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推開酒吧的門時，撲面而來的是一陣清冽的雪松香氣。她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這個味道讓她想起了一些久遠的記憶。

“歡迎光臨”吧臺后傳來低沉的男聲。

她猝不及防地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眼睛。那雙眼睛像是深潭，平靜的表面下暗藏著洶涌的暗流。男人穿著簡單的白襯衫，袖子隨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結實的小臂。他修長的手指正握著一個雪克杯，冰塊碰撞的聲音清脆悅耳。

蘇晚的心跳漏了一拍。

顧言。

她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他。十年過去了，他褪去了少年的青澀，輪廓更加分明，下頜線條凌厲得像是刀刻。他的眼角有了淡淡的紋路，卻更添了幾分成熟的魅力。

“要喝點什么？”他的聲音依舊平靜，仿佛面對的是一個普通的客人。

蘇晚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喉嚨干澀得厲害。她記得最后一次見他的時候，是在高考結束的那個夏天。他站在教室門口，看著他收拾書包的背影，最終還是轉身離開了。

“一杯莫吉托，謝謝”她聽見自己說。

顧言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地開始調制。蘇晚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發(fā)抖，但很快就恢復了平穩(wěn)。他切薄荷葉的動作很熟練，青檸的香氣在空氣中彌漫。

“你經(jīng)常來酒吧？”他突然開口。

“不，今天是第一次。”蘇晚如實回答，“剛做完手術，想放松一下。”

顧言的手再次頓住了。他抬起頭，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你成了醫(yī)生？”

“心外科”蘇晚補充道。

顧言輕笑了一聲，那笑聲里帶著說不出的意味。他將調好的酒推到她面前：“真沒想到。”

蘇晚端起酒杯，冰涼的觸感讓她稍稍清醒了一些。她注意到顧言左手無名指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那是高中時為了救她留下的。那天她在實驗室不小心打翻了酒精燈，是他用手擋住了飛濺的火星。

“這些年……”她剛開口，就被顧言打斷了。

“過得不錯。”他轉身去擦拭酒杯，“大學畢業(yè)后，開了這家酒吧，生意還行。”

蘇晚抿了一口酒，薄荷的清涼在舌尖蔓延。她看著顧言挺拔的背影，突然意識到他一直在刻意回避與她的對視。

“顧言……”她輕聲喚他。

他的背影僵了一下。

“當年的事……”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他轉過身，臉上掛著禮貌而疏離的微笑，“你現(xiàn)在是醫(yī)生，我是酒吧老板，就這樣。”

蘇晚感覺心臟被什么東西狠狠揪了一下。她放下酒杯，從包里拿出名片：“這是我的聯(lián)系方式，如果……”

“不用了。”顧言看都沒看那張名片，“我們之間，不需要這些。”

就在這時，酒吧的門被推開了，一群年輕人涌了進來。顧言立刻換上職業(yè)化的笑容：“歡迎光臨。”

蘇晚知道，這是逐客令。她站起身，最后看了他一眼。燈光下，他的側臉依舊完美得令人心悸，但那雙眼睛里，再也沒有了年少時的溫度。

走出酒吧，夜風拂面而來。蘇晚深吸一口氣，卻感覺胸口堵得厲害。她回頭望了一眼，透過玻璃窗，她看見顧言正在調酒，他的動作依舊優(yōu)雅從容，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

但她知道，有些東西，終究是回不去了。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