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哪里得來的‘子午斷腸散’？”歡喜姥姥依舊躺在軟轎上，但她的聲音如一根鋼針，直刺無嫻師太耳鼓。

“這個……”

無嫻師太知道這位苗疆高手極為厲害，別說自己只恢復八成真氣，即便全復，也不可能是其對手，所以一點脾氣都沒有。

“你不說是吧？”

“貧尼……”

“哼，那‘子午斷腸散’是我師兄死對頭的獨門秘方，說，你是不是做了‘五邪教’教主毒龍老魔徒弟？”

“貧尼不知毒龍老魔是誰，只因十幾年前去過苗疆一次，無意中從一位死者身上得到兩包毒藥……”

“你撒謊！”左嵩陽冷笑，“三十年前，你在苗疆殺了金花鬼母的丈夫，乃左某親眼所見，你與那毒龍老魔定然早有勾結，否則他的‘子午斷腸散’極為珍貴，豈會送你？”

“絕無此事！”

“哼，你抵賴不得。”

“你為什么殺鬼堡堡主的妹夫？”

歡喜姥姥雖然沒有見過金花鬼母，但幾十年前見過鬼堡堡主，只是當時她還不叫歡喜姥姥，鬼堡堡主也未當上堡主，兩人年紀相仿，均是三十出頭。

“三十年前，貧尼并未出家，誤入苗疆，遇到一個淫賊，一怒之下，將他殺了。”

“原來如此，鬼堡堡主的妹夫是個色鬼，我以前有所耳聞，死得不冤。三十年前……對了，左嵩陽，你是三十年前初次踏入苗疆的吧？”

“是的。”

“這么說，你們兩個挺有緣的。不如這樣，你們兩個結為夫妻，兩家合并……”

話未說完。

咻一聲！

一枚牛毛銀針飛出，射向歡喜姥姥。

不料，那枚牛毛銀針飛到半途時，陡然倒轉回去，速度遠勝來時，轉眼打入一個老尼體內，當場斃命。

那老尼是無嫻師太的師妹，修為八品小成，精于暗器，沒想到最后會死于自己的牛毛銀針。

明禪寺眾弟子見了，憤氣填膺，想要跟歡喜姥姥死戰。

“住手！”無嫻師太高喝一聲，“誰都不許妄動，這位姥姥神功蓋世，二十年前就已是超凡境，你們有幾個腦袋？”

金禪眼見歡喜姥姥這般厲害，覺得自保沒多大問題，但要做些別的，需要機會，便退到阿青邊上。

阿青與金禪對視一眼，發現金禪似乎并不在乎歡喜姥姥的強大，就想：

“這位大師與他的小師弟都是怪人，感覺很強，卻又說不出強在哪。”

“更奇怪的是，我上次見到他時，有種似曾相識之感。”

“莫非就像無嫻師伯說的那樣，佛門講因果輪回，我與他前世認識，所以今生相遇后，才會覺得認識他。”

“無嫻師伯也是個怪人，我與她認識不到一個月，她對我的好，一點不在師父之下，甚至好過頭了。”

“還有師父，這兩日也是怪怪的，都不怎么說話。”

“唉，我何嘗不也是個怪人？”

就在阿青左思右想的時候。

歡喜姥姥微微一哼，終于發話：

“我師兄說了，少林寺已滅亡，嵩山以后就是我‘古羅三十六洞’地盤，誰敢不服，一律殺無赦。無嫻，我要你嫁給左嵩陽，你可答應？”

“貧尼……”

“你不答應，我先滅了明禪寺！”

“好。”

無嫻師太像是同意了。

歡喜姥姥十分高興。

然而就在這時，無嫻師太身化一道電光，施展《滅魔十七劍》中的最強一招，寶劍刺到歡喜姥姥跟前。

“雕蟲小技，也敢在本姥姥面前獻丑。”

歡喜姥姥一雙豆眼充滿嘲諷，任由寶劍刺中身體，然后喀嚓一聲，竟是以肉身震斷寶劍，一股大力震飛無嫻師太。

眾人見了，無不駭然。

這歡喜姥姥的肉身是怎么修煉的？

連寶劍都能斷掉。

豈不是猶如金剛不壞之身？

啪嗒一聲！

無嫻師太墜落至地，真氣再次似有似無，不過沒死。

“你能接我一招未死，也算有點本事。”歡喜姥姥重傷無嫻師太后，肉山般身體仍是躺在軟轎上，似乎天下就沒什么事值得她離開軟轎，躺著就能打敗無數高手，“我問你，你以前是不是吃過什么特殊丹藥？”

“沒有。”

無嫻師太沒能成功刺殺歡喜姥姥，就把手中斷劍扔掉，盤膝而坐。

“沒有？那不可能。你的修為只是九品圓滿，但真氣之深，未必弱于左嵩陽。”

“既然你已看出來，我也不怕讓人知道，十七年前，我在苗疆得到一種奇花，吃了功力大增，真氣一年強過一年，如果不是因為……因為我的修為遲遲沒有踏入超凡境，我剛才那一劍，定能在你身上留下一個血洞。”

“嘎嘎嘎……”

歡喜姥姥發出怪笑聲，雙眼瞇成一道縫隙。

“你知道本姥姥的《大歡喜神功》是怎么修煉的嗎？”

“告訴你吧。”

“我五歲時，就被我師父泡在一種藥池里長大，十八歲后，我每年都要泡上大半年，至今已有七十年。”

“你怎么跟我比？天下也沒人跟我比。”

“聽說少林寺有一門絕學，叫做《金剛不壞神功》。”

“我的《大歡喜神功》不比此功差，而我修煉了八十多年神功，就算天下有人懂的《金剛不壞神功》，也不可能是我的對手。”

左嵩陽聽完，立刻動了心思，說道：

“姥姥，你有所不知，這個少年就是了凡的徒弟，名叫戒虛，曾化名為虛虛，使用《金剛不壞神功》打傷金剛教的護教長老法相……”

“法相是什么東西？遇到本姥姥，一掌叫他灰飛煙滅。不過你說這個少年懂的《金剛不壞神功》，是不想讓我幫你殺了他？”

“姥姥誤會……”

“誤會？你那點小算計瞞得過我？”歡喜姥姥微微動了一下肉身，“我原本想讓你嵩山派與明禪寺合并，由你統帥，然而無嫻不識相，竟敢拿劍刺我，她是明禪寺掌門，我要懲罰明禪寺。”

“請姥姥下令。”左嵩陽秒懂歡喜姥姥想干什么。

“這里有多少個明禪寺弟子？”

“大概……”左嵩陽目光一掃，“一百四五十個。”

“我要確切人數！”

于是，左嵩陽一個個確定，最后上報般道：“稟姥姥，不算無嫻的話，明禪寺一共一百五十個弟子。”

“那三個人不是明禪寺弟子？”

歡喜姥姥說的三個人就是阿青、向老太和朱翠蘭。

“不是，不過她們……”

“既然不是，暫且不要理會。”

“是。”

“這個和尚是什么人？”

“小僧波羅智。”

不等左嵩陽回答，波羅智干脆自我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