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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2評論第1章 完了,真的是喪尸!
“叮鈴鈴……”
在鬧鐘響起不到三秒鐘,林敘白伸手滑過手機的屏幕。
他打了個哈欠,腦子還是迷迷糊糊的,赤著腳從床上翻身坐起,右腳卻冷不丁撞在床腳的支架上。
劇痛瞬間從腳趾炸開,林敘白疼得齜牙咧嘴,嘴里下意識罵出句臟話,在寂靜的房間里格外清晰。
衛生間的鏡子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他麻利地洗漱完畢,從衣柜里拿出一套剛剪掉標簽不久的西裝外套。
今天林敘白還有一個面試。
推開房門,室友江野的臥室門虛掩著。
晨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切割出細長的條紋,床上的被褥疊得方方正正,所有東西已經收拾妥當——和往常一樣,江野又早起去跑步了。
林敘白彎腰套鞋時,瞥見玄關處擺放的登山包,突然想起對方說過他打算去西部山區徒步野營,機票都已經買好了。
“現在連睡覺都開始內卷。“他一邊系鞋帶,一邊自嘲地搖頭,“別人睡四小時精神抖擻,我睡八小時還像被喪尸啃了腦干。“
這套四居室是林敘白和大學室友一起合租的,大家為了省錢,彼此之間也非常熟悉,所以畢業后選擇繼續住在一起生活。
然而時光流轉,因為工作、家庭和個人原因,大家不得不各奔東西,如今只剩下他和江野還堅守在這里。
電梯平穩下行,林敘白在樓道里遇到樓上的鄰居,兩人相視一笑,簡單打了個招呼。
林敘白大學讀的專業是焊接工藝,今天要面試的公司是一家距離租住的小區有十多公里的第三方檢驗機構。
為了能趕上面試,他必須提前一個半小時起床。
沒辦法,作為剛畢業求職的大學生,市中心的房子太貴,他們只能選擇在三環外租房子,犧牲通勤時間。
這個小區雖說在飛機航道下方,平日里飛機轟鳴而過,多少有些吵鬧,但也有好處——樓層低,住戶少,平日里不用為了等電梯而爭分奪秒。
小區外的早餐攤騰著熱氣,不少人圍在攤點前,林敘白排隊時,發現賣包子的阿姨今天沒戴圍裙,手腕上有道新鮮的抓痕,暗紅的血痂混著面粉,看著觸目驚心。
“兩個肉包,一杯豆漿!“
他沖著正在揉面的老板娘喊了聲。
“等一會兒啊,小伙子。”鐵鍋里的油條在油花中翻滾,老板娘把剛出鍋的油條塞進紙袋,“要鮮肉還是醬肉?馬上就給你裝。”
“醬肉的吧!“
林敘白盯著她手腕上的傷口,調侃道:“阿姨,您這是跟城管上演全武行了?“
“你可別亂說!”阿姨把林敘白的包子和豆漿裝進口袋,“剛剛有個在我這買早餐的小姑娘不知怎么突然捂著嘴嘔血,我去扶她的時候不小心被抓的,我那新圍裙洗了三遍都還有味道。”
“好家伙,現在打工人都卷到吐血了?“林敘白搖了搖頭道,“被資本家壓榨得夠狠的。”
林敘白咬開醬肉包,油汁順著嘴角淌下來。
他跨上共享單車,車輪碾過石板路的裂縫,濺起的污水在褲腳綻開灰斑。哼著跑調的《好運來》拐過街角時,尖銳的剎車聲撕裂了空氣,傳進他的耳朵里。
電動車歪倒在路中央,騎手捂著一條腿蜷在柏油路上,汗珠像小溪一般順著額頭滴在地上。
一輛锃亮的寶馬急剎停在十米開外,中年男人甩開車門破口大罵:“不要命啊突然變道!碰瓷也沒這么狠的!”
不過嘴上罵著,中年人卻還是掏出手機,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動,撥打120。
騎手卻艱難地擺了擺手,因咬破舌頭而含糊不清地說:“是我的錯……您走吧,真不用麻煩。”
就在剛剛,他毫無征兆地流了鼻血,接著眼前一陣發黑,等反應過來時,已經偏離了車道。
“你這樣我怎么先走?”中年男人嘆息著,打電話給領導請假,不過不知怎的,沒有人接通。
林敘白經過舞西風連鎖超市,目光放在門口的打折商品,有一些快要到過期日的牛奶和零食正在低價處理。
他正打算給江野發信息,讓他買一些回去,超市里面,三個顧客突然扭打成一團。其中穿碎花裙的女人手臂以違背常理的角度彎折,像被折斷的枯樹枝般胡亂揮舞,指甲縫里還嵌著暗紅的肉絲。
“現在這社會每個人壓力大到跟高壓煤氣罐一樣,一點就炸。”
車輪碾過路邊泛黃的梧桐葉,林敘白停下車,等待十字路口的紅燈。
他的手機震了震,江野的消息彈了出來:“老白,我在公園這邊看到一個超離譜的喪尸coser,渾身上下起碼用了兩斤的血漿,那妝化得真他媽逼真。“
江野附帶的幾張照片里,暗紅色液體順著coser手臂上的傷口蜿蜒流下,連瞳孔的渾濁感都栩栩如生。
林敘白單手打字回復道:“臥槽,這么逼真?發定位,等我面試完就去圍觀。哦,對了,門口的舞西風超市有打折商品,你回來的時候順手幫我買一些,錢我回來轉給你。”
等待紅燈的時間里,一輛打著右轉轉彎燈的垃圾車開到了林敘白旁邊的右轉彎車道,車廂里垃圾散發的難聞的臭味讓林敘白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單手打字的林敘白沒有注意到,斜刺里突然沖出個胸口的衣服沾滿鮮血的大媽。
大媽灰蒙蒙的瞳孔里映不出一絲生機,她機械地擺動僵硬的關節,腐臭的氣息隨著蹣跚步伐在空氣中彌漫。
“靠,這垃圾車的味道真上頭!”
人行道上的行人擋住了垃圾車右轉的路線,林敘白在心里不斷催促著行人,但行人不但沒有加快腳步,一些人反而停在原地,奇怪地看著他的身后。
就在大媽枯槁的手指即將觸碰到林敘白衣角時,路口的倒計時歸零,林敘白猛蹬踏板,自行車立馬沖了出去。
“借過借過!”
林敘白從行人縫隙里鉆過,讓大媽撲了個空,重重栽倒在柏油路上。
后方車輛急促鳴笛,車主搖下車窗咒罵兩句,又于心不忍地下車查看,一些行人也跟著圍了過來,然而大媽突然以詭異的角度撐起了身體。
早高峰的地鐵安檢口排起了長龍,大多數都是和林敘白一樣,為了節省房租不得不犧牲通勤時間的上班族。
突然,隊伍中一名便裝男子毫無征兆地跪倒在地,嘴里和鼻孔里流出了一大團黑色和紅色混合在一起的不明液體。
一股惡臭瞬間充斥在所有人的嗅覺神經里,周圍的人立馬捂著鼻子離得遠遠的,
地鐵工作人員強忍著不適上前詢問:“先生,需要幫忙叫救護車嗎?”
男人臉色慘白,虛弱地說道:“謝謝。”
地鐵工作人員拿出自己的手機,撥打120,然而電話接通后,傳來的只有忙音。
周圍不少人也熱心地打起了急救電話,有人正幫著地鐵工作人員將男人扶起來,還有一些人正在拍照發朋友圈。
林敘白低頭看了看表,時間不是很充裕,他趕緊側身從人群縫隙擠過,打開手機里的乘車二維碼,在掃碼閘機前掃了掃。
地鐵進站的提示音混著金屬摩擦聲尖銳響起,車門剛裂開條縫,人潮就像被捅破堤壩的洪水,西裝革履的上班族、背著書包的學生、拖著行李箱的旅客,裹挾著香水、汗味與早餐的韭菜味撲面而來。
站臺和車廂形成了一股強大的人流對沖,站臺的人拼命往里擠,車廂里的人則被擠得難以站穩腳跟。人們幾乎是貼身站立。
林敘白感覺自己被卡在車門和人群之間,呼吸都變得困難。
就在他努力調整姿勢時,身后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幾個趕時間的乘客拼命往前擠,林敘白根本來不及反應,身形比較消瘦的他整個人就被擠出了車廂。
“臥槽!”隨著一聲驚呼,林敘白被擠出了車廂,他正想破口大罵,地鐵門卻開始合攏,將滿車廂的推搡與咒罵聲隔絕在玻璃之后。
“真不愧是死亡一號線!”
地鐵帶著滿車廂的喧囂漸漸遠去,林敘白忍不住在心里詛咒了一番把他擠下車的那幾個乘客,“祝你們一胎生八個兒子。”
地鐵緩緩開動,林敘白整理了一下衣服,剛好抬頭的他突然看到被擠成沙丁魚罐頭的某一列車廂里,一個穿著休閑服的女人咬住一個男人的頸動脈,動脈血如噴泉般在車窗拉出蜿蜒的紅線,將車廂里密密麻麻的乘客映成血色剪影。
站臺上不少人看見了這一幕,瞬間響起此起彼伏的尖叫。
地鐵緩緩駛入隧道前的剎那,林敘白瞳孔驟縮——女人正將血淋淋的氣管從男人喉間扯出,像撕扯鹵味般咀嚼吞咽。
看到這一幕,林敘白立刻聯想到江野昨天晚上啃鴨脖的神態。
嘎嘣脆,鴨肉味。
他忍不住干嘔起來,早上還沒有消化完的包子和豆漿混雜著胃酸一股腦涌上喉嚨,然后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林敘白的手機突然又響了起來,微信里彈出江野的消息:“臥槽,老白你一定不會相信我看到了什么,那個coser估計是入戲太深,真把自己當喪尸了,居然把一個打算跟他合影的路人給咬了。”
接著江野又發了一個視頻。
林敘白顫抖著點開視頻:畫面里穿病號服的“喪尸coser“將路人撲倒在地,沾滿紅色液體的雙手猛地抓住路人的肩膀和腦袋,鏡頭劇烈晃動間,染血的牙齒一口咬在了路人的脖子上,鮮血頓時濺了一地。圍觀人群立馬尖叫起來,與江野變調的驚呼混雜成刺耳的雜音。
視頻的最后一秒屏幕上定格的畫面里,喪尸coser緩緩轉頭,灰白瞳孔直直對上江野的鏡頭。
聯想到剛剛發生的一幕,林敘白快速在手機上打字:
“這他媽哪里是Coser,分明就是真的喪尸!你還不趕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