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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窮小子時來運轉 富家女青眼相加
“人走時氣馬走膘,兔子走時氣槍都打不著”,這句話用在劉邦的身上再合適不過了。
劉邦的老家在沛縣安豐鄉下,祖輩都是老實巴交的本分莊稼人。老爹名叫劉昂,母親姓王名含始。父親為人忠厚、友善,很受鄰里尊重,都稱他為劉太公,母親被稱為劉媼。老兩口生下兩個兒子,老大名伯,老二名仲。等到兩個哥哥都已娶妻成家,才又生下劉邦。按排行老三為叔,老四為季。可能是劉太公沒文化,認為季排行最小,就把劉邦叫成了劉季。劉邦這個名字是他打下了天下后才改的,邦就是國的意思。他叫這個名字,就是要告訴別人:這個天下是劉家的。
關于劉邦的身世,包括司馬遷的《史記》,都說劉邦的母親在田里干活,有一天中午,獨自坐在樹下休息,一時困倦入夢,忽見空中降下一個金甲神人,對她說:“本神念你劉家世代積德,特來賜你一個龍種?!闭f完,過來想要和她親近,她驚醒過來,起身要跑,卻見那金神突然化作一條巨龍,鉆入她的腹內。此時,天空雷鳴電閃,暴雨狂泄。她酣然入睡,醒來時天晴日朗,衣服干干爽爽。劉邦的母親就此懷了龍種。這個說法,不過是御用文人編織的恭維劉邦出身的傳說。
因為老來得子,加上劉邦出生時有“異象”,父母格外疼愛,兄弟也照顧有加,慣得他足不下田,手不摸鋤,整日里呼朋喚友、斗雞走狗、招惹是非。兩個嫂嫂嫌他好吃懶做,調唆丈夫分家挑灶、另立門戶。父母見他已經長成大小伙子,還不務正業,就經常數落幾句。說淺了,他嬉皮笑臉地當耳旁風;說重了,撂下一句“不用你們看不起我,我會有出人頭地那一天的!”轉身出了家門,幾天抓不著影。氣得老爹直沖他的背影吐唾沫:“瞧你那樣兒,還說什么龍種呢,等你出息那一天,做夢吧!”
劉邦離家就奔鄉上的酒樓。
安豐鄉上只有兩家酒樓,一個是王婆酒樓,一個是武負酒樓。開店的倆人都是寡婦,年歲和劉邦差不多。劉邦離家不歸,差不多都是在這兩家酒樓過夜,吃喝也差不多都是打白條。年輕的寡婦能開酒樓,第一,肯定不容易;第二,肯定得有兩下子。兩個寡婦好吃好喝招待劉邦,就是因為劉邦能給酒樓帶來生意。十里八村的地痞賭徒混混,一是懼怕劉邦人高馬大、心黑手狠、生死不怕;二是賓服劉邦能說會道、頭腦精明、為人仗義。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劉邦走到哪兒,這幫狐朋狗友就都會前呼后擁地跟著。再說,這幫人能夠游手好閑,不干正經事,不是因為家里有錢,就是因為在當地有勢力。不用說,劉邦常到這兩家酒樓,他的這幫哥們兒還能少來嗎?說實在話,兩家酒樓就靠這幫人常來光顧才生意興隆,這王婆和武負能不和劉邦搞好關系嗎?
這一天,一幫人聚在王婆酒樓閑聊,王婆有意無意地說了一句:“我聽說泗水亭長死了,正好空缺,你們誰去干吧?”
周昌一拍桌子,站起來,指著劉邦扯著嗓門說:“大大、大、大哥,你你、你干……”
有人接過來說:“得了,你別磕巴了,就說大哥干最合適,是吧?”
一桌人都應聲說:“可不,這個差使就該大哥干!”
劉邦擺擺手,自嘲地說:“你們寒磣我呢?雖說亭長只是芝麻大的官,買下來也得幾萬錢,你們拆我肋條骨也不值那么多錢??!”
王婆說:“你有這些好弟兄,幫你湊這點錢還算啥難事?”
周昌著急地說:“不不、不、不……”
有人說:“怎么,你不同意?”
周昌憋得臉紅脖子粗地說:“不、不難!”
滿屋子人被逗得哈哈大笑。
劉邦就這樣當上了泗水亭長。
其實,亭長管轄的范圍不過方圓十里,主要負責調解地方的鄰里糾紛,其他的事情都得往縣里匯報。就因為常往縣衙跑,劉邦結識了沛縣的縣吏蕭何、獄吏曹參等人。幾個人年紀相當,不久即成呼兄喚弟的好哥們兒。
劉邦到這時已是三十好幾,還是光棍一條。當然,這么些年,像他這種人不可能守身如玉,斷不了拈花惹草。可無論爹媽怎么催、朋友怎么勸,他就是不想成婚。氣得父親罵他:“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那德行,還想吃天鵝肉嗎?”劉邦平心靜氣地說:“我就是吃不著天鵝肉,也絕不娶個癩蛤蟆!”
世上有些事真還沒處說理去。啥人啥命,合該劉邦走桃花運。
離縣城不遠,有個曹家村,村里有個富戶曹無傷,妹妹曹楚蓮剛剛出嫁不到半年,丈夫即被抓去當兵,一去三年音信皆無。曹楚蓮常去縣衙打探消息,總被衙役告知:“這時候當兵打仗,十個有九個死在外頭,三年沒有回來,肯定沒了指望?!?
有一次,正趕上劉邦來縣里辦事,看見曹楚蓮被攆出衙門,傷心地啼哭。劉邦見她模樣可憐,便順路把她送回家。還有一次,曹楚蓮在路上受到幾個無賴調戲,恰巧被劉邦看見,一頓拳腳,打得幾個無賴狼狽逃去。
劉邦對她說:“往后,你不要再去縣里了,我來辦事,順便替你打探一下,有什么消息我都會告訴你!”隨即又嘆了一口氣說:“咳,怕是回不來了!”
從那以后,劉邦每次到縣里來,都會看見曹楚蓮在村頭等著他。一來二去,倆人就有了來往;再后來,就有了孩子。因為曹楚蓮的丈夫沒有準信,生死不知,她也不敢公然改嫁,只好帶著孩子守在家里。劉邦給這個孩子起名叫劉肥。起初,曹楚蓮的哥哥曹無傷很反對他們交往,認為劉邦不是正經人,但他也是敢怒不敢言。后來,曹楚蓮有了孩子,生米已經煮成熟飯,曹無傷無奈之下就讓劉邦把妹妹和孩子接回家去??墒牵瑒罹彤敍]聽見,反倒把這兒當成了家,三天兩頭過來吃住。劉邦有他的打算:不明不白地領著老婆孩子回去,一是家里不能接受,二是鄰里會說閑話。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養不起。他的那點官餉還不夠他在外邊的應酬,哪還管得了老婆孩子的吃喝?住在大舅子這里,讓大舅子給養著,既不操心又不費力,天底下哪找這么便宜的美事?
劉邦算計得實在是很精明,大舅哥知道他的心思,可是,一瞅劉邦那兇神惡煞的樣兒,也只好把氣憋在肚子里。
常言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話對劉邦來講,正該如王羲之所書:福無雙至今朝至,禍不單行昨夜行。他做夢都想不到,一覺醒來,天上會掉下個林妹妹。咋回事?說起來都像笑話!
這一天,沛縣縣令湯吉家里來了一個貴客,是他的一個很有錢的老友,姓呂名文,字叔平,人稱呂公。家有兩子兩女,長子呂澤,次子呂釋之,長女呂雉,次女呂媭。他家原本住在山東單父縣郊外30里的東如村,說不上什么原因,在當地結了仇人,無奈舉家避難來投靠沛縣老友。呂公一家都很相信算卦看相,自認為一家都有貴相,所以,兒女都已長大成人,均未娶妻或出嫁。這湯吉聽說呂女是富貴之命,就打算納來為妾,說不定就可借此高升。沒想到,呂公不請自來,還把女兒送上門來,不由得萬分高興,就大擺了一場宴席,名義上給呂公接風,實際上是借以顯擺一下自己在當地的權勢。
縣太爺擺宴,誰敢不來捧場?全縣凡是有頭有臉的,或者想借機巴結縣太爺的都帶著禮金來捧場。
每逢這種場合,劉邦總是不請自到,場場不落。管他要臉不要臉,舍出去一張皮,鬧頓好吃好喝,何樂而不為?
縣令擺的宴席就設在縣衙大堂,禮金重的坐堂上,禮金薄的坐堂下。
宴席的主持人是蕭何,他看見劉邦一副大大咧咧、滿不在乎的樣子,知道他是來抹油嘴,怕他不知自己斤兩,闖到堂上惹人笑話,就特意提醒他一句:“賀禮不滿千錢的坐堂下!”誰知,劉邦斜眼瞅他一下,故意亮開大嗓門喊道:“我隨賀禮萬錢!”
蕭何嚇了一跳,他知道劉邦是在說大話,趕緊扯了一下他的衣襟,壓著嗓門說:“你瘋了?滿場也沒有一份隨萬錢的!”哪承想劉邦好像沒聽見,甩開他的手,昂首挺胸地徑直走到堂上,撿了個首座一屁股坐下。
劉邦的一句話,早已驚動了呂公。他這個人看誰都先看面相。乍一聽劉邦的聲音底氣十足、豁亮刺耳,心里就為之一震;再一看人,身高七尺開外,前庭開闊,高額頭,高鼻梁,胡須美而有形;雖然衣衫陳舊,但是渾身透出一股與眾不同的氣勢。他不由得站起身來,拱手相迎,說道:“貴客,請這邊坐!”
呂公指的是身邊的座位。劉邦并沒謙虛,一邊走過來,一邊神情自若、鄭重其事地說:“賀禮萬錢,不便隨身帶來,先記賬上?!?
呂公笑道:“記不記賬都是小事,你的這份心意我領了!”
這一頓酒宴,劉邦倒成了主角,誰來給呂公敬酒,他都陪著干一杯。倆人推杯換盞,聊得非常投機。到散席時,呂公突然做出一個驚人的決定:請縣令做媒證,當眾要把大女兒許給劉邦為妻!
湯吉吃了一驚,他本就對呂公的大女兒有意,這句話對他無疑是當頭一棒。他趕忙把呂公拽到一邊,壓低嗓音說:“你是不是喝多了?”
呂公哈哈笑著說:“老兄,你看我像說醉話嗎?”
湯吉說:“那小子只不過是個小亭長,窮光蛋一個!”
呂公很自信地捻著胡須說:“呂某看人不會走眼,別看他現在不起眼,將來必有飛黃騰達之日!”
當下,呂公就把劉邦領到家,讓呂雉親自過目。
也許是前世緣分,呂雉和劉邦一照面,倆人都很對眼,一見鐘情。
呂公當著劉邦的面,得意地問女兒:“怎么樣?相中了沒有?”
呂雉佯裝羞怯地說:“女兒全憑父親做主!”
送走了劉邦,呂公的老婆生氣地指著父女倆罵道:“你們兩個眼睛都瞎了,挑來挑去挑了一個這么不靠譜的東西?”
呂公說:“女人家頭發長見識短,看不出三寸遠,聽我的沒錯!”
呂公這事辦得很麻利,沒過三天,就置辦了一份不薄的嫁妝,親自把呂雉送到了劉邦的家里。
呂公也真夠邪門,同時還把二女兒呂媭嫁給了殺狗為生的樊噲!
這正是:
春種秋收本平常,天時不濟也白忙。
命里該無難強取,禿雞走運變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