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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夏雨

三輪車一眨眼就到了趙紅霞的豆漿店。王得海跳下車去叫趙紅霞去他家,然后又回到車上,三輪車“突突”兩聲就到了王得海的家門口,二人下車后,又“突突突”調頭開走。

王得海家門檻和大門上的雞血都還在,昨天早上那緊張的一幕在王得海腦中又浮現出來,他使勁地眨了眨眼睛,讓自己回到現實中。他又側臉看了看身邊這位‘天外來客’,猶豫一下后,像是下定了決心,麻利地開鎖,進門。

天近中午,屋子里不開燈也很亮堂。進了大門是一個大廳,左右兩側都是臥室,前方稍偏右有一個門,通往廚房,左前方有一個門,通向衛生間,衛生間左側還有一個樓梯通往樓上。在廚房門和廁所門中間,靠墻擺著一排淺灰色的布藝沙發,沙發上還能看到暗紅的血跡。

二人進門沒一會兒,趙紅霞就來了。王得海從廚房搬來一把吃飯用的帶高靠背的木椅放在沙發前面,讓這位‘天外來客’坐下,他把大門關上后就和趙紅霞一起坐在沙發上。就像審問犯人一樣,開始了王得海在心里設想了很多次的盤問。他說道:“小姑娘。”

“什么小姑娘?”,趙紅霞生氣地打斷了王得海。

王得海就改口“小妹子”,趙紅霞嘴巴又動了一下,本想再懟回去,但想想也不知如何稱呼才對,于是沒有發出聲。

王得海繼續說道:“小妹子,我不說,你也應該知道我們準備問什么,是吧?”

對方點了點頭。

“我是這房子的主人,我叫王得海,王是三橫一豎王,得是得到的得,海是大海的海。”王得海不疾不徐的說道。

趙紅霞又打斷他說道:“王哥,你就直接說正事吧,別搞得好像是審判你一樣。”

坐在木椅上的人聽到“審判”兩個字,不自在地扭了一下身子,腰也挺得更直,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安。

“好,我繼續。”王得海用手指了一下趙紅霞,眼睛卻一直看著對面,還是不疾不徐地說道:“她叫趙紅霞,是隔壁豆漿店的老板娘,是來做證人的。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夏雨,夏天的夏,雷雨的雨。”夏雨小聲回道。

“干什么的?”王得海像審犯人一樣問道。

沒有回音。

“你昨天為什么要偷入我家?是怎么進來的?”王得海又換個方式問道。

“對,快說,昨天早上差點嚇死我們了。”趙紅霞附和道。

“我不是偷進來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進來的。我前天晚上喝了些酒,走到這里后感覺很難受,就坐在你家門檻上,后來不知怎么就睡著了,再后來好像摔了一跤,醒來時發現自己被鎖在房子里,喊人沒人應,拍門也不管用,我一害怕就哭了起來,后來好像做了一個噩夢,再后來,再后來就去了醫院看急診。”

“胡說八道。睡一覺做一個夢就能從屋外穿越到屋里啦?你以為你是神仙,還是當我們都是白癡啊?”趙紅霞呵斥道。

“等一下。你是說我背你去醫院時,你已經醒啦!?”王得海打斷趙紅霞,問道。

夏雨點了點頭。

“那后來大夫說的話你都聽到了?”王得海尷尬地問道。

趙紅霞搶問道:“大夫說什么?”

王得海沒有回答趙紅霞,卻繼續問夏雨,“你是什么時候發現被鎖在屋里的?”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快天亮了吧,已經有公雞叫了。”

“這么說還是你把她鎖在屋里的?那你還裝神弄鬼的。”趙紅霞非常生氣地對王得海嚷道。

“這是她說的。我真不知道她在屋子里。真是見鬼啦,我剛檢查過窗戶,也沒有問題。你究竟是怎么進來的?又是什么時候進來的?”王得海也急啦。

“我說的是真的,請你們相信我。”夏雨一臉無辜地說道。

“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就只有一個時候。”于是王得海仔細地回憶當時的情形:一大早天剛蒙蒙亮,他準備去菜市場買點菜,收拾完,關了屋里的燈,準備出門,但剛把大門打開了一點,就發現忘了帶帽子,當時偷懶沒再開燈,就著門縫照進來的那點亮,進廁所邊的衣帽間拿了帽子,然后就開門出門鎖門。這么說就是我去拿帽子那會兒,你偷偷溜了進來。”王得海總結道。

“我真的不是偷偷溜進你家,是睡著時摔了一跤。”夏雨幾乎是哭著說道。

“好啦,好啦。就當是你真的坐在我家門檻上靠著大門睡覺,那個時候你把門靠開了,摔進了我家,然后呢,然后你又翻身滾到一邊去啦?因為我出門時真的沒有看到你。”王得海說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取了帽子回來時,沒有發現門已經被打開了?”,趙紅霞還是懷疑地問王得海。

“這倒不記得了,可能開得大一些啦?肯定不是完全打開,也沒有關上。”

“算啦,算啦。沒出事就好。幸虧是我看到她的影子,不然沒病死,也已被你打死。”趙紅霞對王得海說道。

“他要打我?”夏雨瞪大眼睛。

“是的,好險。好了,現在都明白了,我們送你回家吧,李大夫說得對,以后別動不動就往外跑,你家人得多擔心呀!”

事情搞明白后,趙紅霞的心情好了許多,她看到夏雨耷拉著腦袋,滿臉不高興的樣子,也有些不忍心,就說道:“王哥,她個人的事你就少說兩句吧。”,然后又轉向夏雨,溫和地問道:“小妹子,你家住哪兒?”

沒有回音。

“不是住鎮上?”趙紅霞又問道。

夏雨還是沒有回答,但眼睛一紅,眼淚流了出來,好像特委屈。

王得海和趙紅霞很是詫異,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屋子里陷入了沉默,只有夏雨不時的咳嗽聲。

良久,王得海看著趙紅霞說道:“要不,等她肺炎治好了再說?”

“你的事你定,她又沒有欠我的錢。”,趙紅霞本來好轉的心情突然又變壞,說完就起身回家去了。

屋子里又只剩下夏雨不時的咳嗽聲。

王得海起身去倒了兩杯熱水,遞給夏雨一杯,說道:”喝口熱水,你先休息一下吧?”,說完才意識到一個大問題:夏雨在哪兒休息(睡)?他本以為問清楚后,通知她家人把她接回去就沒事了。

他撓了撓頭,說道:“這樣吧,你先在這沙發上休息一會,待會我們再好好地聊一聊。我得把這瘆人的雞血擦掉,都干在上面了。”

夏雨沒吱聲,卻乖乖地坐到沙發上。

王得海擦完大門和地上的雞血,發現夏雨在沙發上趟下了,于是進里屋拿來一床厚毯子給夏雨蓋上,看她還是沒反應,自己就進里屋去休息,昨晚一晚沒睡好,這時有點又累又困。

王得海醒來時已是下午一點多鐘,出來看夏雨還在睡。說實在的,他真希望夏雨乘他睡覺期間開溜了,現在孤男寡女的,怎么辦?他嘆了一口氣,又走進廚房去做飯。飯做好后,夏雨還在睡。他小聲喊了兩聲夏雨,沒有回音,他就自己先吃。吃完飯,夏雨還在睡。王得海就有點害怕,怕夏雨病情加重,如果在他家出事,就真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王得海又叫來了趙紅霞,趙紅霞進門后,搓了搓手,去摸夏雨的額頭,又發高燒了。王得海趕緊說還是送醫院吧,他正愁晚上她睡那兒呢。

趙紅霞說聲好,就出門去叫三輪車。還好醫院也沒說什么就又把“趙紅霞”收入病房。

七天終于過去,夏雨的點滴也已打完,身體也已完全康復。王得海又像上次一樣把夏雨接了回家,這期間他很多次想跟夏雨談談,但還是沒敢在醫院當著別人面跟夏雨談。現在他不能再等了,他又把趙紅霞叫了過來一起跟夏雨談。

這次夏雨很主動,她一口氣說了很多,看樣子她口才挺好的,她說:“謝謝王哥和霞姐,請允許我這樣稱呼你們,謝謝你們送我去看病,謝謝你們這些天的照顧。今天我會把我的事情告訴你們,能說的我都說,但我不能說的就只能當做我的秘密,怎么逼我也不會說,我說出來的保證是真的,我不是壞人。我知道你們都是好人,我不想騙你們,當然如果你們不信,我也沒辦法。我叫夏雨,夏天的夏,雷雨的雨,今年25歲,家在農村,離這里很遠,家里有爸爸、媽媽和一個弟弟,我家非常窮,所以很早就外出打工。我在外打工很多年了,現在打死我也不會回去,我也不想讓家里人知道我在哪兒。我不回去的原因是我的秘密,我不會說,但絕對不是因為嫌家里窮,事實上這些年我打工掙的錢都已經給家里了。”,她停了兩秒又說道,“再次謝謝王哥和霞姐,特別是王哥,你為了給我治病花了不少錢,等于我欠了你的錢,更欠了你的情,我知道我現在沒有能力還錢,但我愿意還,只要你愿意,我給你做牛做馬都行。”

“別別,別這樣。”王得海連忙說道。

“是呀,都什么年代了,還說做牛做馬這樣的話。你看我都沒打算守一輩子寡。”說完自己也納悶干嘛要補上這一句,并側目看了一眼王得海。

“王哥,我知道你是一個好人。遇到你們是緣分,更是我的福氣。霞姐你也是一個好人,當然我也不是壞人。反正我也沒地方去,霞姐就讓我在你店里打工吧,工錢你看著給就行,我只為報答你們。”

“報答就不用啦,先在我店里干干也行,就看你習慣不習慣”,趙紅霞話說的比較客氣,心里想的是“肯定是逃婚逃出來的,同情你收留幾天可以,但打工的話還得看你表現如何,好就留下,如果不好,不要工錢我也不留”,她又看著王得海,問道:“王哥,你說呢?”

“你是老板娘,當然你說了算。”

“燕子屋里正好還有一個空床位,以前住過一個服務員,夏雨你就跟燕子一起住吧。”趙紅霞看著夏雨說道,夏雨看向王得海,趙紅霞也跟著看向王得海。

王得海有點尷尬地說道:“你們看著我干嘛?不過我覺得這樣安排非常好。”

夏雨起身給趙紅霞鞠了一個躬,說道:“謝謝霞姐,我一定會好好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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