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曄撓了撓腦門,然后和明老爺子道:“認識,怎么會不認識,我們兩個七年前就認識了,是吧。”他說著,還拿眼角的余光去瞄祝今朝的表情。
不過只見她淡笑著,然后斟酌著緩緩開口:“機緣巧合之下認識,許久未見了。”
這個機緣巧合有些微妙。
老爺子眼角皺紋加深,不問混小子繼續問祝今朝:“小祝啊,怎么一個機緣巧合啊?”他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在問兩人是如何認識的,語氣里的那股探究意味明顯得讓人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就是七年……”可是祝今朝才剛開口說了幾個字,就被明曄伸出手來一把堵住了嘴。
她柔軟的唇,因為剛喝了熱茶的緣故,濕濕潤潤的,就那么印在了明曄的手掌心。
他的手寬大、干燥,帶著一股不易察覺的獨特的香氣。本應該觸感細膩的指腹,倒是和他們常年做文物修復工作的人一般,生了一層薄繭,觸在她的臉上,癢癢的。
祝今朝趕緊往后仰了身子,與人拉開距離。
而那個無意中就做出這般舉動的明曄也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忙抽回手,放在膝蓋上摩挲著。
他只是怕祝今朝把七年前他偷家里的古董花瓶出去賣的事給說漏出來,畢竟她是除了他的那個朋友以外,唯一一個了解此間二三事的人了,連花瓶修復好之后的后續聯系新買家的事,也是受了祝今朝的方便。
出國打游戲這件事,已經過去七年了,時間很久遠,何況他現在還回了國,老爺子的氣早已經消了差不多了。但明曄一直沒有把他如何湊錢出國的事告訴他,若是讓他知道自己是偷了家里儲藏室里一個花瓶出去賣,定會被罵得狗血淋頭。
兩人極快地分開,可是,他們這一番舉動,已然落入旁人眼中。
“不說就算了,爺爺人老了,也不懂你們年輕人那一套隨口說說的緣分。”明老爺子笑瞇瞇的,抿了口茶,然后道,“小祝與我們家來往有幾年了,是她爸爸給推薦過來幫忙修復那些破了的古董。如果你這小子這幾年常回來的話,也能時時在家里看到小祝了。”
這一口一個小祝的,喊自己卻是叫“小子”,明曄心里暗忖著,沒有說出口。
難得老爺子還有相處得比較來的小輩,親近點也是正常的。
此時,另一頭的廚房飄來一陣飯菜的香味。祝今朝看看窗外,暮色四合,天色早已暗了下來,想到方才明老爺子說,明曄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是吃晚飯的時刻了,心下就涌起一陣懊惱。
不知不覺竟然待了那么久。
“時間已經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過幾天再來拿要修的瓷器。”祝今朝微微鞠了一躬,就打算起身出門。
不過,明曄蹭的一下站起身,攔住要走的某人:“別走啊祝今朝,外面的雪下得大著呢,這個時候鹿山是打不到車的,你難道要走下去啊?”
此時的窗外,已下起了大雪,紛紛揚揚的闖入幾人的視線。
有了一堵墻一扇大窗的阻隔,感受不到外面的寒冷,竟然在不知不覺間,下起了雪。
院中的草木枝條上已然覆上了瑩白,連地上都有了一層薄薄的積雪。
明曄還記得他剛剛上山的時候,空中還在飄一些碎雪,不冷也沒有美感,不像現在的雪花,一大朵一大朵地落下,襯著夜暮與燈,藏入地面的一片白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