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話長，我和小秦一起在孤兒院長大，也算是從小就認識。”她看著我驚訝的表情接著說，“沒想到吧，所以進入社會后我們都要靠自己打拼，不像你們生活和前途父母都安排好了。”

我沒想到原來林雅南是和秦至清從小一起長大的。我偷偷看了秦至清一眼，他依舊在那里睡著，讓人有點心疼。

“后來秦至清認識個女孩子，叫嘉嘉。他很喜歡她。但是愛情真的像電視劇里一樣，嘉嘉的家里有錢有勢，是絕對不可能同意他們在一起的。但嘉嘉是個要強固執的女孩，堅決要跟小秦在一起。”

林雅南說著點了支煙，“其實也沒什么，她這么一直堅持下去的話父母最后不會不同意的。但是有一天他倆鬧了點誤會，唉…嘉嘉脾氣太急躁了…”她停了下來。

“怎么了？”我問。

“他們倆吵了一架，吵得很兇。嘉嘉…她…跳河了。”

“啊？”我對這個結果一時沒反應過來，我以為他倆最多是家里反對沒在一起而已，“怎么回事？”

“在一起久了總有點誤會，小秦當時讓我幫忙勸她一下，他在一邊先不出面。結果嘉嘉跟我約在了一個河邊，我沒說幾句她就越來越激動，就直接跳到河里了。當時躲在一邊的小秦馬上沖出來要跳進去，被我拼命攔住了。”

林雅南有點自責，“不是我自私，實在是那水太急了，小秦跳進去只會搭上條命。后來我們立刻報了警，但是還是晚了。”

“嘉嘉去世后她家里認為一切都是秦至清引起的，揪著他不放，甚至說要干掉他。他換了好幾個城市都混不下去，那時候我剛出國到這邊，就叫他也過來了。”

林雅南吸了一口煙，似乎陷入了回憶，“他來這邊就再也沒回過國，大概七八年了，小秦今年有二十八歲了。”她說完深深地看了眼熟睡的秦至清，眼神里有我捉摸不透的情緒。

我低頭沉思了一會，發現我是這么不了解秦至清。他的過去，他的心思，我從來都沒深入去想，就只是停留在他玩世不恭的表面上。

我就是個死心眼，第一眼覺得某個人怎么樣就很難再改變態度。但是很多時候人和事都不是表面上那樣的！

坐了一會，我覺得不管怎么樣還是要先把手表還給江遠。

我看著林雅南，向她求助：“南姐，你能幫我把這個手表還給大哥嗎？這么貴我真的不能收。”

林雅南露出為難的神色，“這是大哥特意買給你的，我怎么好還？”我想想也是，這么貴的禮物讓別人去還顯得太沒禮貌了。

“那大哥現在在哪？”

“我剛才看他進了那個屋。”林雅南指了一下不遠處的一個門，“那算是他在這的辦公室吧。”

我猶猶豫豫磨蹭了一會，心里對一會要說的話打了個草稿，覺得稍微有點把握，便站起來向那個門走去。

那是個兩扇對開的門，上面有著古色古香的門把手，顯得它氣勢不凡，讓人不禁對里面的一切充滿一種畏懼的感覺。

我敲了敲門，“進來！”是江遠低沉的聲音。

我忐忑地推開門，走了進去。屋里的裝飾風格果真和大門相得益彰，復古考究。

我第一眼看過去右邊墻上高高的地方掛著一個鹿頭的裝飾。江遠正站在它下面，一只手插在兜里在打電話。

我第二眼就被一個東西強烈地吸引住了。

那是一張一人多高的婚紗照，就掛在對面貼著金色花紋墻紙的墻上，底邊幾乎挨著地面。

照片里的新郎新娘都幸福地笑著。我看了一眼新娘的臉就飛快移開視線。如此相似的面容，每看一次都觸目驚心！

江遠很快就講完了電話，我也走到了他桌前，“大哥，這個手表我覺得還是要還給你…”

江遠看了我一會，并沒有接話，而是反問道：“小雪，你怎么沒問照片上的人是誰？”

“她是您的未婚妻，叫衛思柔，是嗎？”

江遠輕輕一笑，“你知道了？”

“嗯。”

江遠走了幾步，站到了照片前，仔細看著照片里的新娘。

我看著他眼眶似乎有點發紅，趕緊走到他身邊低聲說，“對不起，我進來打擾您了，手表我先放這兒。”說完我準備放下手表走人。

“手表給我！”他忽然說道。

我遞過手表。他忽然一把把我拽到他面前。我嚇得后退一步，靠在了婚紗照旁邊的墻上。

江遠拿出了盒子里的手表，把盒子扔到一邊，握起了我的一只手，仔細把手表戴在了我的手腕上。

“小雪，你很討厭我嗎？”他一邊戴一邊說。

“沒有，我只是覺得不能平白無故收別人禮物…”我有點哆嗦，覺得手腳冰涼。

“你既然知道小柔的事，怎么不明白我對你的心意？”我沒想到江遠會這么直接把這種話說出來，一時張口結舌，講不出話來。

他端詳著我，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我的臉。呼吸間酒氣撲到我的臉上，他大概也喝了不少酒。

我趕緊屏住呼吸側過頭去，剛好看到旁邊照片上緊挨著我站著的新娘，與我一摸一樣的臉上掛著甜甜的笑容。我如同掉進了冰窟窿里，從頭頂冷到腳尖。

“你們真的好像…”江遠如醉如癡地說。

我抬起胳膊把他的手從我臉上擋了下來，“大哥我知道你很想她，但是我不是她。對不起。”說完我側著身低頭想離開。

他抬起另一只手抵在墻上擋住了我的去路。

我抬起頭看著他，壓住了我心里的恐懼與憤怒，盡量平靜地說道：“你也知道我有男朋友了。”然后又補充一句，“我很喜歡秦至清。”

“你沒跟我在一起過怎么知道你不會喜歡我？”他的聲音很低沉。我這時腦袋里大概緊張得錯亂了，竟然冒出可笑的'挖墻腳'這個詞。

他繼續低低地說道：“我從來都沒想到過我竟然還能見到和小柔長得這么像的人。小柔離開后我喜歡的女孩多少都有些像她，但是我總是覺得有點遺憾。現在我知道了，我就是要等你來是不是？”

“我跟她不像！”我都快哭出來了。

“嗯，就是脾氣有點倔。”江遠忽然伸出手捏住了我的下巴，我不得不抬起頭看著他。他的臉越來越近，眼神閃爍的光芒讓我心驚肉跳。

我抬起胳膊使出全身的力氣在他要吻到我之前推開了他。這時門忽然被推開了。

是秦至清。他依然醉醺醺的，扶著門有點站不穩，“寶貝，找你半天了！還在生我的氣？”

我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差點哭出來，趕緊走過去扶住他。

“不好意思大哥，我實在不行了，先回…回去了。”他結結巴巴地說，手搭在我的肩上，搖搖晃晃往外走。

“秦至清！”江遠忽然叫住他，“抓緊小雪，別把她弄丟了！”

秦至清眉心一跳，但依舊口齒不清，“放…放心大哥，她跑不了，哈哈哈…”

坐在車上，我猛然想起手腕上還帶著江遠的手表，一陣雞皮疙瘩冒出來，趕緊摘下來塞進包里。隨后我一直考慮要不要告訴秦至清剛才江遠在房間里的舉動。

嚴勇在后視鏡里看到我的表情說道：“嫂子，你表情怎么這么糾結啊？老大今晚就是喝多了點，什么事都沒做。”

我笑了一下，知道他誤會了，轉頭看秦至清。他看著窗外，眼神犀利，完全不像喝醉了的樣子。

“你不是喝多了嗎？”我輕聲問他。

秦至清轉過頭來，眼里又充滿了笑意，“妞，今晚聽了她們的話生氣了嗎？”

“我沒生氣，你別想太多。”我趕緊回答。

他眼里明顯閃過一絲失望。看著他失落的神情，我心里有種沖動，忍不住說：“其實我…”

嚴勇插了一句，“嫂子你沒生氣就好，我老大身邊雖然花蝴蝶多，但他都是坐懷不亂，就等著你這只白天鵝。”

我聽到他這句不倫不類的贊美，忍不住笑出聲來。秦至清皺著眉說了一句：“你當我是癩蛤蟆啊？”

車停在了秦至清住處樓下，他下了車，見我還在車上問道：“你怎么不下車？”

“不是嚴勇要送我回家么？”我有點詫異。

“哦，喝多了忘了。”秦至清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對了，你先下來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我下了車，秦至清關上車門，向嚴勇揮揮手，車一溜煙兒開走了。

“你干嘛？！”我向他喊。

秦至清一臉壞笑把手搭在我的肩上，“看來還真的要我教你怎么做我女朋友啊。”接著擁著我向樓上走，“你要是不想我在大街上親你就跟我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