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夏云非跟你說了不，今天平安夜晚上他家有個party，讓咱倆去。”譚清清在另外一個屋子向我喊道。

我猛然醒悟過來，夏云非前幾天已經給我打電話說了這事，今晚就是平安夜了。我慌了下神，還好現在才是早上來得及梳妝打扮。臨近圣誕節，學校也沒什么課了，最近很清閑。

“你知道他家在哪嗎？”我坐在鏡子前一邊考慮梳什么頭發一邊向另外一個房間里的譚清清喊。

“知道，去年平安夜我也去了。”不知為什么譚清清今天情緒不高。

好不容易捱到傍晚，外面天已經黑透了。我和譚清清出了門。在出租車上譚清清一直不知在和誰發信息，臉都揪在了一起。

“怎么了？”

“沒什么。哎，我們到了。”接著她對司機說，“前面停下吧，謝謝。”今天她的語氣怪怪的。

我下了車看著周圍的房子，每一棟別墅都是尖頂的歐式建筑。一個個像童話里的小屋，精美別致。

“那個就是。”譚清清帶我到其中一個房子前，按響了門鈴。

門開了，我的笑容僵在了臉上，是秦至清。

他的表情簡直像餓了好久的狼看到了一只羔羊，嘴都快笑歪了，“同胞啊，夏教授在忙，快進來坐！”我快速閃到譚清清的另一邊，離他遠一點，進了屋子。

進門就是客廳，很大，弧形的天花板上吊著盞大大的水晶燈。客廳中央的那幾排圍著茶幾的大沙發已經坐了不少人。也有人站著走來走去在參觀別墅，歡聲笑語一片。只是有一些語言我還聽不懂。

客廳另一邊的落地窗邊有棵高大的裝扮好的圣誕樹，上面的小星星燈一閃一閃的，旁邊有幾個小沙發還空著。

“我們去那邊坐吧。”我說。

譚清清一反常態跟我去了那個角落坐下了，平時她都是要興致勃勃摻和進人堆里的。

“你跟我說你到底怎么了？”我今晚一直感覺她很不對。

“你還記得趙書華吧？”譚清清開了口。

我當然記得，他和費奇是我第一天在學校和譚清清遇到的她的朋友。他的氣質和他的名字讓我總是覺得他應該出自一個書香門第之家，“腹有詩書氣自華”。

這時我忽然想起前兩個星期我在夏云非的課上遇到費奇，他跟我說譚清清和趙書華吵了一架。那時費奇看起來憂心忡忡的樣子，我還勸了他一會。我以前上學的時候就不止一次看見譚清清和男生吵架。

“不是這樣的。”我記得費奇跟我說了這么一句話。

“趙書華怎么了？”我問。

“他有一個女朋友，最近把他甩了，跟了一個來這邊做生意的中國人。其實我很早以前在學校就看見那個女的跟別人來往了，提醒過他，他不信！前幾天被他自己撞了個正著，哭得要死要活的。”

我想起來剛來這邊第一天譚清清對學校旁邊那些豪車的抱怨，原來不是沒有理由的。

“她女朋友中國人嗎？長得漂亮嗎？”

“不是，本地人，挺漂亮的。”她不屑地說。

“你是不是喜歡趙書華？”我忽然問，這么些年我還從來沒看到過譚清清為一個男人露出這樣的情緒，我心里嗅到了一點不一樣的氣息。

譚清清沒有說話。

“那就是了。”

她還是沒有說話，我心里已經大概肯定了。

“你們住一起悄悄話還沒說夠？來我家還在說。”

我們一抬頭，是笑瞇瞇的夏云非。譚清清趕忙換了副神色說，“哪有，不跟你們說了我要去廁所。”然后匆匆走了。

“小雪，幫我分下蛋糕，秦至清總給我幫倒忙。”

“好的。”我忙不迭跟他去了廚房。

廚房正中間長形桌子上擺著一個大蛋糕，廚房很大，簡直可以一排人站這里做飯了。很多精美的盤子像藝術品一樣擺在墻上的架子上。

我們切好蛋糕放在小碟子里，再一起放到大托盤里。然后我端著托盤跟著夏云非到了客廳給大家發蛋糕。

眼前這個情形很像是我是這個家的女主人，給客人們分著蛋糕。只不過是一個低著頭靦腆的女主人。

我分蛋糕時人們紛紛抬起頭看我，我有點不好意思，但是還是保持微笑把分著蛋糕。

分到秦至清的時候才發現林雅南也在，秦至清一直笑著看著我接過蛋糕。林雅南抽著煙，一言不發。我見托盤空了趕緊回到廚房。

當我剛到廚房就聽見外面有人在問夏云非，“有這么漂亮的女朋友也不說一聲，打算藏起來呀？”然后就是幾個人在起哄，大概是他的一群中國朋友。

“別亂說話。”是夏云非的聲音。

這時又有一個聲音，“那就是了！我了解你，如果不是你會立刻就否認。是吧！”接著是一群人哈哈大笑的聲音，紛紛贊同剛才那個人。

我站在廚房里，揚起嘴角笑了起來，見到夏云非進來立刻恢復常態，假裝什么都沒聽到，繼續往托盤里放蛋糕。

夏云非走到我身邊，我看到他一邊臉上有點蛋糕便問道：“你這怎么弄上去的？”

“剛才我一個學生淘氣，抹到我臉上的。”

“是嗎，你別動我幫你弄掉。”我心里忽然產生了一個小小的惡作劇的念頭。

當夏云非老老實實站在那里等著我的時候，我立即抹了點蛋糕到他另外一邊臉上，然后飛快彈開一步，偷偷笑著。

夏云非呆了一下，走上前來。我側過身去繼續笑。

“洛小雪！”他有點嚴肅地叫我的名字。?

他不會生氣了吧？我趕緊抬起頭。

夏云非忽然用手攬住我的腰一用力，我撲到他的懷里。接著他柔軟的嘴貼到了我的唇上。

我的初吻！我的心跳快得無以復加，好像電流在身上游走了一圈。腦袋里什么事也想不了，客廳里的聲音仿佛也聽不見，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搭在他胳膊上的手緊緊地攥住他的衣服…不知過了多久他的嘴終于漸漸離開，又慢慢挪上去，深深吻了一下我的額頭。

我羞紅了臉，不敢抬起頭。

夏云非輕輕抵著我的額頭，“我真的有點等不及到新年后了。”

我淺笑一下，抬起頭剛想說話，忽然余光瞄到廚房門口有一個人，是秦至清。

他悠悠地靠在廚房門口，晃著手里的空酒瓶，“我就進來拿點酒，不耽誤你們的事。”說完徑直走到冰箱那里，打開門翻了起來。

夏云非看著他無奈地笑了笑，“我先出去招待他們。”

我回想著剛才的事，一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夏云非喜歡我！他喜歡的人是我！

秦至清什么時候出去的我也不知道。直到譚清清進來叫著，“你臉怎么這么紅？”我才清醒過來。

“你那邊怎么樣了？”我怕她看出來，急忙轉移話題。

“唉，我正要進來跟你說，我要先走了，趙書華的情緒很不好，我要去看看。我去跟夏云非說一聲。”她又接著補充道，“你放心，夏云非會考慮周到，會有人送你回去的，先走了。”沒等我說話她一陣風似的又沖了出去。

沒有譚清清我誰也不認識，只能端了杯飲料又坐回了那個角落。不一會兒夏云非走過來，笑著拉起我的手，把我帶到他的那圈朋友中。

他的朋友都很健談，聽著他們的經歷我感覺我的人生就像是白開水，平淡無奇。

“你們還一起去過很多地方？”我問旁邊的一個人。

“是啊，凱爾最喜歡探險了。”那個人笑著說，“估計以后就要帶上你了。”

另外一個人吹了聲口哨：“凱爾，帶著這么美麗的女孩去探險，你的人生沒有遺憾了。”

夏云非一直微笑看著我，我趕緊慌慌張張低下頭。

秦至清始終沒再過來，一直在另一邊和林雅南喝酒。后來夏云非去那邊跟他們說了很久話。

我望過去有點好奇他們在說什么。夏云非向我招了下手，我躊躇了下還是走了過去。

秦至清沒有了剛見到我時的笑意，林雅南的情緒似乎也不太好。

“你們在說什么？”我坐下來笑著問。

“在說你呀。”秦至清笑起來，“小雪你從來就沒交過男朋友嗎？”

“沒有。”我老老實實回答。

“那假如我和夏云非都喜歡你，你會選誰？”他毫不掩飾地問出了這個問題。

“嗯…”我一點準備也沒有，情急之下只能說：“我，我不知道。”

“別亂開玩笑。”林雅南笑著說，“小雪已經很不好意思了。”

“我沒開玩笑。”秦至清盯著我。林雅南驚愕地看了他一眼，神情又恢復到剛才的樣子。

我坐在那里很尷尬，夏云非笑著說：“小雪，陪我去廚房給他們拿點飲料吧。”

“現在就開始指使人，我陪你去。”秦至清說著站起來。

“小雪，小秦喜歡你，你看出來了嗎？”林雅南在他倆走之后問我。

我又不傻，當然感覺到了。但是我只是哦了一聲。

“小秦之前換的女朋友太多了。”林雅南笑起來，“所以他現在也搞不清楚是認真的還是一時興起。”

我沒有做聲，只是笑了下。反正秦至清以后跟我也沒什么關系，我跟他唯一有關系的就是我還欠他的錢。我要趕緊還給他以后少跟他接觸，我心里暗暗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