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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6評論第1章 重生了
巍峨長白山,浩蕩松江水。
長白山脈,松花江畔,有這么一個小村子,三面環山一面臨水。
川流不息的江水在此拐了個大彎,蜿蜒曲折的流經此地,滋潤了一方水土。
村子東南的山上,長了不少野杏樹。
春天的時候,漫山遍野開滿了粉艷艷的杏花,燦若云霞,十分美麗。
然而此時已是深秋,樹木凋零,落葉堆積,秋風干燥,落葉被吹的酥脆。
不論人畜經過,踩在落葉之上,都會發出清脆的響聲。
山坡上,一個年紀在十七八歲,身上衣裳補丁摞著補丁的青年,正掄著手中的斧子,不停的砍斷野杏樹的枝條。
將枝條砍成二尺多長,堆積在一起用榆樹繞子捆起來,就是一捆二劈柴。
青年正專心致志的砍杏條,忽然聽到身后一陣聲響,那聲音有點兒怪,不像是人的腳步聲。
青年忽然覺得后背發涼,猛地一回頭,頓時嚇了一跳。
就在他身后,半山腰處,躥過來一頭野豬。
那野豬體型倒是不算太大,看起來也就二百來斤,看毛色應該是還沒成年的隔年沉。
那野豬似乎是跑了挺遠的路,呼哧呼哧的直喘,口中還發出“吩兒、吩兒”的動靜。
男子這一轉身,正好跟野豬那雙小眼睛對上,別看野豬的眼睛不大,卻藏著野性和憤怒之色。
一人一豬面對面,距離不過十幾米。
一般情況下,野豬見到了人,第一反應多數是扭身就跑。
可要是野豬受了傷,但凡迎面碰到人,肯定不管不顧的就往上沖。
眼前這野豬,在見到青年后,那雙比黃豆大不了多少的眼睛,頓時就紅了。
只見那野豬拱起脊背蓄力,然后朝著對面的青年就沖了過來。
野豬的奔跑速度極快,瞬間便沖到了近前。
青年在見到野豬那一刻,就知道要壞。
然而此時想轉身跑已經來不及了,于是握緊了手中的斧子,朝著對面野豬便劈了過去。
青年手中的斧子十分鋒利,在野豬沖過來的那一瞬間,砍在了野豬腦門兒上。
不過,青年也沒占了便宜,兩百多斤的野豬蓄力一沖,慣性老大了。
就在斧子砍中的那一刻,青年也直接被野豬給撞飛出去,連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摔出去了兩三米,重重落在地上。
那野豬原本就帶著傷的,后腿挺深的傷口還在流血呢。
此時,野豬又被青年的斧子砍傷,情況更加嚴重。
那野豬倒也聰明,沒再糾纏,扭身就跑。
然而它前后兩處重傷,血嘩嘩往外直冒,行動也不太方便,跑的可比之前慢了不少。
而那被野豬撞飛的青年,在地上打了幾個滾兒之后,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竟是短暫的暈了過去。
“這是跑哪兒來了?媽了個巴子,我不應該是在醫院病床上等死了么?這咋還跑荒郊野外來了?”
過了一小會兒,山坡上的青年悠悠轉醒,扶著自己的腦袋坐起來,環顧四周,喃喃自語道。
“這幫子不孝順的玩意兒,這是把我給扔山上來了?
真特么是白養活這群犢子了,我死了就把我往山上一扔,連棺材都沒有?”
青年一邊嘟囔著,一邊掙扎著站起來,環顧四周。
“咦?不對,這地方咋這么眼熟呢?好像是太平溝啊?!?
眼前的環境十分熟悉,倒像是離開幾十年的老家。
可也不對啊,老家那個村子現在發展的可好了,現代化新農村,家家戶戶都住著紅瓦白墻、規規整整的大房子。
可他站在山坡上往遠處看,卻只見到山洼間,零零散散的破敗茅草房。
都啥年月了,還有這么落后的村子?
青年察覺出不對,低頭看了看自己,這一看,把自己嚇了一跳。
他穿的這是什么?腳上一雙黃膠鞋,破了不知道多少個洞,補了又補。
一條青灰色的褲子,洗的都白了,膝蓋和屁股上補丁摞補丁的。
身上這件衣裳也差不多,前襟、胳膊肘全都打著補丁,眼見著都快糟爛了。
這是哪兒淘登著的一套衣裳?簡直跟他年輕時候穿的差不多了。
那前兒家里窮的叮當響,要啥沒啥,衣服都是破了補、補了破,補丁摞著補丁。
年輕時候?
青年忽然想到了什么,忙將雙手抬起來。
哎呦喂,不對,這雙手雖然粗糙了點兒,卻骨肉均勻飽滿、富有彈性,哪是七十八歲老頭子那雙干枯如雞爪的手能相比的?
再閉上眼睛感受一下這身體的活力,哪里是油盡燈枯、行將就木的樣子?
草,這是發生了什么?他返老還童了,還是借尸還魂了?咋還變年輕了呢?
不對,不對,腦子里的記憶告訴他,身子沒換,他還叫沈國棟,只是回到了十八歲那年。
這叫啥來著?那個挺時髦的詞兒?哦,對,重生,重生了。
從七十八歲,重生到十八歲,哎呦我天,賺大發了。
沈國棟反應過來之后,高興的簡直快瘋了,恨不得原地跳起來。
可是還沒等他高興兩分鐘呢,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剛才他是在干啥?好像是被野豬給撞了對么?
記憶里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兒,十八歲那年秋天,他趁著生產隊不忙的機會,上山去砍杏條。
那時候,村子周圍滿山坡都是野杏樹,杏條這玩意兒哪怕是鮮的也能燒火。
沈國棟家里窮的叮當響,他就趁著干活的空隙,上山砍了杏條,捆成二劈柴,運到離村子八里地外的鐵路職工食堂,賣給人家燒火做飯用。
渾白鐵路仙人橋段,從五八年開始動工修建,直到六二年才竣工,六五年七月通車。
修鐵路的工人都是從外地調過來的,鐵路部門有錢,一應生活物資都從當地購買。
鮮杏條送過去泡稱,一斤給四分錢,說起來,那可是相當值錢了。
沈家一窮二白,沈國棟在生產隊里干活掙工分,一年到頭也見不著錢。
所以沈國棟只能抽空上山砍點兒杏條,賣給鐵路食堂,換點兒零花錢,貼補家用。
上輩子,沈國棟上山砍杏條,被野豬給撞暈過去。
傻小子清醒之后,挑著杏條就走了,根本沒想過去追野豬的事兒。
這輩子不一樣,重生回來的沈國棟深知,一頭野豬,可比那兩捆柴火值錢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