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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哭聲
“嗚…嗚,嗚…”
哭聲?聲音很小,斷斷續續的,他豎起耳朵聽。
“嗚…嗚,嗚…”
女人的嗚咽聲。他嚇了一跳,哭聲好像是從他家房子里傳出來的,但空無一人的房子里怎么能有女人的哭聲呢?他想再確認一下,那嗚咽聲卻又聽不到了。他壯著膽走到大門前,正準備開鎖,又聽到那嗚嗚的哭聲,的確是從他的屋里傳出來的。‘鬼?’,一想到鬼,他立即毛骨悚然,準備開鎖的手在空中僵持了一下,連‘媽呀’都來不及喊,轉身就跑。
離他家不到兩百米處是一個豆漿店,住家和店面合在一起的那種,店里電燈還亮著,老板娘她們一大清早就已經起來干活,他剛還跟老板娘說過話。豆漿店老板娘叫趙紅霞,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寡婦,就一個兒子,在省城上大學,跟她住在一起的是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店員。說是豆漿店,其實一共就兩人,一個老板一個店員。
趙紅霞見到他跑過來,好奇地問到:“王哥,什么事這么急?剛才還慢悠悠的。”
王哥,叫王得海,四五十歲的樣子,他從外地搬來此地才半年多。
“大,大妹子”王得海口吃似地說道,“我,我家,干,干凈嗎?”
“噗嗤”,趙紅霞笑出了聲,“你家干不干凈,你來問我?”
“不,不,不。我,我,我。”
趙紅霞這才注意到王得海那慌張的模樣,吃驚地問到:”怎么回事?你別急,慢慢說。”
王得海這時已走進豆漿店,心里稍微踏實一些,緩了一口氣,終于可以利落地說話,“我是說我的房子里以前有沒有鬧過不干凈的東西?”看到她們還在疑惑,就直接說道,“我的房子里以前有沒有鬧過鬼,或之前有沒有死過人?”
“沒有呀,我在這住了好多年,沒聽說過。”
“那你跟我一起去我家吧。”
趙紅霞又笑了,“王哥,你要我去你家,也不用編這樣的故事吧?”
“不是,不是。你有沒有聽到哭聲,女人的哭聲?”
看到王得海還是緊張嚴肅的樣子,趙紅霞止住笑,也嚴肅地回道:“沒有”。
“你跟我來”,王得海幾乎是拽著趙紅霞的手就往外走,也完全不顧還有別人在場。
快到他家門口時,王得海又聽到那嗚嗚的哭聲,嚇得他從嗓子眼小聲“哭”出“你聽,你聽”四個字。趙紅霞也聽到了,的確是女人的哭聲,而且是從王得海家里傳出來的,嚇得她趕緊往家跑,王得海在后面緊跟著。
“霞姨,怎么啦?”那個店員看到他們驚慌失措的樣子,也慌張地問道。
他們沒有回答,直接沖進屋里,關上大門。
“你屋里是不是開著電視機或收音機?”趙紅霞提醒道。
“沒有。”王得海很堅定地說。
“你屋里真沒別人?”趙紅霞繼續問道。
“沒有。我,我干嘛要騙你?”王得海有點起急。
“那怎么辦?”趙紅霞也有點害怕地問道。
“你知道哪兒有厲害一點的道士?”王得海問道。
“不知道,以前從沒打聽過這個。”趙紅霞說完,想了想又接著說道:“你聽說過公雞血可以驅鬼吧?”
“嗯,聽說過。那我們趕緊去菜市場買公**。不過我沒帶錢,剛跟你說過的。”原來王得海是一大清早起來去菜市場買菜,走到半路發現沒有帶錢,準備回家取錢,結果碰上屋里鬧鬼。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跟我計較這個?”趙紅霞說著進里屋去拿錢,出來后又對那個店員說道:“燕子,我們去買公雞,你在家里待著,千萬別出去。”
燕子似乎也明白發生了什么事,緊張地說道:“霞姨,我怕。我還是跟你們一起去菜市場吧?”
“行。”趙紅霞干脆地說道。
燕子拿了一個手電筒,三個人戰戰兢兢地出了家門,朝菜市場走去,好在菜市場是在王得海家的反方向。
這是一個小鎮,叫山口鎮,是進大山的一個山口。說是鎮,其實就是沿著山腳下一條小河邊密集一些的居民點。小河由西向東,市場在河的上游,王得海家在下游,是鎮子的最外圍,所以價格也比較便宜,王得海本來在鎮中心也看過房子,最后還是選擇這里,就是因為價格便宜,房子密度還低,也比西頭菜市場那邊要清靜。他們去菜市場只有沿著河邊的一條路,一條不寬的鄉村公路。
天剛蒙蒙亮,公路上沒有什么過往的汽車,鎮上的居民好多還沒有起床,但稀稀的戶燈比那些僅剩的幾盞還能亮的路燈更管用,燕子帶的手電筒也用不上。
鎮上的節奏都比較慢,他們三人匆匆地趕路,不時換來人們詫異的目光。也偶有熟人打招呼,但他們都不愿多說話,擔心去晚了買不到公雞。整個路程也就兩里地左右,他們很快就來到菜市場,菜市場熙熙攘攘,已經有很多顧客。還好他們順利找到一個老頭那兒有兩只公雞在賣,問完價,王得海說兩只都買下。趙紅霞這時候還不忘砍價,說把兩只都買下要便宜一點,沒想到那老頭還很爽快。老頭說他家的公雞是真正的土雞,發奶效果特好,說這話時還不停地拿眼睛瞟燕子,燕子不好意思地丟了一句“不是我”,就直往趙紅霞身后躲,老頭又尷尬地看了看趙紅霞和王得海,說“這土公雞是大補,啥都補”。王得海只是催他快點,沒有接他的話。
王得海一手拎著一只公雞,趙紅霞麻利地打開豆漿店的大門,他們進屋后又把大門關上,屋里很亮堂,他們走時就沒有關燈。趙紅霞吩咐燕子去拿一個大盆子,自己拿來一把菜刀遞給王得海。王得海把一只雞交給趙紅霞,接過菜刀,笨手笨腳地準備殺雞。趙紅霞說聲“還是我來吧”,又把菜刀拿了回去。她把雞頭別過去,露出雞脖子,快速拔掉雞脖子下的一些毛,然后猛的一刀下去,雞血往盆子里沖,雞腿蹬幾下就不動了。趙紅霞麻利地殺好兩只雞,端起裝著雞血的盆子就準備出門,她又問燕子要不要一起去。燕子還是說要跟他們在一起,不敢一人獨自待在家里。
出門后,王得海說:“等一下。要不要在你家門口也灑一些公雞血?”
“在這里?”趙紅霞問道。
“嗯,我特地買兩只公雞,就是這個意思。”
“那也好。”趙紅霞說完,就在自家大門上和門檻上都灑上一些公雞血。
然后他們提心吊膽地向王得海家走去,王得海走在前面,趙紅霞緊隨其后,但燕子害怕,又擠到中間。他們慢慢地走,小心翼翼,邊走邊聽,越接近大門越慢,也越來越緊張。快到大門時,王得海停了下來,小聲地說:“怎么一點聲音都沒有啦?你們有聽到嗎?”
“沒有”兩人都小聲回答道。
“大妹子,我們從這里開始灑吧,雞血應該夠用。”
趙紅霞在地上輕輕地灑了一些雞血,就這樣一直灑到大門口,其實也就不到三米的距離,他們差不多花了一分多鐘。
小鎮上都喜歡兩扇式的大門,兩扇門板由外向內推,向屋里開,門下外側是一個高高的石頭門檻,據說這樣可以防止蛇鼠之類的小動物,也可以防止外面的雨水倒灌。
趙紅霞在門檻和大門上都灑上一些雞血,然后王得海顫抖著雙手打開門鎖,老式的外掛式大鐵鎖。
“有東西”王得海驚恐地小聲說道,生怕驚醒了屋里的鬼,“門很重,推不開”。
他們又僵在那,等了一會屋里還是沒有反應,趙紅霞小心地往已推開了一點的門縫中灑進一些雞血,然后小聲對王得海說:“王哥,等下你猛的推門,我同時把這盆公雞血全部潑進去”。
“好的,我數一二三”,王得海說完,低聲數起“一、二,…”
“三”話音剛落,一人猛推大門,一人猛潑雞血。幾乎是同時,聽到屋內“咚”的一聲悶響,什么東西倒地的聲音,伴隨著一聲悶哼,也伴隨著他們三人的尖叫聲。隨著這個猛推動作,王得海也已經到了屋里,燕子嚇得轉身就跑,趙紅霞立即低聲喝道“回來。手電筒”。此時屋里還很暗。王得海不知是嚇得腿不聽使喚,還是公雞血給壯了膽,竟然不但沒有逃出來,還摸索著開了房燈。趙紅霞也大膽地跟進了屋,二人借著燈光清楚的發現地上躺著一只女鬼,王得海和趙紅霞相互對視一眼后王得海說“這公雞血還真管用”。
“她還能動”趙紅霞驚恐道,并聽到了那女鬼痛苦地又哼了一聲,“這公雞血果真管用!”說著又把盆中的一點殘底也朝那女鬼潑了過去。
王得海轉身又去拿來一把掃把,高高舉起,正準備下狠手,就聽到趙紅霞的尖叫聲,“住手”。王得海又嚇了一跳,但舉在空中的手沒敢落下,他盯著趙紅霞那驚恐的眼睛,聽到她問道“鬼有影子嗎?”
“沒有,應該沒有。”王得海傻傻地答道。
“你看,她有影子,不是鬼,是人!”趙紅霞有點激動地說。
“不可能!”王得海脫口而出,但沒有多解釋。他開始疑惑地打量著躺在地上的女鬼。
女鬼看上去20多歲,身穿淺色的牛仔褲和牛仔夾克,蜷縮著身子,右側身躺在地上,頭沖內腳向外,正好面向他們。女鬼膚色較白,白中透紅,頭發黝黑,雙手蜷在胸前,閉著雙眼,擰著眉毛,很痛苦的樣子。女鬼左側臉、頭發和衣服上都是血,顯得更恐怖。
女鬼又痛苦地哼了一聲,左手試圖舉起來,但沒成功,又落了下去。
“你看影子,她舉手時影子也在動,應該是人,好像病得很重。”趙紅霞說完,已放下恐懼和戒備,伸手就去摸女鬼的額頭,接著喊道:“好燙,她發燒了,溫度很高。”,看到王得海還愣在那兒,就沖他大聲吼道:“快點救人!”,然后又喊道:“燕子,快去拿熱水來。”
王得海應了一聲“我來拿”,轉身就去端來一盆熱水,擰好濕毛巾遞給趙紅霞。
趙紅霞蹬下身子給“女鬼”擦洗完臉和頭發上的雞血,把她的頭扶到自己的臂彎里,又摸摸她的額頭,喊道“來幫忙抬到沙發上。燕子,去換一盆涼水。”
王得海和趙紅霞一起把“女鬼”抬到沙發上后,燕子也端來一盆涼水。趙紅霞趕緊用涼毛巾鎮著那“女鬼”發燙的額頭。王得海說:“還是趕緊送醫院吧?”沒等趙紅霞回答,說完就轉身向門外走去。
這時天已基本上亮了,但平時拉客的三輪車還沒有開業,王得海等了一會兒也沒看到過往的汽車,只好回到屋里,對趙紅霞說“找不到車,沒辦法,只好我背她去醫院吧。”
王得海去背那“女鬼”的時候,趙紅霞“嗯”了一聲,發現桌上的錢包,拿過來遞給他,說道“別又忘了帶錢包”。忽然又生氣地嚷道:“燕子,我們回去。一大清早真是見鬼啦。我們回去擦雞血,那樣怎么做生意呀?”,說完拉著燕子就往家走。
王得海愣了一下,又搖搖頭,嘆口氣,背起這位‘女鬼’急急往鎮醫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