shù)氐拈T閥世家、山族?

都有可能。

“只不過這些人的行事作風什么時候這么粗糙了?”

掌柜緩緩折好密函,思索再三,朝店里的學徒示意他們招呼好客人,便快步走回鋪子里間。

取出一冊流傳較廣的黃梅戲本《東婠游記》翻開,與字條上的內(nèi)容一一對照。

“雛鳥安于蕭府,每日釣魚寫字,不過傳聞他詩作透露不甘,應(yīng)是蟄伏。另昨夜有賊人潛入蕭府,身份未知。”

掌柜對照完,看了一遍便將譯后內(nèi)容燒毀。

然后他拿出另外一本戲本,對照著將譯文及他自己的想法,寫了一封新密函。

接著他掃視一圈,緩步走進深處的倉庫,掀開一處暗格,抱出里面的信鴿,將兩封密函插進它腿上的竹桶里。

待信鴿撲騰飛走,掌柜才揉了揉臉,露出市儈的笑容朝前堂走去。

茲事體大,此事還需由銀旗官大人定奪。

……

蕭家,春荷園內(nèi)。

陳逸看著神色不悅的張恒,又看了看蕭無戈,問道:

“世子殿下如此金貴,怎么會屈尊來此?”

張恒以為他在夸自己,昂著腦袋看他:“逃婚郎,你知道就好。”

“本世子也不想來,是娘親硬……吩咐本世子來這里玩幾天。”

蕭無戈朝陳逸訕笑一聲,旋即瞪著張恒:“叫姐夫,不懂禮貌!”

“我不,我就要叫他逃婚郎,逃婚郎……”

見蕭無戈還要再說,陳逸擺手道:“算了,世子殿下高興就好。”

“看吧,還是逃婚郎識得大體,無戈弟弟學著點兒。”

得,一位知禮數(shù)的小侯爺來還好些,陳逸尚且能應(yīng)付。

但張恒明顯是在家里被長輩從小寵溺到大的孩子,不論對誰都是一副倨傲態(tài)度,令人頭疼啊。

“他娘吩咐的?蕭秋韻?”

陳逸想到那位飛上枝頭的鳳凰,便讓小蝶先帶張恒去亭子那里釣魚。

他則拉著蕭無戈詢問老侯爺?shù)热说姆磻?yīng)。

蕭無戈笑著將原委說了一遍。

以他這么小的年紀,還能記住每個人的話,還說的這般聲情并茂,著實不容易。

“姐夫,祖父說他原諒你了。”

聽完,陳逸一頓,“沒了?”

“沒了,祖父就說了這么多,不過我看得出來,他們都很喜歡姐夫?qū)懙哪鞘踪R壽詞。”

這我也看得出來。

陳逸想著,暗自搖了搖頭,沒再多說。

盡管和他預(yù)想得有出入,但是能和蕭老侯爺緩和關(guān)系也算個不錯的結(jié)果。

至少他先前逃婚之事在蕭家應(yīng)是能翻篇了。

如此,三五日過去。

因為多了位“世子”,春荷園內(nèi)比之先前熱鬧許多。

時不時就能聽到張恒和蕭無戈兩人的言語交鋒,你一言我一語,互不相讓。

不是為了爭奪魚竿,就是為了一塊糕點或者肉食,根本沒有大家族出身那種兄友弟恭的樣子。

這樣的變化,多少讓陳逸有些無奈,但他顯然不可能去教育兩個半大孩子,只在私下里教導(dǎo)蕭無戈一句:

“惡人還需惡人磨,吃什么都不要吃虧。”

面次小世子那樣的人,越是忍讓,他越是得寸進尺。

因此這幾天,張恒在春荷園內(nèi)并沒有翻出太大的浪花。

而陳逸也像往常一樣。

早晨天不亮爬起來站樁一個時辰,用過早膳后,習練行書筆法。

接著午睡一個時辰,下午釣魚喝茶,晚上悄悄跑到紫竹林里習練拳法、身法。

只是這幾天僅有玄階的游龍戲鳳身法有所突破。

當然,其余功法技法也都在逐步提升中。

這天夜里。

陳逸打著崩岳拳,輕薄的長衫上略有汗?jié)n,鼓動的血肉氣機讓他的臉色微微泛紅。

整整一套拳法打完,他的頭頂便冒出一縷縷淡淡的白霧,這是體內(nèi)氣機翻滾所致。

蹲在一旁的裴琯璃,殷切地遞過來一條毛巾,“姐夫,你的拳法越來越厲害了,教教我,教教我……”

陳逸擦了擦身上的汗,“這拳法過于剛猛,不適合你。”

“那姐夫覺得什么功夫適合我?”

“我記得你說過,你學得是部族傳承下來的功法,繼續(xù)習練就是。”

裴琯璃撅了噘嘴,嘟囔道:“如果練得成,我早就突破到八品境了。”

“什么?”

“沒,沒什么,姐夫,我是說我資質(zhì)愚鈍。”

“那你更該多多習練,”陳逸彈了她一個腦瓜崩,指著旁邊空地道:

“來,演練樁功和技法,讓我瞧瞧。”

裴琯璃一喜,“姐夫,你愿意指點我了?”

“看在你驚鴻姐姐的份上,我勉為其難的看上一眼。先說好,我不保證有效果。”

“不會,不會……”

說著,裴琯璃表情一肅,雙腿并攏兩手托天,輕提一口氣。

很快,她的胸腹部位便如同波浪般起伏翻涌,脖子上的鈴鐺隨著她的樁功叮鈴叮鈴不斷。

陳逸多看了兩眼,便定了定心神,仔細觀察她周遭氣機鼓動,與自身所學的大槍樁功和“武道·體”玄奧一一印證。

“裴琯璃所修樁功品階應(yīng)該不低,至少在玄階,甚至更強。”

“只是她的基礎(chǔ)打得不夠牢靠,明顯氣息不穩(wěn),呼吸間有著明顯的頓挫感。”

想著,陳逸讓裴琯璃停下來繼續(xù)演示技法、身法。

用了一炷香的時間,裴琯璃演練完,擦著額頭上的汗水期待的看著他:

“姐夫,可看出什么了?”

“看出來了。”陳逸眼皮一翻,“你小時候挨打挨少了。”

“啊?”

“啊什么啊,先站樁功。”

裴琯璃哦了一聲,老實的站起她那套波浪樁功。

陳逸剛想上手,遲疑著找來一根細長的竹子,一一指向她樁功錯漏處。

“你太急于求成,丹田氣海開辟不全,體內(nèi)氣機不足以支撐你完全打通四條正經(jīng)。”

“另外,你這里沒練透,筋骨皮應(yīng)是全身如一。”

裴琯璃看著定格在鈴鐺下緣的竹子,圓潤的臉上微微泛紅,忍不住爭辯一句:

“小時候,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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