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 我們的愛,在咫尺,在天涯
- 流云如雪
- 3606字
- 2018-07-18 20:21:00
當我按響了他家的門鈴后,一個女人開了門,是南茜。她看著我輕聲哼了一聲,轉身回去了。
我進了屋,秦至清坐在沙發上。
好久沒看到他了,他有點憔悴,手上纏著紗布,眼神卻依舊桀驁不馴。
“洛小雪。”他摟過了坐在他身邊的南茜,“不錯呀,我們才分開不到兩個月吧,有新歡了?”
我越來越奇怪:“你說什么呢?你受傷了?不嚴重吧?”
他的眼神越來越冷:“還學會演戲了?你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說完打開手機翻了一會兒扔到茶幾上。
我疑惑地撿起來。
是昨晚在路邊我在夏云非懷里哭泣的照片!只是拍得有點遠,看不出我們的表情。
“誰給你的?”我很吃驚。
“這個重要嗎?既然你們都在一起了還來找我干什么?”他看著我,眼睛里充滿了冷漠。
我安靜地看著秦至清,“我就來看看你有沒有事,以后再也不會來打擾你了。”說完放下手機出了門。
到了樓下我的肚子越來越疼,每呼吸一下都疼得不得了。給譚清清打電話,打了很久也沒人接。我咬著牙,打算自己撐到醫院。
剛走兩步夏云非的電話來了,“小雪,在家嗎?”
我吸了口氣拼命壓住疼痛,感覺冷汗從額頭流下來:“…你能不能送我去下醫院…”
當我捂著肚子蹲在路邊等待夏云非的時候,看到秦至清和南茜走出來。我趕緊轉過去假裝沒看到他們,但是秦至清很快就看到了我。
我苦笑一下,每次我和秦至清見面他總是能從人群中第一時間找到我。
他看了我一會兒,向我走了過來:“你在這里干什么?”
我費力站起來,“跟你沒關系。”說完慢慢轉過身繼續往前走。
秦至清跟著我走了幾步:“你臉色很不好,你怎么出這么多汗?”
我擦了下額頭,有點虛弱地說:“你別跟著我了。”
“尼克,你走不走?”南茜忽然問道。
“你先走吧。”秦至清依然看著我。
南茜恨恨地看著他,接著轉向我眉開眼笑。她走到我身邊悄聲跟我說:“我昨天到現在一直在尼克這里,他一晚上都說很想我。”
“你跟她說什么?”秦至清上前來扯開她。
“說我們的事啊。”南茜的笑容里帶著恨意,說完轉身就走。
“小雪,不要聽她亂說!”秦至清上前來想扶著我。
“沒事。”我忍著痛輕輕甩開了他的胳膊:“她說你什么現在都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
這時候夏云非的車到了。他下了車快速走到我身邊:“小雪我來了。”
我疼得有點站不穩,身體晃了下,趕忙抓住了秦至清的衣袖。他下意識地扶起了我的手臂。
我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秦至清,從此以后我不再欠你什么了!”
是的,我對他的最后一點眷戀如同一直以來我對他的負罪感一樣,煙消云散。
一瞬間我好像看到他眼里的光芒如流星般隕落。
我疼得直不起身,夏云非扶著我上了車。
到了醫院,檢查,化驗,掛上點滴。醫生說是闌尾炎,不過可以不用開刀,先掛幾天點滴再看。
我躺在病床上感覺很疲憊,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夜已經深了。
病房里只開了一盞昏暗的壁燈,靜悄悄的,剩下的兩張床都是空的。夏云非坐在我的床邊輕輕握著我打針那只手,開著筆記本在看著什么。
我動了動手,他抬起頭:“你睡醒了?還疼么?”
“好多了。”我回答,“你怎么不回家?我又不是什么大病。醫生是說打完針就可以回去是吧?”
“嗯,不過接下來一個星期每天要來打點滴。”他接著看了看點滴,“快沒了,我讓護士來拔針。”
“我打了好久了吧?”
“換了好幾袋水了,你那只手打得冰涼。”難怪他一直握著我打針的那只手。趁他起身按鈴的間隙我瞄了一眼他的筆記本,上面開著的是“闌尾炎飲食注意事項”。
一股暖流流過我心里,我抬起頭看著他:“謝謝你。”
他坐下來開始收拾東西,瞥了我一眼:“小丫頭,不許跟我說謝謝。”
護士拔完針,囑咐我明天接著來之后就走了。
我跟夏云非說:“你等下我,我去上個廁所就走。”
當我我出了門,遙遙看到廁所在長長的走廊盡頭。午夜寬敞潔凈的走廊上沒開幾盞燈,昏昏暗暗的。我驀然想起看過的關于醫院的鬼故事,這是我從小的恐懼。我磨磨蹭蹭又轉身回了病房。
夏云非剛剛收拾好東西,“怎么了?”
“那個…你能不能陪我去下廁所。你在廁所門口等下我。”
他噗哧一聲笑出來:“害怕啊?走吧!”
“世界上哪有鬼,都是人心里…”
我立刻打斷他,“先別說,你等我上完廁所出來再說。”他停止說話含笑看著我。
“你說吧!”我上完廁所飛快從里面出來走到他身邊,心里安定了許多。
“膽小鬼。”他彈了一下我的頭,“我只是想起一件事,很多年前了。那時我還在部隊里…”
“你當過兵?”我很驚訝,在我眼里夏云非就應該是學院里溫文爾雅的教授,“在中國嗎?”
“不是。”他搖搖頭,“有一次我們被派到一個國家執行任務。那個地方是一個村落,我們那天晚上不得不睡在村外的神廟里。那個村里的人都說晚上廟里鬧鬼。”
我回頭看了看空蕩蕩的醫院,緊跟上夏云非的步伐,“然后呢?”
“然后半夜的時候我真的看到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我感覺頭皮發麻,趕緊拉住了夏云非的袖子。
他笑了起來:“那不是鬼,就是一個人而已。她類似村里的女巫一樣的人吧,跟我說想在廟里坐坐。本來那晚是不讓外人進的,但是她一直懇求我。我看她很可憐就答應了,沒想到她一坐就坐到天快亮。我不得不一直坐在她旁邊看著她。她嘴里一直念念叨叨,走的時候回頭跟我說一句話就走了。”
“什么話?”我問道。
“你的耐心終將得到報答。”
“什么意思?那你后來有沒有遇到什么好事?”我問道。
“我有時候也很疑惑,這么多年時不時會想起這句話。也可能是她為了感謝我隨口說的吧。”
“那你有沒有參加過什么戰爭?殺死過敵人?”我很好奇這個問題。
他點了點頭,表情很凝重。
我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了,感覺今晚在我身邊的完全是另一個夏云非!他竟然殺死過人!
我來邊的留學經歷真是讓我大開眼界,遇到的每個人的人生經歷都可以出書了。
到了家,夏云非把路上買的粥給我:“回去喝一點,你一天都沒怎么吃東西。明天去醫院我來接你。”
“我自己可以去,你回去路上小心!”我忙不迭地說。
第二天我故意沒接夏云非電話,找了譚清清陪我去醫院。自從那天的事后我見到夏云非總是有一種悲傷的感覺。
那種感覺來源于自卑,我覺得我已經配不上他了。我總是想到時間要是退回到去年我剛剛來這邊上學該多好。我會避開那些事,安靜地等著夏云非來到我身邊。秦至清也不會因此受傷。
想起秦至清我心里就一片冰涼。
這時譚清清出去接了個電話回來,猶猶豫豫地跟我說:“剛才秦至清給我打電話了,非要我告訴他你在哪。”
他發什么神經?
“你說了?”我問道。
“嗯,他語氣很急,好像有什么急事。”
我看著點滴,感到心里很累:“隨他吧,我能有什么事。”
當我和譚清清剛走出醫院大門時剛好看見秦至清和嚴勇下了車。
“你又有什么事?”我面無表情看著他。
他走上前來忽然緊緊抱住我,譚清清在旁邊嚇了一跳。
我心跳了一下,他不會知道了吧?我囑咐過夏云非不要跟他說的。
“你…怎么了?”我試探著問他。
“你為什么要去那個王八蛋家?”他低聲吼著。我心里一沉,他果真知道了。
“沒事。你救過我,算我還你了。”我平靜地說,“你能不能松開,醫院門口人很多。”
他慢慢松開了手。
譚清清聽得莫名其妙,插嘴道:“你們說什么呢?對了,”她問秦至清,“舞會那天你怎么沒跟小雪在一起啊?小雪走之前說想給你個機會和好的,你不會是真的移情別戀了吧?”
“譚清清!”我趕緊制止她。
秦至清呆了半晌,張了張嘴。我以為他會情緒激動地說些什么,但是他沒有。
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我,溫柔地撫平剛才抱我時弄亂的我的頭發,輕輕問了一句:“小雪,我們再也回不去了,是吧?”
剎那間我的眼淚涌上了我的眼眶,但是它們終究沒落下來。
“是的。”我點點頭。
他也向我點點頭,沒有說話就走了。
嚴勇有點急切地看著我,似乎想說點什么能挽留住我們。
我努力向嚴勇笑了一下:“謝謝你,在這邊除了你沒有人希望我和秦至清在一起。”
我看著秦至清離開的背影,心緒就像這深秋的落葉。在冰冷的空氣中紛飛了一陣,最終還是落到地上。
一切都歸于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