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今朝直接坐到了后排。

這是把他當做了司機了不是？

明曄心里暗忖著，臉上卻扯出一副笑容來，透過內后視鏡看她：“那么晚了，去和寧博物館？”

如果博物館那么晚還要員工來上班的話，實在太沒人性了，那還上什么班啊，不如在家躺著。而且女孩子家家的，那么晚在外，也不大安全。

“是啊，本來晚上組里要開會，但是我遲了，就讓他們先回去了?！弊＝癯榱艘谎鬯膫饶?，接著道，“但是還有些活要干，得先回一趟工作室。”

她說的話也有道理，明曄點點頭，就先把車子先發動起來。

車子里也冷得很，隱隱約約地能夠看到哈出的白氣，明曄趕忙打開空調，等到溫度漸漸和緩起來之后，再把車開出了車庫。

山路不好走，夜里燈光暗，雪又下得很大，一直開到市區，明曄才把繃著的心漸漸放下。

開玩笑，他出國的時候還是未成年，駕照也是在國外考的……第一次上手這輛車，還是在一個雪夜、一條左彎右拐的山路，要不是他心態比較穩，還真說不準能否把人給安安全全地送回去。

臨近春節，S市的銘城區路邊已經掛起了紅燈籠，暖黃色的燈光一片，映著洋洋灑灑的雪，是明曄許久不見的景致。

“一直忘了問，祝今朝，你是在幫我們家修古董？”突然想起這一茬，明曄問她，只不過頭沒法轉過來，就只能借著內后視鏡瞥一眼她的神色。

明曄的祖上是書香世家，收藏了很多名人書畫和瓷器，到了后來又從一些收藏家的手里買了不少回來收藏，像他的爸媽雖然不懂這行，卻是喜歡買來一些送給明老爺子把玩，故而家中收藏著的古董不少，破損的老東西就單單他知道的，就有不下十幾件。

祝今朝眼睛望著車窗外，無數的車飛快掠過。

她伸出一根手指來把她哈在床上的白蒙蒙的霧氣給抹去：“嗯，我爸媽和你爸媽是年輕的時候偶然認識的，后來就會不間斷地給你家修點文物，最近幾年都是我幫忙做了。”

“會給錢嗎？”

讓別人幫忙修古董，應該也是要錢的吧。

“會給錢?！彼f。

明曄有些搞不懂了：“你之前不是說……holy sh……”前頭有輛車的車胎打滑晃了一下，嚇得明曄猛踩油門，嘴里也下意識地罵出聲，不過還是及時地止住了話頭。

影響不好。

“你之前不是說，不會接商業修復嗎？怎么還接我家的單子?！泵鲿弦恢钡溶嚿矸€下來，才繼續把沒說完的話給補全，他就怕他家這樣做會讓人不太樂意，“如果你不想做那就不做，我們家也就是有幾個錢，不懂你們的那一套。”

講真，他就怕祝今朝心里對此有什么不舒坦。

祝今朝怔怔地望著外頭沉吟半晌，似乎在想些什么，然后回過身來，聲音柔柔的：“商業修復并非是說收錢就是商業修復，而是說要把破損的器物恢復成原本的形狀和顏色，通俗一點說就是修復的部分做得與原來的其他部分完全一樣，看不出來，這叫商業修復，七年前我給你修的那個花瓶就是商業修復，當然啦，你朋友事后還給我打了一筆錢。”

……那家伙，之后竟然還偷偷聯系她給她打錢，這件事都沒和他說。

明曄一邊暗惱自己當時的摳門，人幫忙修了他的花瓶結果自己一點表示都沒有，又一邊覺得有些窘迫，原本還帶著笑的臉僵在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