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快步走到客廳，從貓眼里看到門外站著一位四十多歲的女人。

他打開門，女人滿臉不耐煩地道：“怎么這么久才開門？耽誤了我的事你們負得起責任嗎？”

江野被她嗆得一時語塞，哭笑不得地問：“這位大媽？你找誰啊？”

“你叫誰大媽呢？還有你這屋里怎么那么臭？你們不會在里面搞違法的事情吧？”

眼看對方就要發火，江野連忙改口：“姐姐，姐姐行了吧？您有什么事就直說？“

聽到“姐姐“這個稱呼，女士臉色緩和了些：“我們家沒吃的了，也沒人送物資，把你們的食物分我一點。“

這話一出，不僅江野，連站在后面的林敘白和方覺夏都愣住了。

這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姐姐，我們自己的存糧都不多了，實在沒辦法分給您，對不住啊。“

江野耐著性子解釋，他倒不是突然脾氣變得好起來，而是不想跟腦殘對線。

沒想到對方不僅沒走，還試圖強行闖進來：“不行！我得進去看看！“

“你特么神經病吧？”江野一把推開女人，“走遠點，老子今天沒空跟你玩游戲。”

“你敢推我？”女人立刻大聲叫嚷起來，“我告訴你，我可不是平民百姓，我在歐洲呆七年了，你們今天必須給我食物，不然我要是身體出問題了，那就是國際外交矛盾。”

“噗嗤……”江野沒忍住一下子笑了出來，“我還以為你有多厲害，原來是條老狗，你說歐洲月亮那么圓，你還回來干什么？”

林敘白奇怪地問道：“這位大媽，你難道不知道現在外面是什么情況？”

“還能有什么情況？”女人被氣得渾身發抖，“還不是你們的政府不作為，要是在歐洲發達國家根本不會出這種亂子！”

“在歐洲待了七年，就只學會國際乞討？”方覺夏冷笑著說，“外面的喪尸就連你們的總統的腦子也照啃不誤，你要不出去試試，看看它們會不會認你所謂的‘人上人’的身份？”

“你們……”

女人還想反駁，但是林敘白不想跟這個腦殘繼續交流，他轉過頭，對跟在他們身后的毛球喊道：“毛球，上。”

毛球歪著腦袋：“上？上誰？”

“媽的，平日里你在小區當小霸王的氣勢哪去了？”

林敘白無聲地繞到毛球身后，冷不丁一腳踹在它渾圓的屁股上，毛球發出一聲嗚咽，猛地竄了起來，江野眼疾手快地側身避讓，一百多斤重的毛球沖出門外，直接將門口的女人撞翻在地。

“殺人了……殺人了！”

女人聲嘶力竭的尖叫在樓道回蕩，這尖銳的喊聲反而激起了毛球的玩鬧天性。它揮舞著大爪子，在女人身上撲騰，嚇得對方不斷翻滾躲避。

“你們這群鄉巴佬，我要報警，把你們都抓起來。”

“報警啊，趕緊的！我倒是希望警察這會兒能趕緊來。”江野抱臂冷笑，眼中滿是輕蔑，“你這種人，只配讓毛球教訓你。”

三人不再理會歇斯底里的女人。江野將手電筒遞給方覺夏，又折返屋內取出一張便攜式折疊桌抱在胸前。

三人坐上電梯前往三樓，轎廂門打開時，三人的心臟也跟著劇烈跳動起來。

輕輕擰開門鎖，進入客廳，江野和方覺夏立馬瞪大了眼睛。

墻上和地板上遍布著深深的爪印，林敘白的房門前還趴著一只渾身血紅色的怪物。

“臥槽，老白你昨天跟這個怪物干了一架？”

江野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試探著用力踹了怪物一腳，可對方卻像座小山般紋絲不動。

“里面還有一只。”一看到這怪物，林敘白就感覺胸口疼。

方覺夏詫異地看了林敘白一眼。

房間里的怪物上半身趴在飄窗上，腦袋卡在了欄桿縫隙里，頭骨被砸得粉碎，不過整個欄桿已經嚴重變形。

“還得感謝開發商的精裝房。”林敘白心有余悸地說，“要不是飄窗上面有個欄桿，我恐怕當場就死了。”

開發商的精裝房飄窗上一般都會有欄桿，大多數業主買下房子后，都會把欄桿拆掉。

江野伸手比劃著怪物粗壯的前肢，“被這爪子拍上一下，身上不得青一塊紫一塊？”

林敘白一把扯下怪物脖頸處的金屬牌，仔細查看上面的信息。主人姓名欄寫著“楊福海“，后面跟著一串電話號碼。而寵物信息里顯示，這只狗名叫豆豆，品種是阿拉斯加。

“臥槽，這不就是那下象棋老頭的狗嗎？”林敘白驚呼道。他雖然不知道老人全名，但常聽小區里的人喚他“楊老頭”。

“從現在開始，我們必須一直把防刺服穿上。”林敘白嚴肅地說，他能挨上一巴掌沒死，那件防刺服起了很大的作用。

方覺夏從進入房間起，目光就一直緊盯著怪物的軀體，她突然說道：“你們過來看，怪物的身體上半身和下半身顏色差別特別明顯。”

“還真是！“江野湊近觀察，“上半身是血紅色的，暴露在陽光下的下半身卻是黑褐色。“

方覺夏蹲下身子，湊近仔細端詳。除了顏色差異，怪物身上還布滿了水泡和潰瘍，尤其是下半身暴露在陽光下的部位，癥狀更為嚴重。

方覺夏抬頭看向林敘白，眼中帶著思索：“你的猜測可能是對的，除了眼睛以外，它們的肌肉也對光線很敏感。”

林敘白神色凝重：“你們不覺得蹊蹺嗎？末日都過去四天了，為什么咱們直到今天才碰上那些變異犬？”

“是啊，之前怎么一次都沒遇到？”江野也皺起眉頭，“難道之前它們一直在變異，還沒完成？”

“有這個可能。”林敘白話鋒一轉，“但方醫生說過，小區里還有其他幸存者。那些變異犬為什么沒攻擊別人？方醫生就住在隔壁，也安然無恙。”

他頓了頓，神色愈發嚴峻，“那些怪物連玻璃都能輕易拍碎，想要闖進住戶家里易如反掌。一旦它們進入，就是一場大屠殺……”

“可這幾天晚上都非常安靜。”方覺夏目光灼灼，冷靜分析道，“要是真有人遇襲，玻璃碎裂聲、呼救聲，怎么可能不驚動整個小區的人？”

沒有了人為的噪音后，寂靜的深夜里，任何異常響動都會在樓區間回蕩，更何況是那種怪物襲擊這樣的劇烈動靜。

“問題就在這里，一定是我們做了什么，才召來了它們的攻擊。”

話音未落，他轉身朝著生活陽臺狂奔而去。江野和方覺夏對視一眼，立即拔腿跟上。

昨夜倉促逃離時，他沒有去檢查陽臺外的情況。

此刻林敘白扶著陽臺護欄，目光死死鎖定不遠處——非機動車地下停車場的出入口。

“怎么了？”江野問道。

“果然……”他的聲音里帶著后怕與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