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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前言 忘前歡
前言 忘前歡
滿城花開,一霎那風華盡吐。
應南家家戶戶的女子都穿上漂亮的衣裳,頭佩花,行至城郊河邊。
全城出動,風華盡展。
這就是應南的朝花節。
萬俟五果站在城頭上,睥睨著城下三五成群的人兒,身上的金色華服在微風下咧咧作響。
她叫萬俟五果,應南的嫡長公主,封號“扶搖”。傳言說,出生時有百鳥銜花而來。而在應南,花是最為尊崇的存在。
名聞天下的九章道士為她卜言,乃天降帝姬。
于是,應南紹德帝大悅,在她一歲時,便被賜下“天墜皇女”封號,例行皇子制。
她成了應南,乃至整個天冥最為尊貴的帝姬。
她微微閉上眼睛,許久才睜開,目光便掃向了從一邊登上城樓的男子。
那男子方及弱冠之齡,面白唇紅,水眸瀲滟,卻用總帶著疏離的光。薄唇微抿著,似乎略有不悅。
五果淡然一笑,掩去眸子中異樣的光:“長伯殿下,請隨我來。”
華服輕轉,一步一步的微移,一步一蓮花地走到城外暫住的行宮。
到行宮中,五果居上坐。
“還記得這里嗎?”她微笑,眸中含/著淡淡星光。
對面的長伯也是皺眉,并未說話。
“這是然林殿,我初見你的地方。”見他未答話,五果也不惱,只是自顧自地說:“記得那時候,你剛剛隨著莫將軍來到應南,那時候也是朝花節,滿城花開,卻不及我偷/窺的男子半分。”
說完,她眸中帶笑,好笑的望著眼前的男子。
“如果公主殿下邀我來就為了談談過去,那么長伯就先告辭了。”說完,便轉身,不帶一絲留念。
“北雪國最近有異動,怕是要開戰了。”五果朱/唇輕啟,邁著優雅的步伐一步一蓮花的走到長伯身邊。
身后的婢女也應聲而上,手中的托盤在長伯眼前展露無遺。
“這是我的令牌,拿著它附近的守衛不會攔著你。這是一件太監的服飾。”五果說完,抬頭望著眼前的男人:“你走吧。”
“扶搖殿下倒是不怕責罰么。”
“長伯殿下怕是忘了,我是整個天冥最尊貴的帝姬。”她回眸,眼中是無與倫比的驕傲:“不放你,你會生不如死。放了你,我頂多是被禁足。”
“倒也是。”長伯低笑道:“畢竟誰也是比不了殿下你的。”
目光一轉,便落在了五果腰間的香囊上:“這個香囊以后別帶了。”
五果也低下頭,望著腰間配的香囊,有點恍惚。
這香囊是長伯從北雪帶來的,據說是他從小的青梅竹馬落家小姐送給他的。那是,年幼的她不知何為喜歡,只當是長伯這樣好看的人應該是屬于她的,包括他的一切。
所以她便出手將它搶來,并且一直帶在身上。現在想來,自己幼年的行為確實傷了他。
“你讓我不帶,我不帶便是。”說著抬手解去,隨手向一邊火爐扔去。青煙一瞬間扶搖而上。
帶了十年,她又何嘗不知道那香囊里是將人致死的慢性毒藥。他不讓她帶,她便燒了,省的他心心念念一直帶在身上,傷了自己身體。
對此,長伯只是瞇了瞇眼,并未說話。許久,他才轉身離去。
“等一下。”
五果急忙叫住他,蓮步微移,緩緩踱到他的面前。瞬間一個血色的陣紋浮現在她的腳下。
一個紫色的晶石也悄然浮現在他們二人中間。
紫色,本是最迷幻的顏色。長伯望著眼前泛著淡紫色魅惑的鎖憶晶不覺皺了皺眉頭。
還未等他說話,五果的恬然一笑:“這是鎖憶晶,封鎖人的記憶的東西。”她頓了頓:“這些年來你的記憶并不好,不若忘了。這樣也許下次再見的時候,你也會喜歡上我。”
說完,便啟動的鎖憶晶,在長伯冰冷的目光中漸漸侵入大腦,親自消了他這十年的記憶。
“萬俟五果,你敢……”
這是長伯昏睡前留給她的最后一句話,五果淡淡的笑了笑,似一朵蓮花剎那盛開,皎潔了半天月光。
“我可有什么不敢的。”她喃喃自語,臉上還是強打的微笑。
轉眼間,五日過去了。北雪和應南也不可分說的打了起來,長伯不見的消息也很快傳到了紹德帝耳里。
而五果卻是高看了自己。
她被永生禁足在扶搖殿,她的父皇卻只對外說她閉關修煉,沖刺地階。
她被一直關著,直到一個太監推開了扶搖殿的大門。
他手中拿著玄色的帛書,五果知道那是圣旨。
玄,萬色之主,自為皇帝所用。
她低身行禮,眼中含/著晦莫不平的光。
“應南嫡長公主萬俟五果德才兼備,文禮皆知,朕特為其定下右丞之子,龍廷衛主使古樓生。擇日行婚。欽此。”太監合上帛書,面帶春色的望著跪在地上的紅衣女子:“老奴恭喜公主殿下了。”
五果抬手接過圣旨,攤開來細細打量,發現結尾的章印是“太元天寶”。
她微瞇上眼,眼中晦莫難定:“煩問公公,這太元帝是……”
“哦?瞧老奴的記性,公主殿下久居扶搖殿怕是不知。一個月前那,新皇登基。”說完,望了眼四周,低聲向五果說道:“這新皇也就是前肅王殿下。”
肅王繼位?
先皇紹德帝有七子十女,其中東宮唯孕有扶搖一人。五果其上有兩位王兄,其下有五位王弟,即使扶搖不曾順位繼位,也有自己長兄。再者,兄終弟及,肅王作為先皇幼帝,排也排不上。怕是,宮變。
五果暗了暗眸子,低聲向太監作謝,便轉身步入深宮:“煩請公公到成親之日再來,扶搖幾日身體不適。”
“恭送殿下。”
五果的身子漸漸沒在深宮的陰影中,素來平淡的臉上第一次畫上悲傷。她抬手,扣上自己的雙眸,仿佛這樣就能掩去自己的悲傷。
“公主。”身旁跟了自己幾年的婢女,輕輕的出聲:“嫁衣已送到了。”
五果回頭,那是暗紅色金線流裙,寬大的裙擺,搖曳生姿。
她輕輕笑了笑:“尺素,我知道你一直傾慕古主使。”
尺素低頭,不敢做答。
“你怕什么?兒女情長之事又不是你我二人可以抉擇的。”五果輕輕撫上那件嫁衣:“今日給你個機會,從今天起,你就是應南的天墜皇女扶搖殿下,你就是古樓生古主使的嫡妃。”
說完,她轉頭,將一張人皮面具遞過去。
尺素顫顫巍巍的接過人皮面具,咬了咬牙,將其覆蓋在臉上。一絲冰涼的觸感瞬間傳來,同時還有蟲子啃咬的疼痛。
“這是冰蠶面具,一旦戴上就永遠摘不下來。你跟在我身邊很久了,有些事該怎么做你知道。”說完,又是一個陣紋浮現在她的腳下,幻紫色的晶石一如當年。
“尺素,幫我啟動它。”她閉上眼,輕聲呢喃:“我也忘記了,我們是不是就會喜歡上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