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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俞九真!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一聲神秘厲喝響起,一道巨大的血瀑倏然出現于俞九真渡劫處。

血瀑上接天穹,下覆黃泉,看不到邊際。隱約可看到無盡骸骨在血水中翻滾,天地間頓時遍布濃烈的血腥氣。

數道殘影自血瀑沖出,朝空中那道青色身影而去。

此刻俞九真盤坐虛空,雙目緊閉,身上青衫被劫雷轟到殘破,破裂處散著縷縷黑煙,還隱隱有血滲出。

“還是…失敗了么?”輕撫著手中的天命劍,俞九真嘆息道。

“儒道衰微,大勢已去,這長路漫漫,振興儒道的天命,當真不在我俞九真?”

一滴血淚從俞九真眼角滑落,正好滴在天命劍尖上。

古樸長劍,仿佛能讀懂主人此刻悲痛,發出陣陣哀鳴。

“嗖!嗖!嗖!”

疾風掠過,瞬間俞九真便被黑影團團包圍。

“九真小心!”站在下方守護俞九真渡劫的李長風驚呼。

這聲驚呼喚醒了呆滯的儒道眾人。

“圣人渡劫失敗了…”有人呆滯不語。

怎么可能!那可是帶領他們振興儒道的新圣啊!他都渡劫失敗了,儒道還能怎么辦?還能靠誰?!難道天要絕儒道么?有人不敢置信。

“天吶,你當真厭棄儒道至此么?”有人哭聲落淚。

他們一代代努力了多少代,新圣努力了多少年,才走到今天,這就結束了?這種結果怎么讓人接受?!

俞九真望著血瀑道:“這便是你的真身么?神光背后的你,果然是下作腌臜之物。”

說罷揮劍斬向黑影,黑影卻在劍刃及身時消散為一團黑霧,然后重聚為黑影。”

“呵呵呵,俞九真,萬物生靈眼中,本尊就是神,你這凡塵之劍,傷不得我。你知道,本尊喜歡你純凈強大的信仰很久了,你若改信仰本尊,你立馬登仙道,得長生。”血瀑中發出神秘聲音。”

俞九真繼續揮劍向前道:“儒道不固,長生何用?俞九真因儒而生,向儒而死。死亦何懼!”

“啊!!”一道黑影應聲而碎。

“渡劫時壞了根基,居然還能傷得了本尊化影,倒是小看了你。”

“仁恕之劍,斬邪祟!”俞九真冷哼一聲道,長劍所及之處,黑影盡數消散。

“還愣著做什么?快上去!!!”李長風怒吼一聲,飛身向天,飛到半空,猛的止住身影。

“長風,如今我根基已壞,壽數將終,不必為我做不必要的犧牲。我想請你,替我保護好這些儒道后生,我去之后,將他們帶往閻浮界古魯國定居,那里是儒道的誕生地,薪火不滅,儒道永存。”

李長風抬袖擋住眾人道:“諸位,九真向我傳音,讓我帶你們離開此處,保留儒道火種,請諸位隨老道離開,勿使儒道滅絕!”

李長風話未說完,便有二十七人站出來,道:“我等誓死追隨圣人!”

便朝天而去。

李長風見還有人想飛向空中,趕緊拿出腰間的水瓢,將余下眾人裝了進去。

“諸位,得罪了,老道不能讓好友失望。”說完還是穩穩站在下方,觀看天上的戰斗。

二十七子也與黑影交織戰斗在一起。俞九真看到身邊的弟子,回頭呵斥道:“你們不去古魯國,來此作甚?”

“弟子追隨圣人一世,還當以身助圣人這一戰!”

“癡兒啊!”

見俞九真居然能斬黑影,血瀑翻滾更加劇烈,黑影源源不斷地從中而出,似有百萬之數。

一時空中黑影密密麻麻,遮天蔽日,血瀑發出妖異紅光,仿佛到了天地末日。

俞九真持劍而立,體內雄渾浩然正氣噴薄而出,形成劇烈耀眼的光芒,似羲和臨凡,金烏降世。光芒中間的俞九真,青衫獨立,清圣無比。

空中黑影沾染圣光即時消散,光芒直擊血瀑,血色瞬時暗淡幾分,沒有了初時的壓迫感。

俞九真向遠處的李長風再次傳音道:“長風兄,我這最后一戰,還望你再擊鼓助我!”

一座石鼓從俞九真身體里飛向李長風。

巨大的石鼓懸于半空,其上散發出仁德王道之氣,正面刻著密密麻麻的古文字,有些地方文字已然剝落。

背面刻著一副宣王春蒐圖,武士雄壯,駿馬奔馳,三面張網而獵。

李長風拔出身后秋水,催動體內磅礴道氣,匯聚劍端,用力擊響宣王鼓。

“噔,噔,噔…”響亮的鼓聲從四面響起,其聲因鼓而生,卻從天地而起。

這就是上古神器宣王鼓,能引動天地之音,為鼓者助戰!

鼓聲在天地間泛起陣陣波紋,使俞九真身上圣光更甚,向血瀑振蕩而去,血瀑顏色更加暗淡。

俞九真引動四方浩然正氣匯聚在他周圍,形成一個漩渦,逐漸逼近血瀑,二十七子三人一組,結三才陣以助。

“厲害,不愧是宣王鼓,俞九真,本尊原本想留你性命,看來,今日你非死不可了。”

話音剛落,血瀑中迸出無邊血海,淹沒俞九真與二十七子。

“怎么會…”俞九真身軀一震。

血海中有無數白骨腐尸,將俞九真等人死死困住,瘋狂嗜咬他們的神魂血肉。

俞九真本就在天劫時身負重傷,身上傷口裂痕無數,他滿含力量的精純血肉引來更多邪物包圍。

兼之血海本身又有極其強大的腐蝕力,久在其中,即便無尸魔,也怕是會被血海消融殆盡,與之融為一體。

“這血海乃本尊真軀,好好享受它帶給你的痛苦!”

就在俞九真死死掙扎之時,二十七子用神念結生死大陣,化作一輪羲和耀日,昊光將俞九真托出血海,推向九天。

“不要!!!”俞九真悲呼。

他們竟真的以身助戰,這熊熊烈火,燃燒的是他們的命元啊!

這些孩子,從總角之時,一路追隨他。

他教他們學問修行,他們助他振興儒道,終其一生,他們都在助他實現他的夢,他的道。

淚灑青衫。

二十七子命元焚燒殆盡,尸骨從高天跌入血海,瞬間被海中腐尸撕咬干凈。

“啊!!!!!”俞九真仰天長嘯,發冠掙斷,發絲亂舞。

“吾向至圣立誓,若有來世,必斬你報此血仇,以祭儒道!”

語畢催動正氣,焚燒命元,劍指無邊血海。

受俞九真舍命一擊,腐尸白骨化風而逝,血海急劇縮小,最后只變得湖泊大小。

血海迅速變回倒掛血瀑,只是此刻大小已與平常瀑布無異。

眼看著俞九真命元盡焚,李長風不及慟哭,急忙祭出水瓢,裝了俞九真一縷神魂回來,自己也帶著宣王鼓躲入其中,化為芥子須彌藏于下方林中。

主人已逝,天命哀鳴久久,穿破長空向不知名處跌去。

見俞九真已死,血瀑漸漸凝結成一道模糊身影,好似披著巨大的黑色披風。

“神明大人,為何息兵偃鼓?還有大把儒道余孽未除,斬草除根,免留后患啊!”影子旁邊湊上一個佝僂人道。

“何時輪到你來使喚本尊了?剩下那點雜碎,還要本尊親自動手?要你們何用?”

“不敢不敢,謹遵神諭。”佝僂人訕訕退下。

“俞九真,想不到你修為竟高深至此,若不是你渡劫受創,此次死的怕是本尊。來世么,呵呵說不定是你信仰本尊,匍匐在本尊腳下!”影子望著虛空緩緩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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