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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忠義孝六齡葬祖父,刀馬精八歲拜師傅

  • 龍鳳大俠傳奇
  • 葛桂林
  • 5124字
  • 2025-07-04 11:47:12

話說李景泉爺倆頂著連綿秋雨走出這條山溝,重新看見一條岔路往南走時,突然發現迷蒙的山腳下,有幾只黑乎乎的東西,綠色的眼睛,如同豆粒大的綠寶石,穿透雨水射了過來!李景泉一把拉住桂偉,把他擋在身后,他本能地說,“狼,是狼,兒子,別怕。我們不理它們,拐過彎,往南走。”李景泉拉著桂偉悄悄地繞道往南走,但是泥濘的路,哪能不出聲息,況且狼已經發現了他們。就像狗一樣躥了過來。李景泉當時就出了一身汗。想拉桂偉快跑,腳下被樹根一絆,摔了個跟頭,弄得渾身泥,成了泥人。桂偉俯身,把景泉拉了起來,兩個人又要繼續跑,一只狼早跑到兩人對面,截住了路口。

兩個人看著沒辦法往前走,只有貓腰撿石頭,繼續往前挪,如果狼躲開了,就算了,不躲開,兩個人商量好了,只有拼命了。把石頭拋出去,用石頭砸它。就在這緊要關頭,聽到一聲斷喝,這聲音似銅鐘,像打了一聲響雷,在靜謐的雨夜,清脆響亮,“不要怕,有老僧在此!阿彌陀佛!”

此溝,稱賴歹溝。賴歹,就是母狼。往里面去,有一座大山,叫麒麟山,山頂上有個寺廟,寺廟里住著幾個和尚,個個身懷絕技,有一身好武功。他們師承河南嵩山少林寺,眼前這位僧人,是廟里的方丈師傅叫普眾,他披著蓑衣,戴著斗苙,去嵩山辦點事正巧回來路過此地,真是無巧不成書,把二人搭救。狼看到又來了一個拿禪杖的人,夾著尾巴灰溜溜走遠了,沒敢張狂。李景泉抹了把雨水和汗水,問,“師傅,是你救了我們父子,”忙拉著兒子一齊給師傅叩首,普眾上去攙扶著,“你們這是干什么啊?天下人管天下事,衣服都淋透了,滿地是泥,再說了,也不興這樣?我才多大,老人家,怎么走到這荒郊野外?”

李景泉又問和尚的大名,和尚也全都和他說了。當和尚聽說他叫李景泉時,忽然想起來一個事,吃驚地問,“莫不是建平油坊地的人?”

李景泉說,“是啊?師傅你認識我?”

“哎!你的名字略有耳聞,只是發生在油房地的故事,傳遍了,真有三聲驚雷的事?真有奇書寶藏的事?”

李景泉哭笑不得,“師傅,那是造謠,是造謠。”

“我還聽說,你和張大昌同年同月同日生了一對龍鳳兒女,這事是真的了!此乃奇事。將來這對兄妹必成大器。張大昌我沒見過面,如今和你巧遇,是上天安排的,將來你小兒子若習武,找到我頭上,一定好好教教他。你們現在這是去哪里?怎么來到這里?”

“師傅,我女兒在崔家寨,嫁過來后,我就來過一次,結果把路走錯了,又趕上下雨又貪黑。家里那邊抓勞工,是出來避難的。”

“崔家寨?”

普眾一指那邊山腳說,“看見沒?那里黑乎乎的山腿,西側有一條路。”

李景泉和兒子桂偉睜大眼睛,也沒看清。

普眾說,“你們讓雨澆迷糊了,幫人幫到底,送佛送上天。我送你們一程,到寨口。”

普眾一直把他們爺倆送到一莊戶人家,叩開了門,才打稽首道,“阿彌陀佛,貧僧告辭。”

女兒和女婿都出來啦,對和尚千恩萬謝,和尚轉身,回了麒麟山。

彩霞怎么也沒想到大大和弟弟會來。二話沒說,急忙去找衣服,換衣服。晚上,貼的玉米面干糧,又拿到鍋里熱了熱,切點土豆絲,放點渾油,在大鍋炒了炒,切點蘿卜咸菜,放上鹽水,擱點蔥花兒,爺倆吃了干糧,肚子飽了,熱乎氣上來了,也不打冷戰了。

李景泉一五一十地把抓勞工的事說了。

他嘆口氣,“我們也不能來這里坐吃等死,你看看,哪個山上有礦,露天的,我們去干活吧?”

崔英說:“離這十幾里,鳳凰山,有膨潤土礦,去那里吧,我明天去那里問問。”

不久,兩人帶上鋪蓋卷,去了鳳凰山山里挖膨潤土。

干了兩年光景,也扎下了根,景泉回來了,把二兒子也領去干活。小兒子桂武長高了,滿跑滿顛,甚是讓人喜歡,一口一聲大大,叫得景泉的心,像吃了糖瓜,甜甜的。

李桂武五歲時,看到大人們牽著毛驢種地,有大戶人家趕馬車,覺得好玩,歡呼雀躍,鬧著去牽驢、騎馬。人們都好奇,稱呼他是神童——他懂得好話賴話,為之炫耀為之驕傲。人們說起他是神童,眉飛色舞地說他出生時的事,還說油房地是他家的,由于那次晴天打霹雷嚇得李景泉不敢種,張大昌趁虛而入,把地給霸占了。總之,桂武心中灌滿了他出生時的事,他不用追著去問,人們見到他,就滔滔不絕地說給他聽,他暗暗攥緊小拳頭,一定把自己家的地奪回來!他要干什么,人們都盯著他干。他要騎毛驢人們就讓他騎毛驢,開始人們怕他摔著,誰知道他騎上毛驢,毛驢尥了幾個蹶子,也沒把他掀下去,他死死地抓住驢鬃毛,驢馱著他在山間上跑。可笑的是,把股溝讓驢背給他鏟了。回到家,屁股溝子火辣辣疼,他也不懂怎么回事,和二姐李彩云說,李彩云一頓大笑,二姐夫也笑這小老疙瘩。彩云也嫁人了,正回在娘家。爺爺上了歲數,回來看望爺爺。小桂武氣得緋紅著臉,呵!你們敢笑話我?我不就是騎毛驢了嗎?明天我就騎馬!

娘說:“現在年頭不濟,毛驢都餓瘦了,脊梁骨上溜尖兒的,和刀子似的快,你是讓驢背把屁股鏟了,快去脫褲子,光著腚,我去整點獾子油給你上上,可別騎毛驢了。”

說完,娘去鄰居家討獾子油,讓他脫褲子。

桂武要脫褲子,他臉更紅了,“去哪脫?”

姐姐姐夫說,“就在這脫。”

“我才不呢,你們都出去。”他有點害臊,就開始往外推他們。

李桂武儼然就是個小大人。

李桂武個子也一直往上竄,就像高粱拔節一樣快。他生來什么都快、都早。說話早,走路早,發育快,身體粗壯,個頭長得快,有一米五了。

李桂武六歲了,娘去找到李秀才。李秀才慧眼識珠,知道這孩子將來準成大器,也沒多收他的學費。這一年,在小桂武身上,發生了一件讓人們吃驚的事。

李景泉爺仨在膨潤土礦,也有家里人急匆匆捎來口信,說老爺子病重,快不行了,趕緊回家,回去晚了就看不著了。

世事無常,幾年來,膨潤土礦也今非昔比。李景泉去告假回家葬父,可是當地工頭同意了,那兩個外國人不準,打去年開始,礦就被英國的和日本的兩個洋人占領并掌管,現在他們干活也加班加點往死累,經常挨鞭子抽。管事的也是狗腿子,從中和稀泥。翻譯和他們說,他們根本不通人情,不懂人語。有次,一個工人和他們爭執,差點被打死。有人偷偷的逃跑,則被抓回來拷打,再沒人敢跑了。尤其是把礦的四周都圍上了刺鬼兒(帶刺的鐵絲),大門口又有人把門,還養了幾條狼狗,想走勢比登天。無奈,李景泉爺三個忍氣吞聲,暗憋一口氣。夜里,李景泉想著老父親,自己又在異鄉,離家雖然一百余里,就是回不去,免不了淚如雨下,留下孩子他娘一個人,可怎么辦?淚水把枕巾濕了一大片。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六歲的李桂武開始哭得死去活來,后來他不哭了,他心想,家里就他一個男人,他不出頭誰出頭?娘開始讓他去找十家長張大昌,現在不是十家長了,也能組織人幫忙。桂武忿忿地說,“我才不找他呢。”當他去找左鄰右舍時,也聽說了,張大昌不在家,去四龍煤礦看兒子了,聽說張天亮在那里和礦長女兒成婚,操辦一些事去了。他一邊請人過來搭靈棚一邊想,在自己兩歲半時,看別人家死人,都把死人裝進棺材,娘說了,咱家沒錢給你爺爺買棺材,你大大和你哥哥一年沒回家了,聽不到個信兒,等一天,看他們回來怎么辦?可是,大家都搭好靈棚,讓爺爺躺在門板上,用破被子蓋上后,就開始等父兄歸來,很多事宜,都是桂武的老師李秀才執料著,左等右等都是等不回,還好,天氣漸漸變涼,放了兩天,再也不能等了,幫忙的人,都在家喝谷沫子粥。

有人給抓來一只公雞,挖坑子破土時,得掐破雞冠,把雞血灑地上。有人把織的家織布送來一匹,做孝布子,桂武讓懂得撕孝布的人,幫忙撕開給小輩分的人,大家披麻戴孝,白花花一片。鄉親們的幫助,桂武銘記于心。

棺材是買不起了,桂武怎么好張嘴讓大家湊錢幫著給爺爺買棺材呢?

李桂武最后做出決定,把爺爺那屋的紅油漆大柜抬出來,因為爺爺個高,把柜子的一頭打開,把中間那道木板砸下去,打通了。就這樣把爺爺放躺在里面,盛殮了,腿腳在外邊露半截。

李秀才問桂武:“孩子,給你爺爺找好墳地了嗎?”

李桂武像是早想好了,胸有成竹地說:“埋在我家油房地去,人們不是說那是龍鳳相爭之地嗎?本來就是我家的。先生,你盡快派人去打坑子吧!”

他的果敢果斷勁兒,根本就不是六歲小孩能做到的!

人們驚詫地問:“那是你家的地?現在不是啊!”

桂武堅定地說:“自古以來,寸土不讓,是我家的,就是不容他張大昌侵犯!”

娘阻止他,他和娘辯論。說,“娘,你們那輩人,就是老實慣了,把壞人慣起來了,自古到今,大了說國家,有哪個會把國土讓給侵犯者?小了說個人,誰愿意讓出去自家的土地?今天,就把爺爺埋在自己家的地里,倒要看看,他能如何?!”李桂武儼然是個小大人,啪啪啪這一說,大家無不伸大拇指贊成,都用欽佩的眼光看著他,心里說,好孩子,有骨氣!

娘說不過他,只得任由他了。

他說:“就是我大昌伯回來了,去縣衙告我,我也不怕!”他暗下決心,準備和他面對公堂,去打一場官司。他心里說,有理走遍天下都不怕,大家誰不知道,這油房地從爺爺那輩起,就是我家的!

李秀才就相中這孩子做事的麻利勁兒,不拖泥帶水!暗下決心,教他一段時間,一定給他推薦個名師高人!

那天,大昌的小女兒張秋雙也來吊唁。她雖然沒有桂武個高,但長得乖巧,也在李秀才門下讀書,但她不和他們一起學,大昌給她開的小灶。聽桂武大放厥辭,氣不打一處來,揚起小手就抽了桂武一嘴巴子,撅起小嘴,“咚咚咚”往家跑,回去和四哥張天宇報屈。

桂武摸摸臉,氣壞了,小崽子,你等著。

山上坑子挖好了,家里找了十二個人,抬起來。桂武在前跪著,頭頂喪盆,身穿一身白孝服,手扶哭喪棒,有人把盆一推,在石頭上磕碎,然后,抬起棺材,往山地走。桂武在前,由眾孝子攙扶著,手拿用秫秸纏的幡,踉踉蹌蹌走幾步,就聽執客的先生喊:“孝子磕頭。”這樣,一直磕到山地上。

從祖父沒了,到葬完祖父,桂武眼巴巴盼著父兄回家,也沒盼回來。

他問姐夫崔英,“那鳳凰山膨潤土礦怎么樣?為什么大大一直沒消息?”

崔英說:“岳父和哥哥去時,我托的人早不干了,現在的礦,洋人掌管了,看得嚴,四周用鐵絲網圍上,誰也進不去,出不來。”

“那膨潤土干什么用的?”

“聽說,是做化妝品,還有什么鑄鋼鑄鐵都得用,他們挖出來運到外國去加工,還聽人傳言,說外國人正要在滿洲里修鐵路。”

桂武聽罷,義奮填膺,暗暗發誓,長大了,一定找他們算賬。

半年后,春暖花開,張大昌也從礦上回來了,不過他像霜打的地瓜秧蔫巴了。倒不是因為桂武把祖父埋在油房地的事,這個事他雖然一時生氣,過后一想這年頭,十年九旱,種了地也沒什么收成,也就沒太往心里去。小女秋雙看出大大有心事,問,“大大,從大哥那回來,你就唉聲嘆氣,到底怎么了?”

他就把煤礦的事說了。

現在的礦,讓洋人占用了,成車成車的往外國運煤。張天亮就是個配搭,這個礦長說話就當放屁。不想讓他干吧,人家不放人。

“這不,我早就辭了十家長,可不干了,有個洋人到縣里古搗事,我們還有啥好日子過呀?夜來個(方言:昨天)有人找我,讓我拒絕了,我說我不干了,還找我去桂武家干啥?”

小女聽提到桂武,好奇地問:“大大,都說桂武我倆同年同月同日生,是真的嗎?”

“嗯,是真的。”

“啊,”小女張秋雙之前聽的謠傳,今天大大告訴她是真的,她張大嘴巴,半天才說,“大,找桂武家干什么?”

“不知道傳言是不是真的,說桂武他在油房地挖出一本奇書,上邊畫著武術招式,這還不算,主要是里面畫著哪個山有什么礦,他們讓我去和他家要書。”

“啊?那能給他們嗎?怎么不去告訴他?”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這可不行。”說完,小女秋雙撒丫子就往外跑,大昌拽了女兒一把,沒拽住,她直奔李桂武家。

秋雙自小就這樣,用大眾話說,小丫頭片子,死厲害死厲害的!

秋雙跑到桂武家,第一眼就看到了嬸子。

“嬸,我哥呢?”秋雙被嬸子的手拉著,往屋走。

“你哥去先生家了,還沒回,找他有事?”

她端詳著秋雙,看秋雙也快趕上桂武高了,兩個孩子都長得白白凈凈,那個額頭,那個眼神,那個下額,都長得那么相像,像雙胞胎,又想起因為油房地打架的事,她臉色緋紅,但是看到秋雙又親切得像自己的閨女,眉眼含笑,打心里喜歡秋雙,喜歡得不得了。

“嬸子,你家是有一本奇書嗎?我說,有人惦記上了,你告訴哥哥,藏起來了,別讓人搶去!”秋雙倚在炕邊,瞅著嬸子,突然說。

“啊,是一本破黃書,很多地方都爛了。”

秋雙走了不久,桂武還沒回來,村里來人了。

他們先來通知一聲。對桂武娘說,“有個收古物的商人來縣里了,要收購你家的奇書,盡快找出來,交上去。不然,上邊親自找人來拿就麻煩了。”

桂武娘說:“哪有的事呀,根本沒有書,就是幾張爛紙,早給孩子擦屁股了。”

“你家的事情,傳到縣,傳到熱河府了,誰都知道,最好放老實點,交上去,別惹了洋人不好收場!”

說完,一幫人也沒深追著要,揚長而去。

晚上桂武回來,娘和他一說,他就氣不打一處來,揣好那本書,去找李先生去了,讓老師出個主意,怎樣把這本書保留下去,流傳下去。

李秀才想了想,說:“孩子,這樣吧,我再釘個本,畫一本書,以假亂真,也好搪塞一下,以此做緩兵之計,騙過一時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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