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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7評論第1章
歐洲的空氣呼吸起來都跟國內不一樣,這是我下了飛機踏上了這個陌生城市的土地的第一感覺。倒不是因為這里的空氣有多新鮮,而是我太膽小了。
我看著周圍跟我不一樣的人種的穿梭的身影,?忽然有一種想逃回國內的沖動。
對了,譚清清跟我說了要來接我的,想到這個我稍微松了口氣,拖著行李快步朝著出口走去。在出口處機場的工作小姐優雅地向我一笑,我趕緊低下頭匆匆走過,生怕她和我說話,哪怕是問好。
出來后我來回掃視著接機的人群,急切地想抓住一個熟悉的面孔,拖著行李箱的手微微冒出了汗,滑膩膩的。不會是沒來吧...怎么辦?我有點不知所措。
還好一雙熟悉的眼睛跟我對視上了,是譚清清!我如釋重負地呼了口氣,緊張而有點僵硬的身體頓時放松下來,咧開嘴笑著幾乎是小跑著朝她走去。
“小雪!這呢!”譚清清蹦蹦跳跳地朝我揮著手,有點夸張的動作吸引了周圍不少注目。我有點尷尬,但也只能硬著頭皮朝她走。唉,她什么時候能改改那幼稚的性格?
我叫洛小雪,因為出生那天正好是二十四節氣中的小雪,媽媽就給我起了這個名字,說這個名字正好和我的姓很配?--?落小雪。
這引起了作為大學教授的爸爸的頗為不滿。據說在我出生之前爸爸翻了好幾本書,引經據典,給我準備了好幾個名字,?在我出生的時候就被媽媽一句話給否了。
媽媽說,“我喜歡這個名字。“?
媽媽的固執在家里數一數二,一個典型的北方女人。但是是一個漂亮的北方女人。她的性格奶奶這么多年就翻來覆去一句話形容,?“真是一頭倔驢!”
爸爸籍貫蘇州,性格跟這個城市一樣,溫柔雅致。我不知道那時爸爸和媽媽擦出了怎樣的火花,讓媽媽義無反顧地跟著被娘家人認為“娘娘腔”的爸爸來到了蘇州。
爸爸也不是沒有優點,說話輕聲細語,燒得一手好菜。還有就是那雙大長腿,遺傳給我的那雙大長腿。我只有這點像他,剩下的都是媽媽的基因,特別是倔強的脾氣和我自己后天養成的不愛和別人說話的習慣。
大學畢業爸爸當然是想我子承父業,能到他任教的學校教書。但是那個學校對于我來說要求還是有點高,于是爸爸決定讓我到外面留兩年學,鍍個金,回來再稍稍托個關系我就可以完美地進到這個學校。
挑學校是件大事,太好的學校我肯定進不去,太不起眼的爸爸又不滿意。
就在他挑花了眼,焦頭爛額的時候,同事兼好友的女兒譚清清打來電話趁熱打鐵,“叔叔,別找啦,就讓那小鬼丫頭來我這學校,這學校還不錯,我們一起還有個伴。”?譚清清只比我大幾個月,卻早我一年上學,現在已經在國外呆了大半年了。
也許是譚清清夸張地描述了國外有多不安全,有朋友一起照應很好。我已經想象到了她在電話那頭眉飛色舞,唾沫橫飛的表情。也許是我爸調查研究后覺得那個學校真的還不錯。更可能是爸爸已經察覺到他的老友也是想走把女兒送出國幾年,再殺回來這條路,那么老朋友選的這個學校應該是有把握的。
在我還沒有想出來老爸到底為什么選這個學校的時候,他已經把一切材料手續都很備好了,再就是找個中介,考試,等消息,簽證,收錄取通知。
我爸熟練而嚴謹地操縱著這些事,就好像他以前已經送出過一個女兒讀書一般。
但是我知道,這是他作為一個理工科教授的特長。對于沒做過的事,如同一道難題,先摸索著了解周邊一切情況,分析各種可能的道路,再模擬著進行以預測所有結果,選中認為對的一條,最后一擊即中!
這個要上天的本事我是萬萬沒有的,我要是面對一道難題,先翻到后面的答案,然后就是死背。
我記得在大學時有一門死都學不懂課,我竟然靠硬背課后習題的答案而考試過關,避免了重修的悲慘命運。所以偶爾在學習的時候我會感到有點傷心,我做不了那種在學校里當學霸,在社會上當精英的人。我那看起來還不錯的畢業成績大多數是我死記硬背下來的。
就因為這樣,我心里對出國留學的事一點底都沒有,無論是學習還是生活,有時候一想起來心里慌得都做不了別的事情。所以我總是暗暗安慰自己,我不會創造,不懂變通,但我會學習,會模仿啊。別人做什么,我看在眼里偷偷學會就是了。也不知道這種安慰有沒有用!
就這樣,我帶著這種惴惴不安的心理來到了這個國家,這個城市。
“沒關系,就讀兩年書,很快就過去了。”我出國前這么說服自己,并且堅信這兩年會如同我高中的某個兩年,或大學的某個兩年,平平淡淡波瀾不驚地過去。
但是人總是逃不過命運的安排,它不是爸爸手下可以攻克的難題,能分析預測到結果。它時左時右,飄忽不定,然后在一個不經意的瞬間在你背后輕輕一推,把你帶向了一個完全不同人生。
“飛機晚點了?我都等了很久啦!”在去住處的車上譚清清嘴里一直嘟嘟囔囔,但臉上都是喜悅之情。
“之前跟我合租的女生畢業走了,正好我們兩個一起住,反正我也知道你申請不到這個學校的留學生宿舍。”
是的,這個學校雖然不是很有名,但是留學生宿舍對于我這種成績平平的人還是很難申請到的。
“留學生宿舍樓破破爛爛的,除了便宜有什么好!”譚清清一臉不屑。
“便宜不就是最大的好處,你當我來這度假的?”我終于平復了些緊張的心情,跟她拌了句嘴。
“嗨,你們來這里留學?這里的大學有很多美麗的風景。”我上車就注意到出租車司機一直想跟我們搭話,可是在譚清清的不停念叨下竟然一直沒有機會插嘴,終于趁我說了句話的空檔能插上一句。
我想到剛才他辛辛苦苦想說話卻不得不憋著的神情噗嗤一聲笑出來,引得他們倆都有點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
“是呀。”譚清清轉過頭,有點忿忿不平,“漂亮的女孩子也很多!”
“哈哈,你們也很漂亮。”那個司機瞟了我一眼說道。
我有點羨慕地看著譚清清,真的希望我自己也可以像她一樣能跟外國人交流自如。我總是很膽小,像個蝸牛,好容易伸出觸角來別人一碰立刻又縮了回去。
下車的時候司機殷勤地幫我從后備箱里搬出了行李,交給我的時候突然跟我說了句“你真的很美麗。”
他的表情很認真,完全沒有輕佻的語氣。但是我心里關注的是?——?天哪!這可是第一個贊美我的外國人!我繃住了想要笑出弧度的嘴,表面上不露出任何表情,低著頭接過行李,匆匆說了句謝謝。
“快點啦!”譚清清抱著我另外的行李已經走了很遠。
我提著行李快步跟上,一邊不住地左看右看。這里街道兩旁的樓房不高,?也就四五層的樣子。房子看起來不太新,但是配著尖尖的屋頂和街道上看起來古老的街燈,卻有點沉沉的歷史感。下午暖暖的陽光灑在干凈整潔的青石板路上,給人一種安心的感覺。
“到了。”譚清清停在了一扇門前。
這里所有房子的門都直截了當地面向街道。這是我作為中國人對歐式建筑唯一感到別扭的地方。中國的房子的大門大都在院子里,居民區的門也都朝著小區里面,出樓門走個半圈才上街。除非是家里開店,大門才向著街上。
也許中國人傳統就比較內斂吧。在我胡思亂想這些的時候,譚清清已經走到了二樓的一個門前開了門。“怎么樣?兩室一廳,咱倆一人一間房。房東還不錯,沒給我漲價,房租還是之前我跟你說好的那些錢。”
“恩,挺好呀...不錯不錯...”我一邊回答一邊來回巡視著每個房間。我的那間靠著街,我站在窗口望下去,正好看到我們剛剛走過的那條灑滿陽光的街道。
“這附近住的很多都是留學生,中國人也很多。離學校走路十多分鐘,附近還有個菜市場,我們以后可以去那買菜做飯...”譚清清又開始不停地說。
但是我沒注意到她說什么。我站在窗邊,仔細聽了一會,回過頭問?:“這離海邊很近?我聽到了汽笛的聲音。”
譚清清愣了一下,對于我打斷她的話還沒反應過來。我上前去笑著敲一下她的頭,“豬腦袋,又是哪卡住了?”
“你才豬腦子!你剛說什么...這里是離海邊很近,再遠點有個港口,半夜總能聽見船進港口鳴笛的聲音。”
她考慮了一下接著囑咐我:“不過你不要去港口那邊,那邊有很多小混混,經常有人被打得頭破血流。我有一次在那親眼看到一群中國人打群架。那架勢,旁邊擺個攝像機不用NG就可以拍個黑幫片的經典場面了!”
我一邊聽她講一邊觀察她的表情,這是我跟譚清清混一起這么多年練出來的一個小小的本領。從她的表情里我可以看出她的話是實話還是帶有夸張的成分,屢試不爽。
不過這次話聽起來雖然懸乎,但是看她表情好像確實這樣。
“這邊中國人很多么?”
“我剛不是跟你說過了,這中國留學生不少,來這做生意的中國人更多。也不知道有什么生意好做的...”
“聽到沒有,別去那邊啊!”她又補了一句。
“知道啦,你覺得我可能會跟那些人扯上關系嗎?”我漫不經心地回答著。“對了,房東是什么樣的人?今天有新房客怎么不來看看?”
“忘跟你說了,房東是一老太太,就住這附近。我們住的是她女兒的房子,女兒嫁出國了,讓她把房子租出去。”我開始一邊整理房間,一邊聽譚清清說。?“老太太一個人住著挺寂寞的,養了兩只狗,有只狗好像幾個月前生了一窩小狗,今天正好有人來領養,就沒來咱們這。”
“小狗?”我想起了奶奶家養的那只叫“妞妞”的京巴,這真是一個爛大街的狗名。
在我奶奶家那古老的已經列入拆遷計劃的居民區里,喊一聲妞妞說不定能從不同角落跑出來好幾只狗。不過奶奶家的妞妞已經是只老狗了。
每次我去奶奶家開門喊聲妞妞,她永遠都趴在沙發上固定的位置朝我微微頷首,一副領導人的架勢。但這也擋不住我對她的喜愛,每次都抱著她又搓又揉。她都巋然不動,懶洋洋地趴在我的膝蓋上,一會就能睡著。
“要不我們去房東家看看...”我猶猶豫豫地提議道,畢竟我還是不怎么敢主動去一個外國人家里。
“我就知道你想看狗!走吧!”
“嘻嘻...”我揣著心里的小雀躍跟譚清清出了門。
房東家住在離這不遠的幾條街,房東是一位慈祥的老奶奶。我們進屋剛坐下就笑瞇瞇地給我們端來了咖啡。我坐下后就聽到角落傳來“嗚嗚”的聲音,趕緊起身過去看。
一只小小的狗狗蜷在狗媽媽的旁邊,另外一只狗則在旁邊好奇地走來走去。
那只快要睡著的小狗看到有人來瞬間清醒,雜亂的毛擋住不它那圓圓的烏黑發亮的眼睛。要不是它媽媽發出低低的威脅的聲音,我真的好想把它抱起來。
“她是個女孩。你喜歡她?”?房東走到我身邊說。
“恩!呃.....您這是賣的么?”
“不是,你要是喜歡可以帶去養。”
“真的?”我有點不敢相信。
“是的。要是有一天你不想養了,不要丟掉她,把她送回來。”
“不會!”
于是在回去的路上我手里多了只狗,一只興奮的頂著一頭亂毛不停地舔著我的手的小狗。這應該是一只不太純的約克夏...我想著,卻被譚清清打斷,“小狗是挺可愛,但我可懶得給它收拾便便什么的。”
“知道啦,她就在我的屋里,我來收拾。”
“給她起個名吧。”?
“叫...卷卷吧,一頭卷毛。”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卷卷倒是在床邊地上的窩里睡得很沉。
在國外的第一夜肯定是不會輕易入睡的。我亂七八糟想起了家里很多事,迷迷糊糊中聽到了隱約的汽笛聲,頓時想起了譚清清白天說的話。呵,這些事永遠都和我扯不上關系。想了一會,我竟然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