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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又到山口鎮

馬文定和楊娟在雙石驛替補補丁報仇廢了成雙石之后回到海門,半年來都平安無事,她們也過上了快樂的小日子。但補補丁是生是死一直是馬文定心中最大的牽掛,他和楊娟的小日子過得越安穩他越覺得對不起補補丁。九月初的一天,馬文定還是決定再到山口鎮,去核實一下那個豆漿店鬧鬼的事,如果那個女孩不是補補丁,就順便去一趟峨眉山,如果還找不到也就死心了。馬文定跟楊娟說他找補補丁的目的只是想知道補補丁是否平安,要楊娟放心。楊娟拗不過馬文定,又不敢一個人在海門生活,更不放心馬文定單獨見補補丁,所以還是要求跟他一起去,說她幫不上什么忙,但路上彼此也可以有過照應。馬文定也知道楊娟的心思,只好再次帶著她一起,好在這次沒打算去做什么冒險的事。

馬文定和楊娟是上午到達山口鎮的,他們在汽車站附近住下后就打聽豆漿店,旅館服務員說山口鎮一共就兩家豆漿店,一家在鎮西頭菜市場附近,那邊比較熱鬧,另一家在鎮東頭。楊娟說如果補補丁還在山口鎮,說不定已經結婚了。馬文定說如果那樣他就更放心了,為了不給補補丁帶來麻煩,他們還是打算先悄悄查看,如果看到了就默默地離開,如果沒看到再向豆漿店老板打聽。

他們計劃先去鎮西頭那家豆漿店,山口鎮小就一條街,所以很快就找到旅館服務員說的那個豆漿店。他們先是假裝慢慢路過豆漿店,從外面往里觀察了兩遍,里面服務員不多,沒有看到補補丁。然后進到店里點了兩杯熱豆漿慢慢喝,但還是沒有看到補補丁。就決定再去鎮東頭那家豆漿店看看,如果還沒有看到再問不遲。

趙紅霞的豆漿店門口圍著不少人,李炎站在外側對著一群人說說笑笑,他旁邊放著一個行李箱,暑假過完了,李炎又要回省城的大學去讀書。趙紅霞等一群人又像不久前迎接‘少爺’回家時一樣,在門口熱情地歡送‘少爺’李炎回學校,人群里也有一些鄰居和準備吃飯的客人,有大人和小孩。李炎說“這次暑假過得太高興了,給我留下太多太多美好的記憶,特別是霧峰山游、霧峰山的彩虹還有帶來彩虹的夏雨”,他說這話時大家都看向夏雨,看得夏雨都有些不好意思。李炎又對王得海說“王叔,這兩天我仔細看了我們釣魚帶回來的那塊鵝卵石,還真跟你露臺上那十塊花色不一樣,配不到一起去,那塊就放在我媽這,算送給我做個紀念吧”,這話讓趙紅霞她們三個人有些莫名其妙,如果說前面那句‘帶來彩虹的夏雨’是一句誰都懂的雙關語,那現在這句話就真是一個啞謎。但王得海卻高興地說“沒問題”。

李炎像做告別演說一樣洋洋灑灑地講了一通,一個鄰居小孩的媽媽聽得很是感慨,就對她牽著的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說“看到沒有,你要好好讀書,將來也像李炎哥哥一樣上大學,做一個有學問的人”,小女孩很堅定地點點頭說“嗯,媽媽我一定會努力讀書的,我要上大學,我才不會像燕子姐姐一樣當飯館服務員”,小女孩媽媽聽后特別尷尬,好在人多聲雜,好像燕子她們沒有聽到,但小女孩媽媽也不敢再說話。

馬文定和楊娟也在人群之中,當馬文定看到夏雨時很是激動,他悄悄指著夏雨小聲對楊娟說“找到了,找到補補丁了”,楊娟就提議悄悄離開,但馬文定堅持要再等一會,等人群散開時再走。楊娟只好緊緊地握著馬文定的手,防止他沖動跑上去相認。

李炎講完這一大堆話之后,又跟王得海、夏雨、燕子還有趙紅霞一一道別,又向大家揮揮手,然后手拿行李車做了一個瀟灑的姿勢,一轉身喊了一聲“春節見”,時刻不忘??帷@钛鬃吆?,門口圍觀的人也開始散去。

馬文定和楊娟也手牽手隨著人群散去,他們準備回旅館,但他心中又產生了一個很大的疑問“那個叫李炎的人最后跟這個特像補補丁人告別是,喊她叫‘夏雨’,那這個‘夏雨’究竟是不是補補???”,馬文定不相信這世上能有兩個人不僅長的像,連身材、聲音,甚至舉止都一樣。他跟楊娟說出自己的疑惑,但楊娟說“有可能補補丁特地改名了,她不想別人知道她的過去,這樣我們就更不要再去打擾她”,馬文定覺得楊娟說的也有道理,他怕曝露了補補丁的過去,會影響到她現在看上去挺好的生活,也就打消了相認的念頭,選擇悄悄地離開。

馬文定他們回到旅館附近,找一家小餐館吃中飯?;氐铰灭^房間,楊娟就開始嘔吐,馬文定說要去醫院,楊娟說先不用,等吐完后看情況再說。但楊娟吐完感覺還好,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他們就只當是因為路途勞累,休息休息就好。楊娟躺下休息,但馬文定心里卻無法平靜,他還是想進一步搞清楚那個叫夏雨的人究竟是不是補補丁,如果不是他們就要動身再去峨眉山看看,他忽然發現他們還沒有向豆漿店打聽鬧鬼的事,想起這事他又更加確定那個夏雨就是補補丁,那個被誤認為‘女鬼’的不速之客就應該是補補丁,但她又為什么要改名,難道真如楊娟所說?他決定再去一趟那家豆漿店,但無論如何不能直接去問夏雨是不是補補丁,也沒必要再向豆漿店的老板娘打聽鬧鬼一事。馬文定等楊娟休息一陣之后,問她好些沒有,他說他想再去一趟那家豆漿店,如果夏雨就是補補丁,那么她對他的出現一定會有異樣的表現,主動相認、特意回避都有可能。楊娟說她已經休息好了,要一起去,楊娟此時更不愿意馬文定與補補丁單獨見面,于是故意和馬文定手牽手走進趙紅霞的豆漿店。他們點了兩杯熱豆漿、兩個茶葉蛋和一些別的小吃當作晚飯,在店里慢慢吃,除了他們進店時夏雨看了他們幾眼,整個過程夏雨都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店里也沒有如馬文定所期望的那樣有人喊她一聲補補丁。

晚上夏雨躺在床上又睡不著,李炎走后人群散開時,他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30歲左右的男子和一位20不到的年輕姑娘隨著散開的人群走遠,她凝視著那遠去的背影覺得十分熟悉,她想追上去,但看到他身邊的年輕姑娘就放棄了這個念頭。后來這兩人又來到豆漿店吃飯,那女孩喊那男的叫文哥,而這個文哥是她喊了五年的文哥。他們怎么會來到這么偏僻的小鎮,還這么湊近出現在這家豆漿店?如果不是她的那個文哥,世上怎么可能這么巧,有兩個人長得這么像,年齡相仿,還都被稱著文哥?如果是,難道她心中的愛人就真的這么無情,見面裝作不認識,還這么快就又有了新歡?有了新歡還要帶過來氣她?她越想越生氣,也生自己的氣,怎么到現在還會想他,那個傷害還不夠嗎?她努力把自己拉到現在的生活中來。李炎走啦,臨走時那個鵝卵石的啞謎究竟是什么意思,‘配不到一起去’是說自己與他不般配嗎?好像的確是不般配。雖然她沒有想過自己能和李炎走到一起,但她還是很在乎別人怎么看她。趙紅霞很明顯在反對他們走近。王得海似乎知道那個啞謎,王得海也反對他們走到一起嗎?王得海是一個好人,對自己也很關心,送自己治病期間也沒有乘機占自己的便宜。李大夫說兩口子時,他也沒否認,但后來他也沒什么表示,甚至對自己那天在他書房里的暗示也無動于衷,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夏雨越想心里越亂,她很想去王得海家的大露臺上看月亮,外面的月光也很明,再過一個月就是中秋節,她又想起和文哥一起中秋時站在樓頂,在一輪明月下,看著樓下熙熙攘攘的車流和五彩斑斕的霓虹燈,為自己成為了繁華都市的一部分而高興,雖然兜里沒有什么錢。如今一切重回寧靜,如果能和王得海一起站在露臺上賞月,看著這靜靜地小鎮小河,過上寧靜幸福的生活,也是自己的福分。王得海,王得海。她又想起她有他家的大門鑰匙,她可以自己上去看月亮,但如果被發現了,多尷尬呀。再一想,現在門是在里面插上的,有鑰匙也進不去。鑰匙,鑰匙,這鑰匙是王得海塞給趙紅霞的。他們兩究竟是怎么回事,應該是一對呀,為什么就沒動靜呢?李炎走啦,其實想和他在一起也不現實,王得海也是一個謎,就算自己有心,未來也是一個謎。自己最痛苦的時候已經過去了,難道要在這里這么過一輩子?以前都是為別人而活,為父母活,為弟弟活,也為文哥活過?,F在要為自己活,可能是該走啦,可去那呢?她起身加上一件衣服,她要到外面走走,再看看那個露臺,她想自己是該走啦。

夏雨輕輕地拉開房門,走了出去,剛走幾步,就聽到一聲輕柔的叫聲“補補丁”,她嚇了一跳,身后又傳來那熟悉的聲音“補補丁”,她猛的回頭,發現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正從墻下的石墩上站起來,朝自己走來。她不由自主地沖了上去,緊緊地抱住了他,他也緊緊地抱住了她,她揚起頭,他俯下頭,兩人深情相吻。夏雨很激動,但她腦海里突然出現了那一幕‘她幾乎是一絲不掛,他跪在她跟前,嚎啕大哭,他又轉身離去’,她猛的推開他,然后看到他身后的姑娘,他也轉頭看到身后的姑娘。那姑娘轉身就跑,他沒有去追,卻又轉身來看夏雨。夏雨已回到了屋內,他聽到了重重的關門聲。他愣了一下,又轉身去追那位姑娘。

原來馬文定他們在趙紅霞的豆漿店吃晚飯,還是沒能確定夏雨是不是補補丁,只好再回到旅館。楊娟又想嘔吐,馬文定要去醫院,楊娟卻說醫院下班了,第二天再去,反正也不是什么大病,說不定睡一晚上就好啦。馬文定就讓她早點睡覺休息。楊娟睡下后,馬文定無法入睡,他一心還是掛念著那個叫夏雨的姑娘,他還是想確認那人究竟是不是補補丁,否則他接下來是去峨眉山繼續找,還是返回海門。其實,他很想與補補丁見面聊聊,看她最近生活怎么樣,也想知道她未來的打算。他雖然知道現在除了錢他沒法給補補丁什么,而且依她的性格她也不會要他的錢,如果她已無法再接受他的話。但無論如何,他還是想去見見,只要能單獨見到那個夏雨,他就可以確認夏雨是不是補補丁。他趁楊娟睡著了就一個人出門來到了趙紅霞的豆漿店,又怕被別人發現,不敢到窗戶下探看,只好在門外傻等碰運氣。沒想到楊娟當時并沒有真睡著,等馬文定出門后竟然悄悄地跟在后面,這才出現了這場風波。

楊娟跑了以后,夏雨回屋丟下馬文定一個人,馬文定追上楊娟后一起回到酒店,馬文定各種解釋,但楊娟都不接話,除了哭只說了一句“你害了夏雨,又來害我,你和成雙石有什么區別?”。他們第一次背靠背躺在床上,彼此不說話。馬文定也很生氣,怎么能把他和成雙石這種老流氓相提并論?他是真愛補補丁,一心希望補補丁能平安幸福地生活下去。他也真關心楊娟,打算和她一起好好過日子,他絕對不會說話不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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