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品茶
五果尷尬的坐在船上。不遠處的畫舫偶爾傳來管弦嘔啞之聲,一派旖旎的色彩不斷加深五果此時的尷尬。
抬頭便看見長伯杯中的茶早已沒有了,連忙起身上前為長伯倒了杯清茶。
長伯望著眼前這個女子,許久才慵懶地道:“聽說應南的千悅茶可是極好的。”
五果聞言一怔,目光瞟到不遠處擺著一套木質茶具,便上前拿起端到長伯面前的木桌上。
五果半跪著坐下,手中執杯,緩緩取茶烹制。
長伯瞇眼望著五果嫻熟的手法,卻什么都沒說。
五果抿唇,漫不經心道:“應南的千悅茶取得是四季的晨露,茶葉也是西府進貢的上好的羅春葉。這茶雖說不是晨露,茶葉雖不是羅春葉。但是手法到了,其味道也不差多少。今日寒磣,五果便只能請王爺喝著盜版的千悅茶。”
說完五果便手執茶杯,捧到長伯面前,頭卻緊低著。
長伯望著眼前杯中的茶,抿唇不說話。許久才緩緩拿起杯子,輕輕晃了晃杯中的清茶,杯中的一片茶葉也隨之擺動,真像五果現在漂浮不定的生活。
長伯調唇,飲下了手中這一杯茶。
“甘之亦澀之,的確是好茶。”長伯抬眸,白/皙的手指在杯沿上敲打,許久才道:“我不明白你為什么總是不看我的眼睛。”
以前他只道是因為她是婢女的緣故,可如今她記憶恢復,頂的乃是公主的身份,與他身份向平,卻為何還總不看他的眼睛。
對面低頭的五果聞言一怔,眼中閃過一絲驚恐。
許久緩緩閉上美眸,盡管她的記憶只是從紫籬那里聽來的,可是那剜了別人眼的手段卻是自己做的。
那是她第一真正意義上的見血。
再者,她確實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這般,哪怕他不喜歡她。
見五果半天不答話,長伯終于開口道:“不想說便罷。”
“多謝王爺。”五果低頭,擺盡了奴顏媚骨的姿態,這讓長伯又是一陣不悅。
“真是生就一副奴才像。”長伯輕聲開口諷刺道。
司玉格二人聽到這句話,剛想說什么,五果就開口了。
“可能是這半年的生活習慣了吧。”五果低頭順服的說道。
長伯揮手,將手中的茶杯一擲,就在快要砸到五果是突然停住,但是茶水一樣是潑了他一身。
司玉格冷眼走到了五果身邊,望著長伯道:“長伯,你別太過分。她怎么說也是應南的公主。”
長伯扯唇一笑:“本王教訓自己的奴才有何不可?”
司玉格沒有應答,想要扶起五果,卻被五果輕輕推開了。
身后的宮野見狀走到五果身邊,遞上了一件紗裙,然后指著身后一個隔間說道:“那邊空著。”
五果感激的望了眼宮野,然后拿起衣服就走進了旁邊的隔間。
里面的三個人望著五果的背影皆有所思。
不一會兒,五果便收拾好自己從隔間中走出,淡粉色的紗裙貼在五果的嬌/軀,腰間的瓔珞也隨著五果的步伐擺動。
她施施然走到長伯等人面前,舉止優雅大方,無處不顯露高貴之姿。
見狀,長伯的嘴角上調,好像很滿意的樣子。
五果偏頭,望見長伯那上調的嘴角,仿佛剎那間煙花的盛開。
旁邊的司玉格冷眼看著這一切,他知道,他又慢了。
突然,有小廝從外面走來,對里面的人行禮道:“爺,對面畫舫上的人邀請前往一敘。”
長伯挑眉,緩緩開口道:“是誰?”
“應南的古樓生將軍。”
聞此,長伯便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隨小廝出去。
身后司玉格等人也跟上,五果則走在最后。走到門口,長伯頓了步伐,抬手將那云孑抓了會來,扔到五果懷中。
“剛剛看到司將軍進了畫舫,就前來邀請,失禮了。”在另一個稍大一點的畫舫上,古樓生遙遙對長伯等人笑道。
長伯揮了揮手,面上掛著儒雅之色:“古將軍嚴重了。”
然后長伯目光一瞟,接著道:“古將軍該不會讓我們在外面站著吧。”
“疏忽了,請。”古樓生側身引長伯等人進到里面。
里面管弦嘔啞,有舫女在捧著琵琶麗聲哼唱,眉眼如畫,一舉一動極盡妖/嬈。
落座后,古樓生率先開口道:“不知王爺可有愛聽的曲兒。”
長伯斜靠這椅座,緩緩開口道:“這天下的曲兒都是一樣,聽多了也就乏了。”
聞言,古樓生輕笑:“在我們應南有一首曲子到是動聽的很,尤其是那舞蹈更是優美至極,猜想王爺也應該沒聽過看過,只是這沒人會唱啊。”
說完,古樓生目光有意無意的掃向五果,帶笑的臉上帶著深沉的算計。
見狀,五果輕搖頭,早就聽說這古樓生并不喜歡扶搖公主,就現在看來果真如此。
“可惜了。”長伯搖頭惋惜的說道。
“是可惜了。”古樓生招呼身后的小廝為長伯倒上一杯茶,接著道:“不知這王爺府上的婢女可會哪些曲子。”
長伯抬頭把目光掃向五果,示意她自己回答。
五果低頭行禮,緩緩道:“奴婢乃卑賤之人,歌樂之事豈懂。”
話說完,五果就暗自懊惱了起來。她這話無疑是把歌樂之事捧得很是高雅。可是這歌樂之事在北雪國確是低賤之人所學的。整個天冥唯一一個把歌樂當作高雅之事也就獨獨只有應南。
她這腦子什么時候開始以應南的習慣思考了,看來對那記憶也都習慣了吧。
就在五果暗自感嘆之時,古樓生卻是挑眉沒有答話。
五果望著古樓生,輕聲道:“多謝將軍抬愛,小女今日就為大家一舞。”
說完便獨自走到一間包廂,找畫舫的老板娘借了一身衣服。
道謝之后,五果便獨自更衣上妝。
“主人。”
“我知道分寸,這古樓生明顯就是知道我的身份,今日一舞,無礙。”五果出聲打斷了紫籬的話,道。
過了一會兒,五果似想起了什么,問道:“這扶搖會舞些什么。”
“漢廣。”
五果苦澀一笑,她要舞的竟然是古樓生剛剛口中那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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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漢廣》出于《詩經·周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