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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2評論第1章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
“云何得長壽,金剛不壞身。復以何因緣,得大堅固力。云何於此經,究竟到彼岸。愿佛開微密,廣為眾生說。云何得廣大,為眾作依止。實非阿羅漢,而與羅漢等。云何知天魔,為眾作留難……”
伴隨一句句略顯枯燥誦經聲,他的意識逐漸“蘇醒”。
可是。
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看不到光明。
黑暗!
無邊無界的黑!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念經聲陸陸續續傳來,他聽得昏昏欲睡,卻又無法入眠。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凈,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
轟!
識海陡然炸開,如潮水般四溢。
所到之處,驅散黑暗,得見光明。
片刻后。
他終于搞清楚了狀況。
大概就在昨晚。
失業小一年的他。
由于女朋女嫌他沒有上進心,早就離他而去,而他不想自己動手,便在網上點了一份外賣。
結果一番操作猛如虎,瞬間從頭涼到腳,猝死在床上。
然后……
他的靈魂就穿越了,來到這個陌生世界,成為一個胚胎。
但這個胚胎與眾不同,具有神識。
所以屋中是個什么情況,他頗為清楚。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一個慈眉善目,不知活了多少年月的老僧,盤空而坐,口中念念有詞。
“大師!你是老神仙嗎?”他很想張嘴問一問,奈何沒有口。
興許是佛法精深,感知強大。
那老僧察覺到什么,雙目陡然一亮,望著屋內一位年約三旬的孕婦,面上禁不住露出驚喜之色。
“果然不出老衲所料,此子絕非尋常之輩,日后必成大器!”
“……”
聽了老僧的話,孕婦與她的丈夫,三十多歲的金員外,面面相覷,想說什么,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
“金檀越,能否借一步說法?”
老僧雙腳落地,雙手合十,寶相莊嚴。
“大師……”金員外猶豫了一下,“好吧,大師,請隨我來。”
通過外放神識,他本想跟隨老僧和金員外到別處去,可因為神識還很薄弱,所以當兩人離開屋子后,他就再也瞧不見了。
而由于消耗過大,沒等神識穩定,他便沉沉睡去了。
……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一年過去。
兩年過去。
三年過去。
……
整整過了十年。
某一日。
金員外的妻子,終于產下一個男嬰,母子平安。
而那老僧,法號叫做了凡,也在洛陽城金家寄居十年,專門為男嬰念了十年佛經。
像《金剛經》、《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涅槃經》,以及字數最多的《楞伽經》,聽得男嬰都快吐了。
半年后。
了凡老僧突然離去,不知去向,更不曾留下片言只語。
俗話說,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
就在男嬰九個月大的時候,一場恐怖的瘟疫襲來,偌大的洛陽城死了大片百姓,金員外與他的妻子并未躲過這場災難,雙雙病歿。
至于男嬰,體質雖然非凡,沒有死于瘟疫,卻也差點餓死。
幸好了凡老僧及時返回洛陽城,將嗷嗷待哺的男嬰帶走。
從此,男嬰的人生便改變了。
……
中州。
嵩山。
少林寺。
咣~咣~咣~
清晨時分,陣陣悠揚鐘聲打破曉色,響徹山林。
一下、兩下、三下,四下……
總共敲了一百零八下,屬于晨鐘。
“一年了,你知道這一年來,我是怎么過的嗎?”
撞鐘者是一位小沙彌,名叫金禪,法號戒色。
光看外表,他眉清目秀,年僅八歲。
然而誰又知道。
年幼的他,體內卻藏著一個至少十八歲的靈魂。
一年前。
也就是金禪年滿“七歲”當日。
少林寺輩分最高,神通最大的了凡禪師,親自為金禪落發,使得金禪成為了少林寺年紀最小的沙彌。
現任少林掌門叫做無通。
而“戒”字輩的僧人,輩分比無通高一輩,不算金禪的話,整個少林寺僅剩下七個。
這便意味著。
從輩分上來說,金禪是少林方丈的“小師叔”,可以喊無通禪師一聲“掌門師侄”。
如此一來,金禪在少林的地位就極為特殊了。
按理說,他今年才八歲,身份又不一般,敲鐘的職司不應該,也輪不到他擔任。
偏偏有一位“戒”字輩的老僧,叫做戒會,說了句“少林不養閑人”。
于是,無通禪師為了公平,同時征得“太師叔”了凡老僧同意,想來想去,便讓金禪做了少林寺的撞鐘僧。
撞鐘聽上去十分輕松,也很有趣。
但實際上。
這件差事一點都不容易,也不好玩。
說白了。
敲鐘是一件極為神圣的事。
往往由資歷頗深的僧人執掌。
年紀再怎么小,都不可能低于四十歲,且無不精通武藝。
金禪以“八歲之齡”去干四十歲以上僧人才能干的事,先不說能不能干好,光是這個決定,就有點荒唐。
然而,任誰都沒想到的是。
包括金禪自己在內,第一次嘗試敲鐘,就達到極高水準。
換句話說,他在敲鐘方面獨具天賦。
別人需要一個月,甚至是半年,才能掌握的訣竅。
他僅僅只用兩次,早晨一次,黃昏一次,就做到了。
從此以后,他在少林寺就再也不算什么閑人。
而今。
金禪已做了一年撞鐘僧,若論敲鐘技藝,少林寺已無人跟他相提并論,足以稱得上“舉寺無雙”。
說真的,他已厭倦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的敲鐘工作。
他要習武!
所以。
等到這天黃昏,敲完日復一日的晚鐘后,他便一個人跑去見隱居于后山的了凡老僧。
“師父,我要練武!”
“你要練武?”了凡老僧像是有些意外。
“是的!”
“你不撞鐘了?”
“我……”
“聽說你撞鐘很了得,早已達到物我兩忘之境。”
“我隨便撞的。”
“隨便撞就已這么厲害,更何況用心撞?戒色啊,以你的慧根,撞鐘也是一門功夫,只要你繼續撞下去,遲早有一天……”
“師父,難道你想要我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鐘嗎?”
“這個……”了凡老僧望了徒弟一眼,面上似笑非笑,“小小年紀,就開始不安分了,是不是想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