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市二中，全市最好的高中，每一位同學都是精英，除了——

林言看了看自己的同桌——這位已經靜靜地趴在桌子上連續三節課，還留著口水的“精英”。說起他的這位同桌，也不知道是怎么進的二中，明明每次月考成績都年級墊底，人送外號——年級名次探究年級人數的同學。

講臺上，數學老師張牙舞爪地向眾人灌輸著枯燥無味的圓錐曲線，盡管班上氣氛死氣沉沉，但大多數人都強撐著昨晚熬夜學習帶來的睡意。數學老師欣慰地點了點頭，直到看到了某位睡覺正香的同學，張口欲言，欲言又止。止了再欲，欲了又止，最后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后——繼續講……

這是一個令全班感到驚異的細節。若是換個人老師早已經開罵了，可就這每次墊底的“神”，不但沒挨罵，連被打斷夢境的痛苦都從未感受過。

要說老師放棄他了？不——他的位置永遠被安排在前三排，老師們的迷惑操作讓班級流言不斷，但——他本身倒是挺喜聞樂見。

隨著教室外逐漸吵鬧，老師才意識到下課了。默默地招了招手，示意下課。緊接著來到了剛剛睡醒的某同學旁：“項天翎，你也有睡醒的時候？”

項天翎點了點頭：“有，不過您的課是無法讓我睡醒了，不過——這窗外的霧倒是挺有意思的……”

數學老師并未去看項天翎口中的霧：“好，隨你吧。”也不知老師是什么意思，直接離開了。

林言聳了聳肩——每節課老師都來問候兩句，每一次似乎都沒啥用，他還是會照往常一樣，也不知道老師們究竟是為什么來問候的……

“你初中物理怎樣？”項天翎突如其來的問話將林言從自己的思緒中拽了出來，林言眉頭一皺——話說同桌這么久了，這還是頭一次上學期間的語言交流。

“還——還好？”林言不確定地說道。不確定項天翎想要表達什么，好奇地盯著他。

“那你看看外面？”項天翎偏了偏頭，示意林言透過左邊的玻璃窗向外看。

放眼望去，除了學校的綠化，以及道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之類平常都有的東西，唯一特別一點的就只有白茫茫的煙霧……

“不就是霧嗎？有什么可奇怪的？不過那個應該叫煙，霧是看不到的！”林言有些小驕傲于發現了對話中的錯誤，同時暗自感嘆自己初中物理還是學得不錯的。

“語文上的霧氣，就是它。學活一點。”項天翎倒是滿不在乎林言所說的，繼續問道：“你見過夏天中午十一點的大晴天還沒開的濃霧？”

“也許是昨夜雨下得久？”林言下意識地解釋道。

項天翎搖了搖頭，淡笑著凝視著浩浩湯湯奔騰的白霧。

林言暗驚：他竟然也有認真的時候？不過只是對于一個初中物理知識罷了。所以果然是高中課程太難他聽不懂沒興趣所以才天天睡覺嗎？

……

臨近中午下課的時間，教室里面總是不安分的。

“中午吃點啥？”

“不知道呀！”

“我們去學校外面吃吧！聽說側門新開了一家螺螄粉，超好吃的！”

“好呀好呀！”

作為上午最后一節課，下課前十分鐘的躁動已經讓物理老師多次停下來整頓紀律了。不過她今天絲毫沒有在意這些不守紀律的小細節，因為她遇到了她至今為止最驚喜的事情：項天翎沒睡覺！項天翎沒睡覺！雖然也沒有聽講——但是這些都不重要！他！沒！睡！覺！難道是我講得太好了嗎！對！一定是！我講的課已經感到了上蒼！哦——我的上帝！

物理老師講課越來越激動，一道題用斷了七根粉筆。她仿佛感受到了自己創造了教學奇跡！

不過，沒人管她激不激動，下課了，可沒一個人愿意留下來聽她熱血澎湃的講解。

項天翎熟練地自左衣兜中掏出一顆草莓味的棒棒糖，書包中抓出一袋原味薯片，悠然起身。

不合時宜地——廣播響了。

一個木訥的聲音一字一句地念道：“老師們，同學們請注意一下。請大家不要著急，回到座位。因特殊原因，校園已經封鎖，重復，校園已經封鎖……”

從聲音能聽出來，這是校長王黎梓的聲音，這沙啞而深沉的聲音與他周一講話時中年男人沙啞的聲音沒有任何差別。

班內學生停在原地不知所措：“怎么辦？出去晚了吃飯會很擠吧？”

“怕啥！他在廣播室，又沒說啥原因，肯定不是啥大事，肯定又要跟我們講毒雞湯和注意事項了，又或者是啥違紀全校通報，管他呢，我們直接走。”一人帶頭慫恿。

“對對對！我跟校警叔叔熟，我們走吧！”又是一人應和之后，直接走得到了絕大部分人的支持。

在第一批人走后，不少人選擇了跟上。瞬間，教室人少了一半。其他班的情況也并不樂觀。

“你說校長是干嘛呀？說封鎖這么嚴重，結果又不說原因，想不讓人猜他在唬人都難。”又一位同學拍了拍項天翎的肩膀，半開玩笑地笑著。

項天翎沒有回答，掏出一顆棒棒糖，背著書包走出了教室，不過方向不是下樓，而是——上樓……

“唔，真是一群蠢東西，很明顯三個校門方向的白霧要比其他地方濃郁很多，連中午十二點還有濃霧這種不尋常的東西都出現了，竟然還用常理去推斷發生了什么事。”項天翎將沒有打開的原味薯片放回了書包，自外層拿出了手機和望遠鏡。

“果然沒信號嗎？”項天翎輕輕地將嘴中的棒棒糖挪動，拿起望遠鏡看向了最近的校門，有人出去了，走出校門，然后迅速被白霧掩蓋消失了身影……

人沒了？項天翎皺了皺眉梢：是消失了，還是——

項天翎調整焦距，看向了另一個門，情況與這邊極度類似。不過好在慢慢的走在后面的人看見前面的人消失了，紛紛發現了不尋常，及時停下了。

“還算知道停下。”項天翎粗略地看了一眼剩下的那個門——不出所料，情況差不多。結果如何——應該要不了多久就知道了。如果只是普通的霧，最多半小時，學生們就會吃完飯回來，而這就可能變成一個即將被解釋的新自然現象，出現在初中的新教材里面。不過——顯然，這不如出現一些其他奇怪的東西有趣，畢竟——一個世界的副本打通關了，早就想換個副本了！

想到這兒，項天翎隱隱有些激動。

“啊！”隨著側門之一一聲尖叫，第一個學生回來，與門內等的學生們說了些什么，然后所有人都驚慌地跑回了教學樓，還不時有人向后張望兩眼。三個大門不斷有人驚慌地出現。粗略估計，出去的大概一百多個，而回來的……

……

項天翎看了一眼表，距離最后一個人出去已經一個小時，而到現在為止已經半個小時沒人自霧中出來了，也就是說，出去的人應該回來得差不多了。具體有沒有人消失——等回歸班級，班上的“大喇叭們”就會告訴他答案。

但現在更重要的一件事出現了——項天翎看向了對面教學樓樓頂，是校長。尸斑已經足以用望遠鏡看得十分明顯。看來——確實有點意思了……

項天翎咬碎了口中的棒棒糖，背起書包，踏上了回班的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