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的那塊表，指針卡在了七點十三分。

前幾個月忙得昏天黑地，歇下來后出去玩了一段日子，不需要過多注意時間。戴著這塊表已經成了習慣，竟然沒發現它已經停了。

明曄與好友約好了時間見面，卻沒想到這里臨時突下起雪來。

自然而然的，他坐的這趟航班，延誤了。

他買的是八點半的機票，飛回國需要十幾個小時，卡著時間讓人把他送來機場，卻不料一進候機室就聽廣播報道：“乘坐飛往S市的CA7625次航班的旅客，我們抱歉地通知您……”

少年不耐煩地看了兩次表，指針沒有走，他抿了一下嘴唇，手伸進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機，還怕人認出來，他把包里的鴨舌帽給翻出來戴上，低下頭，隨便點了個游戲進入。

這是一款音游，他閑來無事下載的。這游戲好些年了，網上還有很多人在玩，他之前上手過了兩把，只覺得這游戲單純就是考驗節奏感和手速的，沒有一點其他的難度。

他沒有想過，自己有朝一日還會無聊到把這個游戲翻出來繼續玩。

音符按鍵在不斷下落。

明曄把手機擱在腿上，眼睛緊盯著手機屏幕，手指上下翻飛，不時雙手交疊著控制。有那么一瞬間，他后悔把手機靜音了，玩音游聽不到聲音，簡直失去了這個游戲的意義。

有兩條信息進來，把他的手機屏擋去了一小半，讓他漏掉了幾個鍵。

他暗咒一聲，退出去看那兩條信息。

“能收得到信息嗎？”

“聽說你那下雪啊，回不來了吧，那我們就不等你了。”

多等一會都不行。明曄兀自嘀咕了一聲，撇撇嘴，再從口袋里摸出一根葡萄味的棒棒糖來剝掉糖紙叼進嘴里。

他想繼續進游戲把那局玩完，剛切回游戲畫面，身側走過來一人。明曄能從余光里看那人穿了一雙手工做的小棉鞋，素凈的襪子微露。他沒有抬頭理會那人的想法，游戲界面已經提示倒數時間開始了。

“請問，你旁邊這個放東西的位子有人坐嗎？”明曄方才往手機上插了耳機戴上，只模模糊糊地聽到那么一句。

不過接下來這人沒再說話，而是往邊上走了幾步，似在找座位。

一局游戲才兩分多鐘，很快就結束了。他把鎖屏一按，手機收起來放進口袋里，朝那個還在東張西望找位子的人看去。

這是明曄第一次坐那么擠的VIP候機室，人多但是還挺安靜的。幾乎所有的位子都滿人了，還有一些人把自己的包放在旁邊的位子上，占去了一部分座位。

那人正在不遠處和一個占了兩個座位的女士說著話，因為四周安靜，可以聽到她的聲音柔柔的，卻沒什么起伏。明曄把帽檐往上抬了抬，沖她喊了一句：“那誰，你過來吧。”

他也不敢喊多響，怕引起周圍人的關注。

那人聽到了，扭過頭來看看他，望了兩秒之后又轉回頭去，她眼前的這位女士神情嫌棄又不耐煩，把她當作乞討的似的。她思索了幾秒，帶著自己的一個包，往明曄這邊走過來。

明曄把占了座的口袋拎到自己身上，讓她坐下。

一直等人坐下，他才沿著帽檐，偷偷把視線投向身邊安靜坐下的那人。

她分量很輕，或者是刻意控制了坐下的力度，一張兩人座的軟沙發，她坐下時，他幾乎沒感受到什么動靜。

不料，明曄剛剛瞄過去，就對上了她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