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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鵝卵石

“起床啦,起床啦,臭小子。”王得海一大早站在李炎的房門外,邊輕拍門邊喊道。

“知道了,知道了,王叔。魚兒還在睡覺呢。”李炎在屋里嘟囔著,顯然是被吵醒的。

“你再不起來,我就不等你,先走啦。”王得海故意嚇唬李炎說道。

“別呀。我已經起來了。”

李炎很快洗簌完畢,和早已等得不耐煩的王得海一起,拿著釣魚的工具往豆漿店走。趙紅霞他們已經給準備好了早餐,還有帶著路上喝的豆漿和涼茶。王得海和李炎匆匆吃了幾口就出發。

他們早已約好今天要去小河釣魚。夏天天熱需要趕早,雖然天熱后在遮蔭處還是能釣到鯉魚之類的,但好場所不好找。王得海家門前就是一條小河,但這條小河在山口鎮這一側基本上都是很高的陡岸,沒法垂釣,只能從上游繞道過橋到對岸,對岸有很多低岸和沙灘。河里釣魚還得尋找水面比較寬闊水流比較緩的地方,最好是帶回流的水灣。王得海他們就要去一個帶回流的水灣,他邊走邊跟李炎講一些釣魚的基本常識。

“我現在多跟你講一些,待會兒就少說些話,別把魚都給嚇跑咯。釣魚分手竿釣和拋竿釣,我們今天就是用手竿,這是最古老也是最普遍的釣法,這種釣法的關鍵就是調整浮漂的靈敏度,只要能讓浮漂盡可能真實的反應水下魚兒吃餌的動作,那么你就算高手了。一是要調整浮漂的高度,也就是調整魚鉤離河底的距離,這要根據不同的魚來確定,對鯽魚和鯉魚這種喜歡淤泥的魚來說魚鉤就得離水底很近,二是要根據浮漂的各種小變化來決定什么時候提桿,以及提桿的方式,只有讓鉤子真鉤進魚嘴,才能把魚釣上來。魚咬餌前會有很多假動作,提桿過早就會嚇跑魚兒,提桿太晚有些魚會把餌吃掉又吐出魚鉤,最好就是在它吞餌過程中,加力提桿讓魚鉤牢牢勾住魚嘴。有時候我們也要做一些小的假動作,讓魚感覺魚餌要逃,就會猛咬上鉤。除此之外對不同的魚,餌料和鉤子的選擇也很重要,有句話叫‘手竿玩漂拋竿玩食’,不過我們這種業余的小河野釣,就不需要講究那么多了,蚯蚓是最佳的餌料,釣到什么魚算什么魚。”

“聽上去這釣魚跟談女朋友很像啊,講究什么時候放線什么時候收線,只是談女朋友過程長放線收線需要反反復復。”

“你這個臭小子,什么都往談女朋友上靠,你是不是談過很多女朋友啦?”

李炎不想回答王得海的話,就趕緊回到釣魚上,說道:“王叔你釣魚這么專業,以前經常釣魚吧?”

“也不經常。做啥事都一樣只是看你上不上心,只要上心就能很快學到記住這些知識和方法,但要熟練掌握還得靠時間反復練習。所以待會兒,你就會說你王叔光會說,其實釣魚水平不咋地。”王得海笑道。

“知易行難嘛”李炎也笑道。

“沒錯‘知易行難’,不過這世界上也有些事卻是反過來‘知難行易’,就是所謂的‘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說著話,他們很快就來到了一個不錯的垂釣場所,由于他們動身得早,再加上小鎮上釣魚人不多,所以這一片水域就他們兩個釣魚的。他們放下東西,把魚竿魚線理順,又從竹魚簍里拿出一罐帶土的蚯蚓,上好魚餌,下桿,然后就帶著草帽,坐在夾板式便攜凳子上靜靜等待。也沒有用香餌打窩這樣的初始過程,完全就是靠運氣。還真是靜靜地等待,他們兩誰都沒有說話,好像一說話魚兒就知道他們在垂釣,而遠遠離去一樣。但這種毫無收獲的靜靜等待,時間一長對李炎這種毛頭小子來說實在是一種煎熬。

也就10分鐘不到,他就開口了,只是聲音很小,好在他們坐得本來就不遠,“王叔,我們這里有一句老話是‘魚上四兩各有主’,你信不信?”

“你信嗎?”王得海沒有說自己的觀點,卻反問李炎。

“我不信。我覺得這也是宿命論的一種,按照宿命論的邏輯,從宇宙大爆炸開始,后面的一切都是按既定的軌跡在發展,太陽什么時候在什么地方形成,地球什么時候在什么地方形成,人類什么時候在什么地方形成,某人什么時候在什么地方出生,又在什么時候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好比說我們倆今天在這里釣魚,然后某條什么時候在什么地方長大的魚,跑到這里在某個時候咬上你的或我的魚鉤。你說好笑不好笑?”

“是好笑。如果那樣每個人出生后都不用努力,只需要靜靜地等待他的那條魚不就行啦?”

“可宿命論者還是會說,誰需要努力,誰不需要努力,也是定好的呀。”

正在這時,王得海手一甩,一條魚和魚鉤一起落到了身后的低岸上。李炎也興奮地收起他的魚竿,跑過去幫忙抓魚。是一條小鯽魚。王得海笑著對李炎說道:“這就是你說的各有主。”

“這條不算,因為這條魚太小,不到四兩重。”李炎糾正道。

“什么邏輯。照這么說魚在長到四兩重以前,它的路徑都是隨機的,只有長到四兩重以后才能‘宿命論’,那很多一輩子都長不到四兩重的魚類,都不適應‘宿命論’啦?”

“是呀。所以說我不信嘛。”

王得海把鯽魚放到竹簍里后讓李炎去把竹簍放在淺水中,免得魚死啦不新鮮。但李炎怎么放都放不穩,王得海就讓他去找一塊大一點的石頭,放在魚簍里。王得海去重新上魚餌,李炎回來后發現他的魚鉤上竟然連一點蚯蚓影子都沒有了,王得海說那是因為他沒有注意到浮漂的動靜,蚯蚓早被魚兒給偷吃了。李炎也只好重新上餌,重新下鉤,之后也更加專注浮漂,但還是耐不住寂寞。

“王叔,我不信算命這些東西,可我媽偏信。你知道我為什么取名叫炎?”

“算命的說你命里缺火唄,缺火還缺得很厲害,否則就叫李火啦。”王得海調侃道。

“王叔,那你叫得海,是不是命里缺水,缺得一塌糊涂。”

“好像還真是這么回事。我這老到水邊釣魚是不是就不缺水啦。”王得海笑道。

“我才不信這些。王叔,我跟你說,我想改名叫李雷。”

“為什么?你又不缺水。”

“你知道嗎,夏雨的名字也是她自己改的。夏雨必有雷,我這主意好吧?”李炎得意的笑道。

“別扯這些,我們還是專心釣魚吧。”王得海有些頭大,李炎這么癡迷夏雨,他怎么勸說呢?

運氣還不錯,一上午他們一共釣到11條鯽魚,還有一條1斤多重的鯉魚。由于天氣越來越熱,魚也更難釣到,所以他們就決定打道回府。李炎很是意猶未盡,可惜馬上就要開學了,他說,只能等明年暑假再多釣幾次。李炎提起沉沉的竹魚簍,把里面一個大碗粗細的鴉青色鵝卵石,拿出來準備扔掉。王得海接過來仔細端詳一會說要一起帶回去,還說傍晚等天不熱了再來找更多這樣的鵝卵石。

李炎不解地問道:“這就是普通的石頭,有什么用呀?”

“我準備放到我家大露臺上,擺著也不難看,最主要是可以用來壓東西。你媽不是在大露臺上曬豆渣嗎,我看夏雨每次都要用水沖洗露臺,既辛苦也費水,我想去買一些塑料薄膜,曬豆渣時就鋪上,四周用這些石頭壓住,就不怕風吹跑啦,而且收豆渣也方便,特別是來暴雨時。”

“王叔,沒想到你這么關心夏雨呀?”

“李炎,叔跟你說實話,你可能看不出來,別看夏雨平時高高興興的,但我能感覺到她以前吃過很多苦,所以她也特別勤快,特別在意你媽給她的這份工作。說到這,叔就多說幾句,如果你覺得不對就只當我沒說,可以嗎?”,王得海想無論如何還是得潑潑冷水讓李炎的頭腦清醒一點。

“那能呢。叔你說吧。”李炎有些尷尬地說道。

“我不贊成父母包辦婚姻,也不主張家庭之間的門當戶對,但我認為男女雙方兩個人的‘門當戶對’還是有必要的,如果兩個人條件相差太遠,就沒法平衡,靠弱者的個人付出來彌補,包括付出和忍讓,短時間可能沒問題,時間長了難免不爆發大沖突。還有共同語言,別以為這是小事,長時間的婚姻里沒有共同語言是不可想象的。我跟你說這些也不是就說你跟夏雨肯定不合適,只是希望你綜合多考慮一些,不要用漂亮掩蓋一切。你也知道你媽的態度。我希望你好,但不知道為什么,我也不希望夏雨因你受傷,她比起你更容易受傷。你媽說她很可能是逃婚逃到這里的,我同情她也沒有刨根問底。你看我亂七八糟跟你說了這么多,還是那句話如果你覺得不對就只當我沒說。”

“叔,我會多想想的。下午我來撿石頭,撿一些漂漂亮亮的,為了你和夏雨。”

“我跟你一起來。”王得海肯定地說道。

中午,他們一起高高興興地喝鯽魚湯。吃完中午飯,王得海和李炎稍微午睡之后就一起去農資商店買了一捆塑料薄膜。傍晚又去撿石頭,撿了九塊大小形狀花色都比較接近的鵝卵石,每塊都差不多有大碗那么大。王得海說夠了,但李炎偏要再找一個,說是要“十全十美”、“成雙成對”。

王得海說:“上午不是已經撿一塊回去了嗎?”

“那塊還在豆漿店,那塊就留給我啦,待會兒我們直接拿著這‘十全十美’擺在正在收豆渣的夏雨面前,那多有詩情畫意呀。”

王得海一臉無奈,心想上午那些話都白說了,他答應趙紅霞當說客的事也只能無功而返。

李炎看到王得海的一臉無奈,又說道:“那塊鵝卵石也不是真要留給我,只是覺得那個有可能跟這些的花色不般配。現在就撿十個大小形狀花色都比較接近的不更好嗎?”

王得海也只好依著李炎。

他們帶著十塊鵝卵石上到王得海家大露臺時,夏雨正在收豆渣。還真如李炎所說,當夏雨看到這些漂亮的鵝卵石,又得知王得海的想法時,非常激動,眼淚在眼睛里直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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