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盜寶
是夜，月色籠罩下，一個身影獨自行走在王府的宮道上。
那人便是五果。
五果知道在南辰閣中有一樣至寶，名喚琉璃盞。據說，它可以將一切事物回歸到最本初的狀態。那么，她的記憶也就可以因此回歸。
就這樣，她來到一個朱紅色的涂漆的大門前，猶豫了一下，她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踏入殿中后，五果才發覺四周詭異的安靜。
五果皺了皺眉頭，掃視一圈，發現這些雖然也是寶物，但還不夠。
她抬腳，走到了二樓，然后徑直上了三樓。
三樓相較于之前一樓二樓寶物只是更少，不過五果明白，這里的每一樣東西拿出去的無價之寶。
她腳步微移，目光也隨著腳步流轉。
紫炎漿石，鳳妖靈……一個比一個讓人心悸。她勾唇，這個澤王爺倒真是闊綽。
目光流轉，最后定格在一個明黃色的花型燈盞上。
——琉璃盞。
她邁腳上前，腳步卻出奇的詭異。當她終于行至琉璃盞旁邊時，身后一個奇異的水藍色光陣暗暗浮現。
五果輕笑，這些寶物看起來赤條條的放在那里，可實際上還有一切法陣暗護。要不是有紫籬在暗中傳音，當真要她頭疼一番。
她轉頭，目光定在琉璃盞上，呼吸微頓。
她到現在還不確定接受過去是好是壞。
許久，她抬手咬破，在半空中畫符啟動琉璃盞。
殷/紅的血線在半空中交匯，然后一滴一滴撒在那明黃色光焰上。
五果不禁暗自嘲諷，本來啟用靈力就可以完成的事，她卻要用血祭。她啊，真弱。
琉璃盞燈光微現，五果只覺得眼睛一痛，整個人都昏了過去。
“聽說父皇帶回來一個質子，漂亮的緊呢。”一個空靈的聲音穿來，五果便看見一個七八歲的女/童御靈而來。
那女/童面容姣好，墨瞳烏發，紫金緞帶。那張臉卻和五果一模一樣。
她便是扶搖公主萬俟五果了吧。
她抬腳跟上那人的步伐，最后到了然林殿。
五果站在虛空，望著那個趴在房梁上的女/童，實在無法想象這個女孩是天冥大陸最尊貴的帝姬。
因為她正在偷/窺房中之人。
五果低頭，望向那個所謂的質子，不出意料，果然是北長伯。
原來他們這個時候就相識了。
五果走到他的面前，發現他面容剔透的一眼就能望到低。原來，她遇見過這般美好的他。
梁上的扶搖公主看見長伯后，便頓了呼吸。
她目不轉睛的望著他，卻不小心弄掉了灰塵，驚擾房中之人。
長伯抬頭，燦金色的眸子與扶搖相對。一霎那的相望，便注定了五果以后的人生。
“你是誰？”冷冽的聲音劃過，扶搖尷尬的搖了搖頭，卻因為重心不穩，從上面掉了下來。
長伯連忙后退，一揮袖，一團火圈便圍住了扶搖。
扶搖慢慢抬頭，懊惱了一番，隨手抹去周遭的大火，落荒而逃。
五果卻站在原地，望見長伯皺了皺眉頭。
扶搖一直跑回的自己的宮殿，好半天才平復了自己的內心。
她想不明白，這世上竟然有如此美艷的人。
再次見到長伯，是在三日后的臣降大典上。
五果依稀記得，紹德三年，應南戰北雪、莫元，敵國大敗。他們分別遞上降表，并送來了自己國家的質子，以示誠意。
那年，她的年歲，應該與這扶搖相仿。
扶搖一身宮裝立在大殿之上，烏黑的瞳孔時不時掠向大殿中央的男人。
那人雖跪在大殿上，可臉上卻是淡然。
他便是長伯。
扶搖一瞬不瞬的望著他，眼中含/著連她都想不明白的情絮，那一年她才六歲。
大典結束后的宮宴上，長伯坐在五果身邊。
五果不禁停滯了呼吸，眼中含/著異樣的光彩。
“扶搖公主很緊張？”長伯的傳音若有似無傳到了扶搖耳邊。
她只覺得耳蝸一熱，便驚的忘記了回話。她抬手，端起眼前的就被猛灌一口，卻被嗆得眼淚直冒。
身邊的長伯見此，不覺莞爾，輕笑出聲，便驚了剎那芳華。
五果紅著臉，也受感染似的勾起了唇。
那時候她雖然還是孩童，卻也有些傾國傾城之姿，與長伯并坐在一起，本就讓旁人羨煞，而今一同笑開，這宴席上眾人都不禁呼吸微頓。
上坐的萬俟群見此，面上含笑，畢竟那是自己最得意的女兒。
“扶搖，來給澤王殿下泡一壺茶，讓人家嘗嘗我們應南的好茶。”
聞此，周圍人都羨慕的望向長伯。誰人不知這應南的千悅茶乃是應南極品，尤其是扶搖公主泡的，更是極品中的極品。
扶搖抬頭便看見長伯含笑望她的目光，她略微一怔，點頭致意。然后起身到他的身邊，執起宮人送上來的紫砂茶具。
她含笑的望著長伯：“一杯茶，愛上一個地方。千葉浮沉，悅公子心。”
長伯望著眼前這個女子，許久點頭。
扶搖受應，半跪著坐下，手中執杯，緩緩取茶烹制。
長伯瞇眼望著她嫻熟的手法，卻什么都沒說。
扶搖抿唇，漫不經心道：“應南的千悅茶取得是四季的晨露，茶葉也是西府進貢的上好的羅春葉。因為時間倉促，這晨露怕是采摘不到了，不過這手法到了，其味道也不差多少。今日寒磣，扶搖便只能請王爺喝著盜版的千悅茶。”
說完扶搖便手執茶杯，捧到長伯面前，頭卻緊低著。
長伯聞言，低頭望著眼前杯中的茶，抿唇不說話。許久才緩緩拿起杯子，輕輕晃了晃杯中的清茶，杯中的一片茶葉也隨之擺動，似一葉扁舟。
他挑唇，飲下了手中這一杯茶。
“甘之亦澀之，的確是好茶。”長伯抬眸，白/皙的手指在杯沿上敲打，許久才道：“的確能讓人愛上一個地方。”
扶搖嬌笑，眼中剎那芳華盛開，好似群星璀璨，讓周遭都失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