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機孤獨的在城市的上空飛行著,江野和葉晨一直在試圖尋找一條能讓他們離開的路,但都以失敗告終。
城市的主干道成了鋼鐵與血肉的墳場。失控的公交車斜插進樓房外墻,玻璃碎了一地;出租車頂燈仍在倔強閃爍,擋風玻璃上的血手印早已氧化成暗紅。
連環追尾的私家車長龍,嬰兒車卡在兩車縫隙間,車篷里的小熊玩偶還歪著腦袋,卻再也等不到它的小主人。
電子屏廣告還在循環播放光鮮亮麗的明星笑臉,而屏幕下方,幾只腐爛腫脹的喪尸正拖著殘缺的肢體游蕩,它們半脫落的眼球渾濁無光,嘴里不斷滴落黑綠色的黏液,與光鮮亮麗的廣告畫面形成荒誕的對比。
居民樓上,晾衣繩上的襯衫還在隨風擺動,卻早已無人收起。有的窗戶大開著,能看到屋內一片狼藉,相框摔落在地,照片中的笑臉被踩得模糊不清;打翻的咖啡杯早已干涸,褐色的污漬在地板上畫出詭異的圖案。
更遠處的高速公路入口,車輛排成長龍,人們似乎在末日爆發時試圖逃離,卻終究沒能成功。
電量報警聲將江野拉回現實。他收回無人機,喉嚨發緊。兩周前,這里還是車水馬龍、熱鬧非凡的城市,如今卻變得如此荒蕪、死寂。
風穿過街道,發出嗚嗚的悲鳴,裹挾著腐臭的氣息,仿佛是這座城市最后的嘆息。
傍晚六點,暮色漸濃。因為白天太累,眾人簡單扒拉了幾口泡面后,便拖著沉重的步伐,各自回房休息。
吳俊拿著一副牌問道:“碩哥,江哥,今天還打牌嗎?”
張景碩癱在床邊,連頭都懶得抬,沒好氣地說道:“打毛線啊打?都特么快累死了,你還有力氣打牌?”
為了協助方蕾解決那10個兒童喪尸,大伙兒輪番上陣,一整天下來,少說也消滅了七八十只喪尸,張景碩只覺得渾身像被抽了骨頭,累得直不起腰。
江野斜靠在墻上,重重嘆了口氣,聲音里滿是疲憊:“我現在連吃飯的勁兒都沒了,還打什么牌。”
張景碩干脆大字型往床上一躺,有氣無力地問:“出城的路還是沒著落?”
“哪有什么路!”江野語氣透著失望,“今天去看了你說的大件路,入口雖然被堵得死死的,但路況還不錯。不過云港新城那邊……除非我們會飛,不然別他媽想過去。”
“不是吧?”吳俊瞪大了眼睛,“難不成真要徒步走二十公里出城?”
江野又是一聲長嘆,緩緩站起身:“唉,我去找老白商量商量,看還有沒有別的辦法。”
說罷,他拖著沉重的步子,朝著林敘白房間走去。
江野來到林敘白的房間,看著依舊坐在床頭看書的林敘白,他忍不住說道:“老白啊,你怎么還有心情看書啊?”
林敘白頭也不抬,漫不經心地翻過一頁:“不然呢?”
“不是!”江野急得來回踱步,“出城的路全被堵死了,再耗下去,我們只能徒步出城,這多危險你知道嗎?”
“徒步就徒步唄。”林敘白終于抬起頭,“總能走出去的。”
江野瞪大了眼睛:“臥槽,這是人說的話嗎?你丫的心態怎么這么好?”
“那我現在一頭撞死?”林敘白挑了挑眉,“行了,既然找不到出城的路,那就做好徒步離開的準備,明天開始你和葉晨也加入訓練。”
江野張了張嘴,卻什么也說不出來。他無奈地擺了擺手,離開了房間。
夜深,睡夢中的林敘白突然感覺胳膊被一陣熟悉的抓撓感驚醒,毛球又在不停扒拉他。
剎那間,上次遭遇變異犬的驚險場景在他腦海中閃現,林敘白瞬間清醒過來,迅速摸索到枕邊的斧頭錘和手電筒,利落地翻身下床,警惕地站在原地。
他屏息凝神等了片刻,四周卻寂靜無聲。就在他滿心疑惑時,毛球又蹭了蹭他的小腿。
林敘白打開手電筒,只見毛球歪著腦袋坐在地上,眼神懵懂地望著他,似乎完全不明白他為何這般緊張。
毛球并沒有表現出上次遇見變異犬時的恐懼模樣,林敘白剛想罵一句“傻狗”,卻突然聽到一陣輕微的開門聲。
他皺著眉頭,低聲喃喃道:“奇怪,大半夜的,到底是誰出去了?“
他轉身從床頭柜拿起手機,按下開機鍵,屏幕亮起的瞬間顯示時間是五點十二分。
林敘白迅速穿戴整齊,戴上夜視儀,拿上武器,輕手輕腳地把耳朵貼近門板,毛球乖巧地趴在他的身邊,也沒有發出聲音。
很快,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傳入耳中,緊接著是房門關閉的輕響。可惜,由于聲音太過微弱,林敘白無法判斷聲音來自哪個房間。
重新躺回床上,林敘白陷入沉思。對于江野說的話,他并沒有感到太過在意。如果出路都被堵死了,除了殺出一條血路,還有其他的選擇嗎?
然而,擺在眼前的難題是,這個臨時組建的團隊能否經得起考驗。
喪尸雖然有一定威脅,但它們太蠢了,相比之下,變異生物才是最大的威脅。
變異犬受限于生理構造,無法長時間暴露在陽光下,可萬一出現能在白天活動的變異生物,團隊成員又該如何抵御?
再想到方蕾之前的失誤,表面上看是她個人的問題,可在這處境艱難的末日,其他人難免會心生顧慮。
大家都會在心里仔細衡量,這樣的失誤會不會成為團隊覆滅的導火索?在生死攸關的時刻,自己能否安心地把后背交給她?
就在林敘白思緒萬千時,天色漸漸放亮。門外傳來開門聲,腳步聲由近及遠,不一會兒,廚房傳來瓷盤與灶臺碰撞的細微聲響,看來是方覺夏起床替眾人準備早餐了。
往日早餐時分,餐桌上總是歡聲笑語不斷。大家圍坐在一起,分享著往昔的趣事,用回憶驅散末日的陰霾。
可今天清晨,餐桌上卻彌漫著異樣的寂靜,每個人都只顧著低頭扒著食物。
飯后,張景碩依舊像往常一樣,組織隊員進行每日訓練——上午在營地鍛煉體能,下午則外出實戰,練習捕殺喪尸。
但與以往不同的是,隊員們的動作顯得有些機械,眼神中多了幾分迷茫和不安。
在末日環境下,焦慮就像一場無形的瘟疫,一旦在心底生根發芽,便會迅速侵蝕人的意志。
被焦慮支配的人,做事時難以集中精力,情緒也變得極不穩定,稍不如意就容易暴跳如雷,說出的話語也滿是負面情緒。
而這種負面情緒具有極強的傳染性,一個人的焦慮往往會像漣漪般擴散開來,影響到身邊的每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