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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回憶

此時,2021年10月30日凌晨兩點。不得不說,自我調節睡眠時間真的太難了,連續三年間斷性失眠,有時候真的特別難熬。章林,我的脆弱通通都裸露在你面前時,為什么沒有拉我一把呢?想起高三畢業那年,志愿剛填完就被告知“你爸爸做大手術了”,彼時的我,還不懂是什么程度的,也不知道命運就是那一刻被改寫了。

思緒又拉回2018年的夏天,父親做了直腸癌手術,因為拖拉了太久才去就醫的,被醫院告知是中晚期。一向堅強的父親,那段時間變了。他變得特別的暴躁易怒,當然,又敏感脆弱。我家不止我一個孩子,但我是家中長女。兒時由于兄弟姐妹太多,性格也從開朗調皮變成了執拗內向的大姐姐。因為懂事,不敢輕易靠近父親。記憶中的父親永遠是我的英雄,是那個我做錯事情會跟我講道理然后給我哄著不哭了的大人,是那個過年會給我帶回我最喜歡的禮物的父親大人,也是那個我一受委屈就撥他電話然后輕聲細語安慰我的大英雄;曾幾何時,這些永存在記憶中,時間一晃,感覺自己不費力地長大了,父親也變成了一個符號。我的大英雄展現出了他脆弱的一面,在病床上,拉著我的手說:“你不要去讀天津(普通女孩子,勤奮和天分都沒有眷顧的時候,當年被天津某專科院校錄取)那邊的書了,求你,去你哥(堂哥,成人自考繼續教育學院學習)這邊的學校讀......”我背過頭,努力地不讓眼淚掉下來,心想,我呀,這一輩子是逃不了了。

那年,和我一起照顧父親的還有大弟。因為高考沒考好,我無顏見父親,大弟便先我一步來這個大城市照顧父親,小我兩歲大弟,沒人不夸一句懂事的。大弟在一定程度上做了很大一部分為人子女應該盡到的義務,而我只是一味的感到壓抑,陌生又恐懼。拋開我從嬰兒到三歲與父母一起生活卻毫無印象階段,實實在在與父親相處或生活的時間很短,大概十八年前有印象的相處時間加起來算不超過半年,我知道父親很寵我,也比較關心我,但成長中最重要的階段,始終是父親在缺席。盡管沒缺過我溫飽,也沒少過電話那頭很偉大的形象的刻畫,可我的英雄實際上離我很遠,遠到那些年過年來回一趟在路上都要花費大概一周時間。所以,從始至終都不知道與父親怎么相處,有時候甚至很小心翼翼,察覺到父親高興了才好過一點,畢竟生氣的時候我是挨罵的那一個,也許,父親并不會記得幾時對我說過重話。羨慕與父親嬉皮笑臉、沒大沒小的小弟,也羨慕與父親和平共處的哥哥們,唯獨我,與之不知道怎么維系這親情。終究是我太過木訥了。

那時,尚在病中的父親瘦得皮包骨,我整天也跟沒了魂似的,活得行尸走肉。我怕父親去了,更怕我的母親倒下了,整個家靠我怎么撐得起來。雖然白天我老癱著臉,但父親每吐槽我年紀輕輕的怎么老搭著一張臉的時候,他不知道我有多慶幸,幸好......救過來了。

版權:云起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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