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龍鳳大俠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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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艷陽天三聲驚雷響,油坊地一世英名現
話說努魯兒虎山脈,山山相靠,山石怪生,荊棘遍野,高低錯落的黃白草,覆蓋在一片片貧瘠的薄土地上,晨光熹微,伴著霧氣,飄飄裊裊。
在空曠的山脊間,坐落著稀稀拉拉幾間白草房,從遠處望去,心中情不自禁地升起波瀾,眼前一片蒼涼。我們的主人公,少年英雄李桂武就出生在這里。
山巒起伏的丘陵之間,有一條河流,水流湍急,從山村上游楊樹嶺穿溝躍叉輸入,途經建平古村,由南向北,穿村而過,此河名曰:蹦河。當人們一眼望去,總會給人一種錯覺——河水倒著流。河水經過之處,黑浪泛沙,蘆草搖曳,少有魚生,多則蟒蛇出沒。河畔上,野生楊柳無精打采地被風沙包裹,幾只候鳥在枝頭叫著,吟唱低沉地嗚咽著,倒是有兩只喜鵲不知憂愁地嘰嘰喳喳,前仰后合。蒼宇之下,左右亂飛,撲著小小的昆蟲充饑。蹦河水,嘩嘩流淌,最終流入老哈河。自古有一句話,經久流傳:大城子蔥,小城子蒜,老哈河的閨女不用看。大城子,小城子,現在隸屬蒙古赤峰(昭烏達盟)管轄區,當時,和蹦河之上的建平,則歸屬熱河府(承德)管轄。
話說清朝光緒二十九年,建平古村立為建平縣。自古英雄出少年,窮山惡水的偏僻村寨,也出過鄉紳,秀才等。
沿河堤壩上,丘陵坡地,種上玉米,玉米長成了,好比大人手指大小,大豆高粱麻雀眼睛一樣,半閉不睜。建平風沙極大,十年九旱,其間,李桂武的祖父攜兒帶女從山東青州逃荒在此落腳時,在山邊開墾一塊土地,土地上雖然石片橫生,收獲無幾,但是也勉強度日充饑。到了后來,陸續來了幾戶人家,大家把這里開山拓土,蓋草房,平土地,起了響亮的名,建平。有個叫張老七的,壓喳喳的大連鬢胡子,黑紅臉膛,豹子眼鼓鼓著,稱得上建平一霸。到他兒子這輩,經他明搶暗占,良田二三十畝,李桂武的父親所耕種的田地,卻寥寥無幾。這個張老七的兒子是被縣里選上的十家長。什么叫十家長?即是十家為一個組,歸一個組長管著。自認為有權有勢,又有土地,在建平油坊地說一不二。
那年夏天的一個中午,太陽像個大火球,當空照射,蹦河水脫落了覆蓋的臟兮兮的浮萍,像放牧在天邊、青黛山巒掀開巴掌大的縫隙里、游蕩的云,倦怠地流,毫無生氣。幾只老母雞張開尖嘴,喉嚨痛到干咽,噓噓待喘。李桂武是五子,他有兩哥兩姐,這年李桂武還沒有出世。他的父親叫李景泉。
李景泉側身躺在破席子鋪著的土炕上,想著自家的一畝薄地上,快要旱死的玉米秧,從木楞窗上看到幾朵黑云團,飄過大山,正唉聲嘆氣,突然,“咔嚓!”“咔嚓!”“咔嚓!”三聲巨響!把李景泉震得一下子從炕上滾到地下。
李景泉雖然沒讀過書,有錢人家的孩子找私塾先生張半仙教書,他就爬上大歪脖子榆樹往先生家望、去偷聽。時間一長,私塾先生張半仙發現了他,有意提高嗓門,讓孩子們讀書,他也提高嗓門教書。李景泉學到很多人情世故。
一次山中開地,得了一部奇書,看罷多時,斗大字不識一籮筐,畫的圖,根本派不上用處。但是他想,我若有了孩子,將來砸鍋賣鐵也供他們讀書,張半仙說,書中自有黃金屋。他家境貧寒,還是把兩個男娃送到了李秀才家里,哪怕讓他們學幾個莊稼字,也不枉來人世一章。那個時代,重男輕女,女孩子十三、十四歲,早早嫁人了,他用每年三斗米,供兩個兒子念書。他滾落地上,他老婆也嚇壞了,一個高跳起來,驚問怎么了?
李景泉說:“你沒聽到三聲雷響?”
在那個年月,人們只是聽說過什么天塌地陷,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地震,但是李景泉老婆眨巴著眼睛,回想剛才發生的事情,覺得確實有幾聲轟鳴,但又不知道從哪里發出來的。思忖半刻說:“是啊,什么聲音?打雷?還是天塌地陷?”
若是陰雨連天,洪澇災害,也是常有的事,下久了,摧枯拉朽,把土堆起的墻沖塌沖垮,老哈河漲潮,蹦河水洶涌,時有轟轟隆隆巨響,可是今天是晴天白日,陽光正足,哪里來的三聲炸雷?老婆又壯起膽子扶著景泉,拍打身上的塵土,怯怯地問:“你聽清了?是打雷?”
“是打雷,我聽得真真的?!?
晴亮亮天,怎么會打雷?怪了?老婆又整理好破席子的縫合的布皺褶,是怕它越折越破,從中折斷。自言自語說:“是真的,我也聽到三聲炸雷!唉!這年頭,兵荒馬亂,不定是哪股山賊土匪,又去誰家砸明火,放的響炮?!?
她側耳細聽,再無聲息,天又是下火一樣熱。
她說,“不是的,不可能。大白天想多了,哪里有大白天砸明火的?”可是,哪里又有晴天白日,明晃晃太陽當空照的時候,晴天打霹雷的?景泉的老婆自從嫁到李家,特別賢惠,她娘家住在老哈河岸邊,父母都知書達理,只有這么一個嬌嬌女,身下還有個弟弟,乳名叫二砣子,也不知道怎么樣了,父母離開人世后,十多年沒回娘家了。她十四歲嫁到李家,公婆都在世。多年以后,婆婆下世,只有公公年過古稀,李景泉哥哥在蒙古包、烏丹地區做生意,販賣牲口,身染重疾病故后,老父親只靠景泉一人照料,景泉夫婦在房側給父親蓋了一間茅草屋,老爺子住得倒也安頓。此時,巨雷轟響,景泉老婆突然想起公公,她扎著三寸金蓮,在地上踱步,對景泉說,“我去看看大。大在那屋,聽到炸雷,咋樣?”
從山東沂蒙,以及黃河一帶逃荒來到東北的人,還依稀忘不了地方方言,他們管父親叫:大大。
景泉老婆扎著小腳,急急趕到側房,公公此時也下了地,問:“是打雷了嗎?”他手搭涼棚,看看閃光奪目的天,又瞅瞅跑過的兒媳說,“也沒云也沒陰天,哪來的雷聲?”
兒媳說:“大,你也聽到了?真是打雷了?!?
公公不解,晴天打雷,真是要出怪事。
此時,李景泉也站在天井當院,他披著粗布家織布褂子,露肩裸背,剛想出去到外面問問鄉人,老婆喊住了他。
“他大,你回來,看看你衣服破的,咋去見人?”說著,扭小腳回屋,找了件沒有補丁的汗衫,遞給他,問,“干啥去?”
“我去外面問問,真是怪事?!?
“嗯。”
婆娘應著,時間也過晌午了,她該去紡線了。景泉除了種那畝薄地外,家里面還弄了紡線車子、織布梭子。婆娘在年少時,就練得輕車熟路,紡線織布倒是應手。嫁給景泉后,也置買了紡織機械。那時間,這些機械都是人工操作的。逢五排十,織出的家織布,可以挑擔,背上背著錢褡褳,去建平鎮集市賣。建平立縣后,更是小有繁華,楊樹嶺、天義、小城子、大城子、哈喇沁、張家營子、羅福溝等,方圓百里的山村、小鎮都來這里趕集,人們的腳程不比馬匹差。百里地、幾百里的路途,全靠一雙腳,走遍天下都不怕。賣出些家織布,換幾枚大錢,也好度生活。
景泉剛跨到街上,就看到一伙村人,在墻根兒陰涼處,對油房地房身指手畫腳,紛紛爭論。一個說:“我吃過飯,在這墻根兒躺一會兒,還沒睡著,就是一聲雷響,以為誰放炮仗,第二聲響過,就看見油房地冒一股青煙?!?
另一個說:“我看到了,是山邊,可不是那里。石頭都崩飛了,不信我們去看看。”
有人看見景泉來了,喊:“大哥,油房地是你家的,你家鬧妖了,快去看吧。”
景泉說:“別瞎扯了,你家才鬧妖了?!?
油房地,現在僅僅存有殘垣斷壁,也就是說,一個破爛不堪的土墻堆,景泉祖上來后,在那住的,在山房開炸油坊,后來塌陷了草屋,多少年風雨剝蝕,草爛泥流,蕩然無存。犁鏵翻了翻,種上玉米(我為什么總說玉米?那年月,玉米都是白粒的,棒槌也小,打糧又少,哪有現在黃色的品種),小有收成,以度饑荒。就把這塊地叫:油房地。光陰似箭,日月如梭,村子名稱油坊地就演繹而來。
這時,有人就拉起景泉,說,“去油房地看看?!?
時值炎夏,山邊的青草、荊棘都被酷暑的陽光曬得蔫黃,像被秋霜打的一樣。玉米秧子卡在那里,不再往高長,大人膝蓋高矮。如若驚天炸雷蹦到玉米地,此時從遠處看,一定看不出來,到近處,玉米秧子肯定炸飛一片。景泉心存戒意,誠惶誠恐。他也有些信迷信,莫非真有什么妖孽?他極力推辭,說,“我不去。要去你們去?!?
大家沒等動身,十家長來了。
十家長像是下達命令一樣,吼道,“都在嚷嚷什么?今年年景這么差,不回家幫娘兒們織布,做豆腐,還交租吧?交稅吧?不就是打幾個雷嗎?是雷嗎?你們辨認清楚了?不是山里的胡子吧?”
“聽清了,指定是打雷,崩得油房地起一股煙!”
十家長也聽到晴天響炸雷,對大家眉飛色舞的爭論,半信半疑,他總是以為二龍山里鬧胡子,許是他們炒什么炮藥,弄炸了鍋,于是說,“你們真看到冒煙了?我們去山地看看吧。走!”
他也喊上景泉。他見景泉有些畏懼,鼓動說,“挺大個爺們,咋這么孬種?走呀?”
大家起哄般地,直沖油房地。爬過山邊羊腸小道,越過山棗樹芽子,來到玉米地前,往玉米地中間空地一看,人們大驚失色!嚇得幾個膽小的撒丫子往回跑!膽大一點的也戰戰兢兢如臨深淵,退出去數步,倒吸一口冷氣!我的媽呀!有人說,“要說幾年前有人瘋傳的事,是真的?真有此事?”
“景泉呢?”
人們突然想起來喊景泉。
再看景泉,早嚇得腿轉筋,跑下山了。
“景泉家的地,景泉家真是鬧妖了!”
說起幾年前的事,人們歷歷在目。十家長這次確實相信事實終究是存在了,他暗下決心,這塊地,非是鬧什么妖,實屬是風水寶地,既然以后景泉那么怕,不如強占過來,為自己所有,年久了,自家或許能從此發家。原因是什么?幾年前,是個春天,有一只喜鵲,在油房地的上空盤旋,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叫聲撕心裂肺,有人跑上去,去近前,看得更清楚了,那地里的干土飛騰著,看見地里的另一只喜鵲(據傳言,應該是母喜鵲)正和一條黑色巨蟒斗架,弄得塵土飛揚。更有甚者,傳說中成了神話。添油加醋,以訛傳訛,越傳越神奇。十家長張大昌見大家還在那瞎吵嚷,忙說,“走了走了,回家幫婆娘干活吧。”他也隨之回家。
路上,他想了很多事,他雖然做了十家長,屬于地方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可是家境也是稀里糊涂,對付著過生活。老婆養兒子像豬下崽一樣,一窩一窩的,大兒子都十五了,還是光棍一條,他相中了李景泉家的大閨女李彩霞,結果托出媒婆去問,吃了閉門羹。李景泉吞吞吐吐,沒說中也沒說不中。李彩霞卻杏眼圓睜,媒婆提到他家,她卻數落起這些年來,李家受盡了張家的氣,自己祖上開墾的山坡地都讓他們欺負去了,有閨女爛到家,也不會嫁他。也就是第二年冬,李彩霞就遠嫁崔英家。因為此事,張大昌仍然耿耿于懷。張大昌把幾個兒子,送到秀才家識幾個莊稼字,結果一個個的根本不學好,天天整個木頭刀木頭劍的舞來舞去,不知從哪聽說的,說是學什么楊家將。張大昌一怒之下,把幾個兒子輪著打,后來也不給秀才送糧食了。任由兒子調皮搗蛋胡鬧。幾個小畜生把張大昌氣得傷透腦筋,問題是:有了這幾個小黑煞神,攪得油房地不得安寧。誰家梨樹上丟了梨子,桃樹上少了毛桃,保證是這些孩子禍害了。尤其是最小的四蛋,長得虎頭虎腦,眼睛嘣亮,滴溜溜轉,奇壞無比。這么說吧,誰家少東西丟什么的,保證往張大昌家孩子身上賴。
張大昌把油房地的事,從那天起,就記在心上。他在找機會下手,其目的就是要強占李景泉家那塊地。得了那塊風水寶地,家里一定能變樣,主要是幾個兒子也可能會扭轉乾坤。像人們瘋傳的那樣,那塊地,可是龍鳳必爭之地,或者說,龍鳳交配之地。這種傳奇不得不令人相信。張大昌想,看看李景泉家的兩個兒子,在李秀才那里學習好,知書達理,見大人說大人話,見小人說小人話,站有站相坐有坐相,三歲看到老,長大準是好材料。那兩個女孩,長得和水蔥一樣,又聰明又好看。小的彩云和四蛋差不多,也十歲了。這不還是有油房地這塊寶地嗎?好地長好苗,誰叫咱自己伺弄些破地呢?長了些歪瓜裂棗。
早認為人們的謠傳是編排的,唬人玩的,那晴天三聲霹雷這又說明什么?自己和大伙去山地看過了,又是親眼目睹!看來果有此事。
張大昌的心中慢慢琢磨這塊地了。你李景泉不是害怕嗎?我讓你怕上加怕!
在張大昌的眼簾里,心中以及睡夢里,仍閃現著那天看到的可怕的駭人的景象。他每每想起,都反胃,惡心得想吐。那雷聲的確夠狠,把一條黑色巨蟒劈得零碎,殘留在土坑邊上,有大壇子粗那么一截,四周還遍地鳥毛,血跡斑斑??吹贸鰜恚掾欢ㄋ懒恕_@種事很快傳開了,更甚者是張大昌這張破嘴,到鄉公所到外村四處傳揚,說李景泉家的油房地有龍鳳交配,大傷風雅,別人家怎么沒出過這種妖事?由此敗壞李景泉和他老婆的名聲。
偷雞不成蝕把米。張大昌為了強占李景泉這塊土地,在蟒蛇上作了文章。他把在山里砍死的蛇,不論大小,用木棍挑著往他地里放。為了嚇唬景泉,景泉一則不敢去伺弄土地,二則是你不打糧,拿什么供孩子讀書?
那雷聲響過之后,一直沒下過雨,景泉也沒去地里看,玉米秧全都干巴死了的時候,景泉在山下,望不到那一片片楓紅的火一樣的玉米秸時,才發現今年又沒收成了。從春天淋了二指雨以后,天,就像滾火球,有時也一天兩天的陰天,就是不下雨。有句話說,旱怕連陰澇怕晴,越是陰天,雨越是不下。
立秋到了,這天可能是順應自然節氣,下起了雨。這雨淅淅瀝瀝下起來沒完沒了,人們稱這雨叫“秋傻子”。旱了一夏天了,玉米秧都旱死了,露出一片焦土,就是張大昌使壞扔油房地里的死蛇也被炎熱的盛夏曬干巴曬沒了。這秋季下雨有什么用?
待到放晴,打起天來,景泉老婆說:“他大,油房地旱一夏天了,顆粒不收,一晃就到秋了,趁著地濕,干脆整點蘿卜籽,刨坑種大蘿卜?!?
“好吧?!狈蚱薅苏c蘿卜籽,上山種上大蘿卜。
月余,蘿卜長出來了,綠綠的纓子,紅蘿卜也長得像小孩拳頭一樣,一天天大了起來。景泉頭一次去油房地看蘿卜,長勢尚好。而時隔數日,第二次看,纓子全沒了,每顆大蘿卜上,都有一泡人屎,這簡直太不像話了,這不是騎人脖子拉屎嗎?也太欺負人了。景泉回去和婆娘說,女兒李彩霞說,“這個事,保準是張大昌家孩崽子干的,偷偷抓住他們,一問便知,纓子沒了,準是他們給放牛了,讓牛吃了。”李彩霞氣得火冒三丈,小妹李彩云雖十歲,卻和姐姐一樣,火氣沖天,決定非找那幾個野小子算賬不可。
轉眼之間,秋收已過。景泉和其他人家一樣,沒有什么收成。有的人家收點大蘿卜,有的人家收點蕎麥,都是些不中用的糧蔬,唉,年景太差了,真是屋漏偏遭連夜雨,行船又逢頂頭風。十家長張大昌又上門討地方稅了。
李景泉說:“大昌兄弟,你又不是不清楚,什么年頭,哪有糧食???”
張大昌橫眉豎眼,怒道:“不交稅?明年你別種油房地了。這稅,你是拖不了的。”
本來因為往大蘿卜纓子上拉屎的事,景泉的兒子女兒就要找張大昌辯理,還是父母親阻攔,現在張大昌上門討稅,李彩霞就氣不打一處來。
“大伯,”她從外面拿來幾個破蘿卜往張大昌身邊一甩,“你家我弟弟他們干的好事,給你蘿卜,拿去頂稅!”
張大昌氣急敗壞地問:“到底怎么了?他們惹你這個野丫頭了?”
“大伯,你家的好兒子!往大蘿卜上拉屎?放牛吃了蘿卜?都是你慣的!”
李彩霞一頓搶白,把張大昌噎得啞口無言,臉紅脖子粗。沒什么話說,支支吾吾,“好吧,不交稅,明年別種了。”扔下話,氣勢洶洶地走了。
第二年春天,下雨早,開犁種地,張大昌搶先就把油房地種上了。
景泉找到張大昌,兩個人打到一處,跟頭把勢的,張大昌一口咬定去年的地租是他頂替交上的,他必須種這塊地做補償,景泉沒爭過他,暗氣暗生,只好作罷。張大昌就這樣把景泉的油房地強占為己有。
這年秋天,景泉的老婆產下一子,連景泉都大為驚駭,從老婆懷孕到生兒子,一直沒看出來,那天早上開始,喜鵲登枝叫個不停,景泉給人家當長工做活,小女兒李彩云去喊大人,景泉跑回家時,喜鵲轉在他頭頂喳喳叫,他急得滿頭大汗,小女彩云根本沒說清楚怎么回事,她才十一歲,怎么懂這些事?大姐李彩霞去年冬天已經嫁人了,媒婆給介紹一個崔姓人家,結婚幾年后,才知道那崔家的底細,原來丈夫的大伯是二龍山的胡子頭,幾年前入伙的,后來殺了掌舵大哥,自己扯起義旗一一號稱:胡子崔。
景泉家的,懷孕生子,稱其為怪事,這還不是太怪的,而張大昌家里的,這天夜里也降生了一女,時值秋分時節,早上滿地清霜,給女兒取名叫:秋雙。
這張秋雙長到十二、三歲時,眉宇間,帶著英姿,百般威風和殺氣,十四歲,練就一身好武藝,騎馬射箭,長槍短刀,掄起來力大無窮。跨在戰馬上,手使一把盒子槍,殺敵奪城,的確是個巾幗梟雄。
是夜,景泉面對天上月牙,想了想,此時桂花飄香,兒子又是老五,便取名曰:桂武。乳名:小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