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大殿里點著漂亮的燭火，整個屋子流露出威嚴的氣勢，一如它的主人。

二月的天依然寒冷，欣顏在幾個宮女的簇擁下攏著白色的大麾，站在了殿門口。

她吐出一口白霧，伸出手扣響了殿門。

“進來?！?

低沉慵懶的聲音傳了出來。

周圍的宮女退開了些，站在了稍遠的地方。

欣顏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

屋里很溫暖，她紅撲撲的臉上爬上一絲燥熱。

小心翼翼關上了門，她緩緩走到了正懶懶斜靠在榻上的男人前方。

“陛下?！?

她輕輕福下了身子。

年顯維打量著她的頭頂，捏著杯子抿了口茶，半晌才開口：“不熱么？”

語氣不緊不慢，倒叫人聽不出情緒。

欣顏僵直了身體，輕聲道：“熱?！?

可不熱么，此刻她的額頭上已經細細密密爬了點汗水。

“脫了?！?

年顯維挑了下眉，將茶杯放下，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是?！彼涇浀貞暎瑢⒋篦饨饬讼聛?。

他不再看她，換了個姿勢躺好，道：“頭疼，過來幫朕按按?！?

“是。”

她乖巧應下，擦了擦額間的汗，將大麾放到一邊，走了過去。

年顯維正閉著雙眼，她在他肩旁坐下，細小的手摁在了他的太陽穴，輕輕按揉。

他似乎感到舒適，呼吸淺淺。

讓她做這樣的事，兩年來還是頭一次。平時召見她都是為了解決一些必要的需求。

這位年輕的帝王向來很約束自己，通常時隔五六日才召見她來啟明殿一回。

后宮空蕩，所以盡管她只是一個沒有名份的侍妾，也算是他唯一的女人。

欣顏很少有機會能這么細致地瞧著他。

俊美的容顏與記憶中的重合，她的嘴角含了一抹笑。

彎下脖子仔細瞧著他的眉眼，指尖不經意間劃過他的鼻梁。

假寐的人猛地睜開了眼。

四目相對的瞬間，她看到了他眼底翻涌的情緒，不知剛剛他在閉眼時想著什么。

只一瞬，他便又恢復了往常一樣高貴自持的模樣，已然沒了任何波瀾。

“那么深情地看著朕做什么？”他抓過她的手腕，將她壓在身下。

冰冷的指尖緩緩摩挲著她的嘴唇。

他道：“不要動不該有的心思，欣顏?！?

她壓著心跳，怔怔地望著他。

很快，冰涼的唇壓了下來。

他對待她，就像是例行公事。

屋內燭光搖曳，過了許久欣顏裹著大麾走了出來。

幾個宮女圍了上去，擁著她回到了一個偏僻冷清的小殿。

一個穿著打扮與其他宮女稍顯不同的宮女走上前，往欣顏懷里塞了一個暖壺。

“姑娘早點休息吧?！?

話落，領著幾個人離開了。

欣顏捧著暖壺回了屋子。

她將暖壺放在了桌面上，脫下了大麾，屋里和外面一樣冰冷。

但實際上，她不怕冷，當然，也不怕熱。

一整陰冷的風，從未掩住的窗，卷進了屋內。

紅燭跳了兩下，熄滅了。

房梁上突然甩下一具白色的身體，在房間里以奇怪的姿態晃來晃去。

還沒等她看清，一顆頭顱滾了下來，轉了幾圈到了她的腳邊。

一條腥長的紅舌頭吊在外面，皮膚慘白，眼睛那邊只剩兩個空空的黑洞，正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黑暗的屋子里，這一場景在微弱月光的照射下顯得無比瘆人。

桌邊的女孩踢開了那個頭顱，但每次它都會滾回來，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直保持著一樣的姿態。

她蹲下身，拽起那根鮮紅的舌頭，頭顱被拎了起來。

屋里的一切看起來詭異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