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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懦弱惠帝突發狠 無辜皇后誤終身

漢惠帝17歲登基,這個年齡,就是尋常百姓人家的子弟,也到了娶妻生子的時候。可是,他的母親呂太后給他選了一位皇后,卻不能馬上成親,而是要他等著。怎么回事呢?

原來,漢惠帝的姐姐魯元公主生了個女兒,叫張嫣。太后想把這個外孫女許給惠帝做皇后。她這樣做,只有一個目的,就是想通過親上加親,把惠帝牢牢地抓在手里,讓他更加聽話。但是,張嫣的年齡太小,才剛剛8歲,沒法成親。太后就發了話:后宮里有的是美女,選多少個妃妾都可以,就是皇后的位置必須給她這個外孫女留著。

呂太后真是很有創意,她的女兒魯元公主本來和惠帝是一個娘肚子里出來的親姐弟,這會兒,竟然讓他們變成丈母娘和女婿。惠帝和自己的親外甥女結婚,純粹就是亂倫。再說,惠帝的大哥劉肥也認了自己的姐姐當了母親,哥倆的關系也變成了舅甥,這種事情傳出去,還不得被天下人笑掉大牙?

惠帝過于懦弱,母親說一是一說二是二,他從不敢違逆。

惠帝21歲那年,張嫣12歲,太后忽然決定,立馬讓他們結婚。

說起來,事出有因。

惠帝繼位不久,相國蕭何就年老故去,齊相曹參入京就職。可是,曹參自打當了丞相之后,什么政見也不提,什么朝政也不管,除了自己天天在家飲酒作樂之外,還召集群臣兩天一喝,三天一醉,弄得滿朝大官小吏酗酒成風。惠帝本來自暴自棄,成天沉溺于酒色之中,還指著丞相替他管理朝政,沒想到曹參除了整天飲酒,啥事也不干。惠帝挺納悶,以為是曹參瞧不起他,不愿意侍候他,就讓曹參的兒子大夫曹窋回去問他爹:“高祖故去,皇上年輕,國家大事正需要相國主持的時候,為什么天天喝酒,什么事也不管?”曹窋回家一說,遭到曹參一頓臭罵,還打了二百大板,攆出了家門。曹窋跑到惠帝那里訴說委屈,惠帝以為是曹參看不起他,不愿意侍候他,就很惱怒地說:“打狗還得看主人呢,你把我說的話當耳旁風呀?”

惠帝立刻把曹參叫來,責問他:“曹窋說的話就是我的意思,你為什么不聽,還要打他?”

曹參跪在地上,回答說:“啟奏皇上,臣是教訓我兒無知,什么也不懂……”

“你懂!”惠帝打斷了曹參的話,說,“你懂,你就給我說說,應該怎樣治理國家?”

曹參說:“請問皇上,您圣明英武,是否比得了先帝?”

惠帝說:“我年少無知,怎么能和先帝相比!”

曹參又說:“您看我的能力能和蕭丞相相比嗎?”惠帝沉吟了一下說:“好像差一點。”

曹參說:“既然皇上不及先帝,我不及蕭相國,先帝平定了天下,蕭相國制定了管理國家的規章,我們只要遵守前規,繼承大業即可,還能妄想超過他們嗎?”

惠帝聽了,沉思半晌,點頭說道:“相國說得有理,我明白了,就按你的意思去辦吧!”

曹參遵守蕭規,老守田園。惠帝又啥也不管。朝政大權雖然都落入太后手中,卻也沒有兵荒馬亂,天下安定無事。老百姓不管是窮是富,盼的就是日子過得太平。

天上沒有不飄的云,地上沒有不刮的風。有一天,惠帝正在宮中和宮妃在一起廝混取樂,忽然有一個番使送來一封書信,聲稱必得太后親閱。惠帝挺好奇:北方匈奴自高祖采用和親政策以來,兩國互不侵擾,沒有什么糾葛,這時候,匈奴派專使送來這么一封信,又要搞什么鬼名堂?

惠帝偷偷打開信一看,立刻氣得變了臉色,顧不得多想,拔腳就奔太后寢宮。誰知,太后和審食其正在偷情。惠帝再有氣,也不能不顧及母親的臉面,只好壓住火,把信從窗洞塞進去,說了一句:“母親快看信,兒臣不進去了!”這句話,聲音不大,屋里的兩個人卻都聽得清清楚楚,慌忙整衣下床。太后到窗前拾起信,開門出去,卻已不見惠帝身影。門外那幾個宮奴嚇得跪地磕頭不已。太后惱得一揮袖子,扔下一句“都拉下去,砍了!”回身進了屋。

審食其迎過來,臉色慘白,渾身哆嗦著說:“咱倆的事,被他看見了,如何是好?”

太后狠狠地瞪著他說:“瞧你那點出息,他是我生出來的,能把我怎樣?你要害怕,從今往后,你就別再進宮!”

審食其嘟囔著說:“我不是為您著想嗎!”

太后沒再理他,低頭打開了手中的信。等她抬起頭,眉毛都氣得豎了起來。

那封信是匈奴冒頓單于寫來的,前幾句都是吹噓匈奴強大,遍地牛馬,滿營騎兵。后幾句就很無恥了,說你死了男人,我沒了老婆,兩個主人都不快樂,我愿意用我所有的換取你沒有的,雙方都能得到滿足。說白了,就是讓太后給他當老婆。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字面上是對太后的一種明目張膽的羞辱,實際上是對大漢王朝的蔑視和挑釁。

太后差點氣炸了肺,立刻召集文武百官入宮商議。有人主張出兵討伐,多數人認為應該先禮后兵。最后,太后同意求和,回信給匈奴冒頓單于,稱自己年老色衰,牙齒都掉了,走路都失衡。同意給他一些車馬,選一個宗室公主嫁給他。就這樣,匈奴和漢朝又重歸于好。

事情過后,太后見兒子已經知道她的私情,索性就不再避諱,跟審食其來往得更加頻繁。哪知道惠帝心里已經打定主意,沒有辦法整治母親,卻絕不能放過審其食。

這一天,惠帝喝了點酒,終于鼓足勇氣,在審食其和太后廝混完,出宮回去的路上,命人把他抓住,關進獄中。惠帝還是顧及顏面,他覺得不能公開以和太后私通的罪名把審食其殺了,還得找點別的借口,名正言順地收拾他。就這樣,給審食其留下了一個活命的機會。

呂后聽說審食其被兒子抓了起來,自然是很著急,她想去救情人,卻又不便直接出面,就授意一名大臣——平原君朱建去救審食其。

自商周以來,君王養男寵的事屢見不鮮,有時甚至成風。春秋時期衛國大夫公子朝是衛靈公的男寵,還和衛靈公的母親宣姜、夫人南子通奸;戰國時期的龍陽君是魏王的男寵,因為他,魏王竟下令:四海之內,有敢向我介紹美女的,我滅其族。趙高不但是秦始皇的男寵,也是秦二世的男寵。漢高祖劉邦也有個男寵,名叫籍孺。漢朝歷代君王都有男寵,可能跟劉邦的家風有關吧!這時候,惠帝正戀著一個男寵,一個叫閎孺的小太監。這個太監長得嫵媚俊俏,惠帝寵他,超過所有漂亮的嬪妃美人,兩個人整天黏在一起,惠帝很聽他的話。于是,朱建就想利用惠帝的這個男寵去救審食其。他對閎孺開門見山地說:“審食其是太后寵愛的人,現在皇帝要殺他,你如果不想辦法救他的話,太后肯定會殺皇上寵愛的人報復,審食其死后,下一個死的就是你了!”閎孺聽了這話很害怕,連忙說:“我就是一個下人,怎么能夠救得了皇帝要殺的人呢?”朱建說:“皇上心慈手軟,只要你懇求他,皇上一定會答應的。只要審食其活下來,他一定會感激你,太后也會喜歡你的,往后你就大有前途了。”

這一招兒真好使,心軟的惠帝在男寵的求情之下終于放過了審食其。

太后和審食其劫后重逢,自然是悲喜交加。審食其有些憂慮地說:“雖然皇上這次放了我,往后,說不定還會加害我,這樣下去,也不是長久之計呀?”

太后說:“你不用擔心,我已想出了主意。”

審食其忙問:“什么主意?”

太后說:“我讓皇上馬上成親,離我遠遠的!”

原來,這些年,惠帝因為還沒有大婚,一直和太后住在一個宮里。皇上有了皇后,就得入住皇后的宮里,皇后的宮和太后的宮相距甚遠,平日里很少相見。眼不見心不煩,各不相干,誰也干涉不著誰,何樂而不為?于是,太后一聲令下,讓惠帝成親。惠帝一百個不愿意,也不敢說出半個不字,違心地和12歲的張嫣成了親。

也許是逆反心理作怪,也許是出于善良的本性,惠帝不想褻瀆無辜的外甥女,他始終和張嫣分床而居,一次也沒有碰她。在外邊,他則更加瘋狂地和男寵及后宮里的其他女人鬼混,過度地糟踐自己的身體。婚后三年,惠帝就因為抑郁成疾,酒色過度,帶著滿腹哀怨死去,那年才24歲。只可憐小皇后15歲就做了寡婦。呂后從后宮挑選了一個惠帝同宮人所生的兒子立為少帝,張嫣就成了皇太后。她這個掛名的皇太后什么事也不能過問,一切由呂太后做主,她只能在宮里寂寞度日。呂后死后,代王劉恒入主未央宮,他的母親薄姬自然成為皇太后。張嫣什么名分也沒有了,被遷入偏僻冷落的北宮,就像住進尼姑庵一樣,孤苦地生活了十七年,如同一棵默默無聞的野草了無聲息地死去。

這正是:

皇權爭斗本無情,血洗梨花不染紅。

可憐少女無辜死,頭頂鳳冠未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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