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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愛神來敲門
哥哥有過愛情嗎?
我常常問自己這樣的問題。在哥哥短暫的二十八年的人生中,他是否享受過俗世里所謂的愛情的甜蜜呢?我想是沒有的。在現代漢語詞典里面,關于“愛情”這個詞的解釋是這樣的:“男女相愛的感情”。也就是說,愛情之所以稱之為愛情,是以相愛為前提的。但是縱觀哥哥的感情之路,卻很少有這樣的情況出現。他只是在不停地追求女孩兒,就像夸父追日一樣,永遠朝著一個目標前進,卻永遠到達不了太陽的跟前,最后倒在了自己為之奮斗的路上。那么,作為妹妹的我,又為什么要給這本書起一個《哥哥的愛情》的名字呢?這不是前后矛盾嗎?
答案當然是不矛盾的。
因為,在哥哥去世很長時間以后,我曾經拜訪了那個哥哥為之而自殺的女人,問過她一個早就想問的問題:“作為一個女人,你愛過我的哥哥嗎?”她低著頭,一邊攪拌著手中的咖啡匙,一邊認真地想了老半天,最后說道:“愛過,在某一個時期里面,確實愛過。”那么,照此推斷的話,我想哥哥的這段經歷也可以稱之為愛情了吧。只不過,哥哥卻再也不可能聽到這個回答了,他已經于三年前服毒自盡了。寫到這里,我真為他的一生感到悲哀。
好了,不再廢話了。
我們先來看一篇哥哥的日記吧!這是哥哥于2010年5月11日所寫的日記。也就是在那一天,哥哥認識了他命中的克星——邵聰聰。一個奪去他生命,卻從來沒有為之而后悔的女人。一向具有寫日記習慣的哥哥,不惜花費了一個星期的時間,記下了他和這個女孩兒在那一天相識的整個過程。因為這篇日記非常長,所以我想,為了方便讀者的閱讀,我還是把它切割成一章一章的吧。
昨天晚上,像往常一樣,我又接到了媒人喜建的“通知”。在“通知”里面,他對我說:“后安有個小妮兒差不多,感覺和你挺般配的,你回來看看吧。”我聽了以后,心里面不知道怎么回事兒,有些不太想去。因為在之前,我已經陪著喜建看過了太多的女孩兒,卻沒有一個成的。因此,我對這種事兒就有些提不起精神來了。但是,既然現在喜建已經說了,我總不能撥他的面子吧。所以,我就按照平時答應他的時候說:“那等我過大周的時候再說吧。”喜建卻在那邊說:“不行啊,那個小妮兒后天就走啦,她在外面上班呢,你最好還是明天過來看看吧。”我想了想,只好說:“那好,我明天上午過去吧。”喜建聽了以后,以為我應允了,就連連地說道:“那就這樣定了啊,來之前給我說一聲。”掛斷了手機,我在心里面不禁輕輕地嘟囔了一句:“明天,去不去還不一定呢。”
第二天,吃過早飯以后,我依然沒有起身前往二安的意思。
我坐在那里,心不在焉地看著桌子上面的一本谷崎潤一郎的短篇小說集,消磨著時間。辦公室的賈老師知道我今天有些什么樣的安排,因為昨天喜建和我說話的時候她碰巧聽到了。就在那里催我:“哎呀,兵兵,你今天不是去相親嗎?怎么還不走啊?”我若無其事地翻著手中的書,說道:“啊,一會兒就去。”但是整個人卻坐在那里一動也不動。賈老師急了,嚷道:“瞧你這個磨蹭勁兒吧,辦個啥事兒一點兒也不著急,你要是我的小孩兒啊,我早就一巴掌打到你頭上了。”其她的老師知道了這件事兒,也在一邊幫著腔:“你還是早點兒去吧,這種事兒男孩兒得主動點兒,不能讓人家女孩兒等咱啊。”我有些架不住了,連連說道:“別說了,別說了,我去,我去。”老師們全笑了,說道:“這相親是好事兒啊,瞧你這個樣兒,就跟誰逼你一樣。”
大約九點多鐘,我才來到了二安。
一下汽車,我就看到了牌坊旁邊的喜建了。他正和一個禿頂的老頭兒在那里說話兒呢。老頭兒的歲數和他差不多。我想,他應該就是二安這邊的媒人了。一問果然如此。原來,喜建在接到我要過來的消息后,就騎著電車從家里面出來了。他約了二安的媒人,一塊兒在牌坊這兒等著我,怕我不知道地方。我看著兩位老大爺那蒼老的面影,心里面忽然有些感動,雖說媒人說媒也不過是為了倆兒媒供,但是他們總是為了我好吧。這么熱的天,讓他們頂著毒辣辣的太陽在這里等著,也真難為他們了。于是,我就跑到旁邊的超市里面給他們一人買了一瓶紅茶。兩個人起初不肯接,但是,在我的一再堅持下,他們還是接住了。之后,我們就一塊兒騎著車子去女孩兒的家里了。
女孩兒的家住在牌坊的北邊,大約有二百多米的地方,路西。兩個媒人慢慢地停在了路邊,下了車,我也跟著下了車。這時候,我才發現這戶人家的街門兩邊的瓷磚上竟然還貼著一副挽聯呢。不過,因為這幅挽聯已經貼了好長一段時間了,鳳剝雨蝕,早已殘缺不全了,無法讀出其中的內容。只有門楣上面的橫聯還比較完整,寫著“音容宛在”四個飄逸灑脫的行書。所以,我判斷這戶人家應該是剛剛死過人的。
二安的媒人先進去看了看,發現里面沒有人。于是,他就出去找這戶人家的主人了,而喜建則領著我進了這戶人家。我們在里面轉悠著,打量著這家院子的格局。院子占地不小,東西大約有二十多米,南北也有十多米,并且被分成了兩部分。西邊的月亮門外有一塊空地,我們進去看了看,發現里面除了一片荒草和幾棵白楊樹,別的什么也沒有。而這邊則是住人的。北邊一溜兒三間大平房,臺階高高的。院內是石灰地,臺階的兩邊種著兩溜兒月季花。影背墻的后面種著一棵大核桃樹,上面綠葉婆娑的,結滿了一個個像綠寶石一樣的小核桃兒。墻外停著一輛大三馬車,在過道里面還放著一臺洗衣機。怎么看,這戶人家也不像是一戶窮人啊。
我們正在那里打量的時候,一個瘦小的中年婦女從外面進來了。依她的舉止,我判斷她應該就是這家院子的女主人了。她一邊和我們打著招呼,一邊從廚房里面拿出了幾個小馬扎兒,招呼我們坐下。我開始以為她是女孩兒的母親呢。可是談了一會兒話以后,我才知道,原來她是女孩兒的嬸嬸。大多數時間里,她都是和喜建在那里拉著家常,兩個人看起來很熟。只有一次,她曾經問過我多大了,我非常禮貌地對她說:“周歲二十八,虛歲二十九了。”之后,她又和喜建說起話來了。
我坐在那里,一邊靜靜地聽著他們說著話兒,一邊想著自己的心事兒,不知道今天會見到一個什么樣的人呢?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好看,還是不好看,是恐龍,還是美女,我心里一點兒數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