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妃的日程提了上來，福安將太后欽點的秀女名單奉上。

年顯維隨意翻看了幾下，心思卻全然不在這上。

他忽然想同意欣顏隨他一起見秀女的事。

欣顏出生不好，大字不識，據他所知也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藝，除了外表，全然像個鄉野村婦。

憑她，想光明正大地站到自己身邊，還差得十萬八千里。

秀女入宮后有為數一月的考察期，第十日正好是舞技考核，他決定領她去看看，好讓她自己掂量清楚自己的位置。

沒有那些虛無縹緲的幻想，如此將來的日子也會好過些。

年顯維輕嘆了口氣，吩咐了福安。

*

欣顏從年顯維處回來后，就一直閉門不出。

她得了紙墨筆硯，便一直待在屋子里練字。

兩個字。

“玄之”。

她心里隱約抱著期待，他就是她的阿玄，只是不記得她了而已。

白無常來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女孩眉眼如畫，神情溫和，正安靜地在桌前用筆寫著什么。

自己若是不知道這是個魔頭，想必也要被她這副恬靜乖巧的模樣欺騙了。

等等！

寫字……

她不是不識字嗎？

他又驚又疑地閃身過去，道：“欣顏，你在寫什么？”

欣顏一早就感覺到了白無常的到來，遂沒有被他這一驚一乍的聲音嚇到，只淡道：“我在寫阿玄的名字。”

白無常表情嚴肅了幾分，湊身看去。

桌面的白紙上七歪八扭地畫著一些符號，雜亂無章。

阿玄么……

他只依稀能看出一個玄字。

白無常嘴角微抽，果然是個文學素養幾乎為零的家伙。

“你來做什么？”欣顏放下了筆，揉了揉手腕，抬眼看向旁邊的白無常。

“當然是來監督你這家伙有沒有偷懶。”

她在白無常的注視下，走了兩步到椅子上坐下，又倒了杯茶水飲下，才慢悠悠地說：“我打聽過了，皇城里的禁衛軍沒有一個是叫小羽的。”

白無常垂下了眼，居高臨下地看著欣顏。

她將茶杯放下，接著說：“或許你是對的，小羽如今已經不是禁衛軍了。”

面前的地面上忽然低落了幾滴暗紅色液體，如同鮮血。

她秀美微蹙，抬頭看去，白無常慘白的臉上赫然流淌著兩條血淚…….

他，哭了。

“到頭來，還得我自己去找么？嚶嚶嚶……我想黑黑了…嚶嚶嚶……”

“……”

你，沒事兒吧？

白無常擦干了眼淚，他明白男兒有淚不輕彈的道理。

此刻房門被叩響。

“欣顏姑娘。”

是支支。

欣顏不再理睬一旁抽抽啼啼的白無常，道：“進來吧。”

支支推開門，才進屋就覺得屋子里面不似往常，陰冷極了。

“什么事？”欣顏問。

“福安公公方才遣人來說，明日陛下要去紫鸞宮殿試秀女，讓姑娘一同去。”

明日？不是還有二十天才正式選妃嗎，欣顏心中疑惑，面上卻不顯，道：“知道了。”

她并不知道當初皇帝已經借著太后“婉拒”了她一同殿試秀女的請求，也不知道皇帝認為“冰雪聰明”的她已經接受了這個結果。

所以她對待“再次”同意她一同殿試秀女的旨意，沒什么特別的反應，這是年顯維意料之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