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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東林少主藏寶塔遇高人

東林仙府是新洲最具盛名的修仙圣地,地處黑海之上的蓬萊仙島。仙島與世隔絕,除了奇珍異獸便是東林一脈的修士。島上人非任務(wù)鮮少外出,島外人若無機(jī)緣縱然在黑海上飄上一年也無法近島。凡人望去,只能見到一座白色島嶼閃爍七彩熒光,宛如白玉寶石砌鑿而成。

東林仙府的家主歷經(jīng)兩任,第一任勿逡散人在百年前將位置傳給了兒子抱樸散人,自此隱退,潛心修行。抱樸散人作為新洲兩百一十年來,不惑之年得道第一人,在仙門之中頗具聲譽(yù),本是被寄予厚望能夠更進(jìn)一步,真正羽化飛升,但卻就此止步,娶妻生子。仙人子嗣難得,終于在十七年前得一子,抱樸散人之妻一介凡人因難產(chǎn)早亡,留下獨(dú)子名樂御,而今恰滿十七歲。

新洲仙門的少年以十七歲為成人,在生辰之日由師門中最德高望重的長輩賜予趁手的貼身法器,一生相伴。

新歷兩百一十年臘月初七,樂御一早起床梳洗,穿上一身精致繁復(fù)的水藍(lán)色新衣袍,這身是上月去江寧的師姐帶回來的成衣,據(jù)說是當(dāng)下最時興的式樣。樂御自出生還未出過島,十七年來便是幾身東林白道袍換洗著穿。今日是個特別的日子,樂御換上這身水藍(lán)色新裝就要出門,卻又思索一番脫了繁瑣的廣袖外袍,又取了腕帶將袖子束緊。

今日他就成人了,按照尋常修士,成年后就可以離開仙島,接手第一個任務(wù)。

他十分希望能盡快看看外面的繁華萬象。身為劍宗長老得意門生,他自然希望能得到一柄絕世寶劍,最好是有名氣的仙劍。東林的藏寶塔內(nèi)不缺名劍,但他自身能力不足,同祖父開口要法器恐怕還不夠格······想及此,他緊張的隱隱冒汗。

世人皆知,勿逡散人嚴(yán)苛板正,一絲不茍,自兩百年前閉關(guān)紫玉冰臺后便避世不出,就連孫兒出世都不聞不問,可前些日子卻突然提出要親自為孫兒授法器。相比于東林少主的成人禮,東林師祖的再次出山才受人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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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玉冰臺在東林?jǐn)?shù)百山林最深處的山谷之中,東林山林密集,又常年霧靄彌漫,加上設(shè)有重重迷陣,若非有指引絕對尋不到紫玉冰臺,只有世代家主可以前來閉關(guān)修行,若是修為低下的年輕修士來此,只稍轉(zhuǎn)上一圈修為就會大增,但這種無端的修為大增對年輕修士百害而無一利,要么全身經(jīng)脈爆裂而亡,要么沒有術(shù)法劍法的諧和調(diào)配而導(dǎo)致氣血虛耗終將難逃厄運(yùn)。

樂御拿著做指引的迷谷樹枝,猶猶豫豫站在山林外不知該不該進(jìn)去。

“祖父,孫兒已在山林外,孫兒修為資歷尚淺,不便進(jìn)入紫玉冰臺。”

“直接進(jìn)來即可。”

樂御得令,硬著頭皮進(jìn)入山谷,一下子被撲面而來的醇厚氣澤裹挾住了,四肢仿佛被卸了力氣,如同沉于睡夢般的感覺。他正覺得暈暈乎乎不知天上地下,突然這種感覺一下子散去,力氣回到全身,仿佛墜了千斤擔(dān)的鐵錘,他一個沒站穩(wěn)跌坐在地上。一個白衣男子一把拉住他,他迷迷糊糊的看著這個中年男人,黑須黑發(fā),一雙眼睛灼灼有神,帶著和煦的笑意。

“祖父?”

“是我。”

在今日之前,樂御設(shè)想過祖父究竟什么樣子,他想祖父應(yīng)當(dāng)是一個蒼顏白發(fā)的老頭,沒想到卻看起來比父親還要年輕一些。傳言他苛刻刻板,不茍言笑,本想是一個時時怒目圓瞪的兇神惡煞般模樣,卻不料要和藹親切許多。

樂御還覺得頭暈?zāi)垦#M(fèi)了些力氣站起來,艱難的作揖行禮,“祖父。進(jìn)來仙臺,我四肢百骸都是酥的······”

“你是不是只練了劍法和心法,氣宗一門全然未修?”勿逡散人背著手回到他一直打坐的那塊玉石上,玉石打坐許久,受了太多仙澤,開出許多紫蓮幽幽泛著銀光。

樂御一聽長輩問課業(yè),心下一緊張,酥麻感跑到了九霄云外,忙道:“并非孫兒未學(xué),術(shù)法口訣我倒背如流,但是卻不知為何無法積聚靈力,更無法使用術(shù)法。”

“修士無法使用術(shù)法,與凡人何異?”勿逡緩緩言道,雖是質(zhì)問但并無責(zé)備之意。

聽聞此話,樂御羞愧難當(dāng),“我想是不是我天生凡胎愚鈍,并不適合修仙。”

“恰恰相反,你生來仙骨,卻因仙骨才與常人修行功法相異。氣宗尋常教法你自然無法接受。”

樂御震驚,抬眼看他,似是不太肯定這番話,“父親向來說我肉體凡胎,應(yīng)勤加努力。”

“他那是怕你心思不正,既是仙骨,修行就應(yīng)先扎實(shí)基礎(chǔ),而后暢通經(jīng)脈,早晚打坐汲取天地靈氣,成仙指日可待。”

樂御心動不已,只覺熱血沸騰,“請祖父賜教!”

“沉心靜氣。”勿逡散人沉聲厲言道,“切莫驕傲自滿急于求成,你只是較常人多些天賦,成仙靠的是積年累月的勤修苦練。你先想辦法打通經(jīng)脈,學(xué)會運(yùn)氣吧。”

“我······自己想辦法?”樂御覺得祖父是在為難他吧。他自己如何找辦法?

“修行之道諸多,皆需個人自行領(lǐng)悟,方能破除自身迷障,機(jī)緣自來。”勿逡散人闔目悠悠說道。

“破除自身迷障?什么是迷障,我也有嗎?”樂御忙問道。

“人皆有之,又各不相同。是每個人真正想、或不想成就的唯一。真正誠實(shí)于心,看破我執(zhí)的人,才能破除迷障。”

樂御似是恍然大悟,喜上眉梢,“祖父,孫兒此生別無他愿,只想好好傳承東林衣缽,成為得道成仙的第一人。這是不是就是我的迷障。”

勿逡散人哈哈大笑,拱起腿換了個輕松的坐姿,甩了甩長袍的廣袖,“哎。你還太年輕,經(jīng)歷太少,不懂何為迷障。慢慢來吧。”

樂御又困惑了,正欲追問,勿逡散人起身打斷了他。

“暫且先不論成仙之事,你的成年禮只管自己去藏寶閣挑,看中什么便自己取來。”

“藏寶閣不是只有家主才可以進(jìn)?”樂御自然直覺事情絕對不簡單。

勿逡散人笑道:“并不是只有家主可以進(jìn),而是只有家主進(jìn)去能全身而退。”

樂御立時失落了,明明是他做不到的事為何還要他去做,祖父真是捉摸不透。

看樂御皺眉遲遲不語,有些猶豫之態(tài),勿逡哈哈一笑,“怕了?你放心,我既讓你去拿,就是確信你能拿得到。何不先去看看?通關(guān)秘寶就在塔中,若你幸運(yùn),會獲得兩份至尊至貴的法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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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御從紫玉冰臺出來后依舊恍恍惚惚,站在藏寶塔前的廣場上他仍有些如夢似幻感。

他摸出祖父方才給他的入門符咒貼在門上,未及思索便被一股力量生生拽進(jìn)了塔內(nèi)。

樂御驚魂未定,回頭卻未見有門,四下環(huán)顧是一圓室,墻壁繪有色澤鮮亮的壁畫,連起來講述的是新洲每一個孩子的啟蒙故事。

新洲在兩百一十年前還是古洲大陸時期,陸上發(fā)生過一次可怖的天災(zāi),黑海之水倒流,堤壩毀潰,妖魔橫行,猛獸出山為禍人間,

新洲之南天雷滾滾風(fēng)浪滔天,新洲之北冰雪沙塵鋪天卷地而來,凡人無力對抗只得等死,修士也只能盡己所能奔波保命。

當(dāng)時的東林只有東林真人和座下三名弟子,勿逡散人、平武散人和守月散人。東林真人正值閉關(guān)飛升的關(guān)鍵時刻,此時遇此危難,東林真人舍生取義舍棄三百年修為填海補(bǔ)天、平亂救人換來了新洲安寧。東林大義感動上蒼,未及元靈散盡令其羽化飛升。

只是因此一難新洲之上凡人所剩無幾,皆要依附各地仙門求存。大弟子勿逡散人繼承衣缽傳承東林仙府,開山廣納有潛質(zhì)的青年入島修行,教習(xí)術(shù)法劍術(shù)以使凡人亦能自保;二弟子平武散人資質(zhì)最高,前往陸上冰雪之地開辟“平武仙城”,以仙澤護(hù)佑一城,招攬修士于門下為凡人斬妖除魔不計(jì)酬勞;三弟子守月散人資質(zhì)較差,離開蓬萊云游天下扶危濟(jì)困,留下諸多民間流傳的故事。

這三位皆是樂御的叔祖父,但二叔祖平武散人早在兩百年前因觸犯修士禁忌遭天罰,以至仙城覆滅,莫說樂御未曾見過這位叔祖,就連這位叔祖父的故事也聽的寥寥無幾。

當(dāng)初的天罰之重以至于留守仙城的凡人也都尸首無存,上蒼無情,整座仙城方圓千里皆覆于冰雪之下,如今仙城遺跡亦殘存瘴氣,周遭無人能近。他一人之罪卻實(shí)乃為禍蒼生。作為新洲罪人,任何一位修士都將平武往事視作仙門恥辱,但具體為何事受罰,亦因其禁忌而不能告知小輩,雖流傳了千百種說法,但依舊是一個謎,而現(xiàn)下真正知道當(dāng)年真相的只有仙門中寥寥無幾的幾位兩百歲以上的長輩了。

守月散人樂御最為熟悉親近,這位叔祖父極好風(fēng)花雪月,大約是云游天下見多識廣,每每來東林,守月散人總是為他帶來些新鮮玩意兒,有時是風(fēng)雅詩畫,有時是機(jī)關(guān)做成的玩具。他帶來的東西多半與法術(shù)無關(guān),十分平易近人,也總是與他講一些凡人俗事,帶些凡人話本,樂御童年不多的樂趣幾乎都是這位叔祖父給予的。比起自己的親祖父,守月散人更是疼愛他。

樂御繞著空曠的藏寶塔底層看著壁畫,畫面上的顏料新鮮亮麗,但細(xì)節(jié)之處又有筆觸瑕疵,這筆觸說明壁畫不是法術(shù)幻化而成的,而是人為繪制,并且前不久才修復(fù)過。若是藏寶塔只有家主能進(jìn),是誰畫的這壁畫,父親嗎?樂御好奇摸了一下一處鮮紅的顏料,果真顏料剛有些風(fēng)干,若是稍稍用力便能抹掉。

“這畫是我今日剛補(bǔ)的色,你別毀了它。”

突然一聲慵懶的呼聲從頭頂傳來,樂御嚇得渾身一顫,忙抬頭尋人,在三層樓梯上一個穿灰色粗布深衣的高挑男子側(cè)身倚在欄桿上低頭瞧他,光線晦暗,樂御也看不清男子的面容,聽聲音是個青年,身形也比他高大一些。

見樂御警覺不語,男子伏在欄桿上微微探身問道,“你是誰?怎么進(jìn)來的?”

樂御反問,“你又是誰?你怎么進(jìn)來的!”

男子仿若聽到笑話般輕笑了一聲,“我在這里快兩百年了,你能進(jìn)來卻不知我在這里。”

“你是守塔的,還是關(guān)在這里的精怪?”樂御悄悄攥緊了手中的劍。

男子輕聲笑著,轉(zhuǎn)身邁著悠哉的步子下樓,邊下樓邊說道:“我看你周身仙澤充盈,就連衣襟也裹挾著仙氣,但見你舉止卻不似仙人輕盈,可見你修為并不高。你是偷了什么法器還是去了不該去的地方?”

樂御被一個不認(rèn)識的怪人這么一質(zhì)疑,很是冤枉不甘想要辯白,卻又覺得同這么個不明來歷的人何必說這么多,于是冷言呵道:“我并不認(rèn)識你,也未曾聽說過藏寶塔中有什么人。我乃東林少主,你究竟什么人。”

男子一聽他自報(bào)家門,突然腳步一滯,語調(diào)也低沉下來,“東林少主?抱樸的兒子?”

聽這人對自己父親直呼其名,樂御心有不快,冷哼一聲便作應(yīng)答。

“沒想到抱樸的兒子都已經(jīng)這么大了。我上次同他如此安靜言談的時候抱樸也才不過像你這個年齡。”男子語氣又復(fù)而輕松了起來,似乎是與舊人閑嘮家常。樂御聽他這么說,心里暗自揣測,難道這人是東林暗藏的高人?

未及提問,男子繼續(xù)下樓,邊走邊笑言:“我是勿逡散人親自送進(jìn)來的囚徒,鹿青崖。”

“鹿青崖······”樂御呢喃著這個名字,卻絲毫沒有相關(guān)的印象。

此時清雋公子已經(jīng)走下來,站在閣樓小窗恰好透過的一束金黃夕照之中,他被這光一打有些睜不開眼,抬起袖子半遮著臉迎著光,瞇眼瞧那扇小窗外的天色。

樂御不禁感嘆,好清秀溫潤的青年。雖穿一身樣式古舊的直裾深衣,但有種古樸的雅致,像是一個落了塵的玉器,又或是一塊根雕,樂御覺得自己盯著對方看很無禮,但卻無法挪開眼球,他從沒見過這樣典則俊雅的人。

樂御回神問道,“你為何會被囚禁在此?”

“大約兩百年前發(fā)生了一些事,你的祖父為了我不致慘死將我關(guān)在了這里,還封了我的靈脈,令我無法施用術(shù)法。這里我出不去,也沒人能進(jìn)得來,恰好適合修養(yǎng),我便既來之則安之咯。”

鹿青崖的語氣輕松坦然,但眉宇間又充滿了無法忽視的貴氣,令樂御感到強(qiáng)烈的壓迫感,他不似被困百年的囚徒,倒像是閉關(guān)百年的仙人。樂御反感這樣的壓迫感,卻又難以將目光從這個仿若古董的人身上挪開。

“你是仙身?為何兩百年還能容顏不老,可你不是被封了氣脈,又如何修行?”

青年可能太久太久沒和人講過話了,盡管樂御不斷的問,他也沒有半點(diǎn)不耐煩,皆如實(shí)、緩緩道來:“我乃白鹿仙身,本非人身,自然可以容顏不老。”

“那你和東林又是什么關(guān)系?我祖父為何救你?”

提及往事他開始在空曠的圓室中踱步,一邊環(huán)顧四周壁畫,一邊漫不經(jīng)心的講故事。

“我少年時,在東林的一個谷中,同你父親一起,隨你祖父修行。”突然他想到了有趣的事,興奮的說道,“當(dāng)年他也總是板著臉孔,我總叫他小正經(jīng),和你現(xiàn)在真是一模一樣。”

樂御十分崇敬自己的父親,不免要辯駁幾分,“我父親可是新洲兩百多年來唯一一個不惑之年就得道登仙的!東林現(xiàn)如今能在各仙門之中占據(jù)首位,皆是為我父親的天資折服而不敢輕視。”

鹿青崖很是肯定他的話,長長的嗯了一聲,“嗯,他能有此成就確實(shí)是有些本事的。”他突然回頭疑惑地盯著樂御打量。

樂御被他瞧得渾身不自在,“看我作甚!”

“你身上那些怎么仙澤越發(fā)少了。你是不是去了紫玉冰臺,是從那里帶出來的一身仙氣?”

“是······怎么了?”

正說著,鹿青崖上前一步抓住樂御一只手腕,用力握了一下,樂御大驚忙亂掙扎。

鹿青崖只是抓了一下便放開了他,“原來你靈脈未通,靈力微薄。但好在你是仙骨,這才受得起紫玉冰臺的仙澤。”

樂御攥著自己的手腕,被他戳了痛楚,未經(jīng)同意便揭露別人的隱秘,樂御忿恨極了,“雖然你是前輩,但你這樣未免魯莽無禮些!”

鹿青崖連忙賠罪,“失禮失禮,剛才一時以為你會被紫玉冰臺的仙澤所傷,故而魯莽了。”

“我雖是仙骨,但天資愚鈍,至今氣宗一門全然找不到門路。”

“氣宗?那是給凡人學(xué)的,你有根骨,入氣宗豈不是舍近求遠(yuǎn)。”

樂御一聽,大為喜悅,“那前輩可以指點(diǎn)一二嗎?”

鹿青崖凝眉思索一番,而后舒展眉頭笑開了,“剛好我認(rèn)識的一位故人亦是仙骨修行而成,對這些異乎常人的修行之法我確實(shí)鉆研有成。我可以教你,但有個條件。”

“什么條件?”

“我要紫玉冰臺的一整塊冰玉。”

“你要這個做什么?況且紫玉冰臺是我祖父閉關(guān)的地方,我說了不算,要問他老人家的意見。”

“切削切削,做個給你打坐的臺子,碎料留給我做點(diǎn)小物件當(dāng)學(xué)費(fèi)。放心,他會給你的。”

樂御疑惑不解,但很快鹿青崖轉(zhuǎn)移了話題,“你進(jìn)來做什么的?”

樂御這才想起來,他是進(jìn)來取寶的。“今日是我成人禮,祖父要我自己進(jìn)塔挑法器。”

“你半點(diǎn)法術(shù)都沒有,和肉體凡胎沒什么區(qū)別,外加你的仙骨是多少守塔精怪眼饞的美食,無論你進(jìn)到哪一層,還未取到寶貝就化作飛灰了。”鹿青崖漫不經(jīng)心說道。

“這里精怪很多?”樂御與鹿青崖對話良久,還以為這個塔中應(yīng)當(dāng)是很安全的,可聽聞這話樂御不寒而栗。

“你什么都不知道?藏寶塔藏的可不只是法器,危險的東西更多!”說著鹿青崖緩步走向樓梯扶手上擺著的一個青銅三足鼎,樂御還以為這是一個擺件。

鹿青崖招呼他過來看,小聲叮囑道,“屏息來看。”

樂御猶猶豫豫的上前探頭看進(jìn)去,鼎內(nèi)竟然睡著一個手心大的猙,紅毛五尾獨(dú)角,的確是書中形容的章莪山神獸,“猙是這么小的嗎?”

鹿青崖用食指在嘴邊比了一下要他小聲講話,“這鼎能封禁神獸,這只猙現(xiàn)在在這里睡著,但若是外人一旦走上樓梯,就會解除鼎的封禁,猙從鼎中躍出可就不是你眼前這只小獸了,發(fā)出的叫聲足以讓整個東林聽見,另一只鼎中的畢方也會醒來,莫說樓上那些精怪,單是畢方就能將你燒得骨灰都不剩。”

“那該怎么辦?”樂御立時離樓梯后退了一大步。

“你祖父沒給你通關(guān)秘寶?”

“只給了我開門的符咒。”樂御將符咒拿出來遞給鹿青崖。

鹿青崖凝眉看了一眼,“只不過是開門用的······”

復(fù)又沉吟,“你祖父可有囑咐你什么。”

樂御深思一番道:“祖父說,通關(guān)秘寶就在塔中,還說我會獲得兩份法寶。”

鹿青崖突然哂笑,自嘲道,“把我當(dāng)作法寶,像個物件一樣送給一個小娃娃。你祖父看似端方正直,就是這么對待一個久病客居之人的?”

樂御驚愕,原來祖父是早已安排了高人相助。

想及此樂御有些糊涂,倘若不需他親自闖關(guān)歷練,何必讓他來藏寶塔自取,還要搭上一個隱士高人做他的通關(guān)秘寶。無論怎么想,都覺得對眼前這位不甚尊重。

更何況雖說二人年紀(jì)相差兩百年,但在樂御眼中,現(xiàn)在的鹿青崖也就是比他大幾歲的同輩模樣,由別人幫自己取相伴一生的法器,多少有些丟臉面。

樂御雖胸中郁悶,但還是恭敬的開口,“煩請前輩指點(diǎn)我應(yīng)該怎么做。”

鹿青崖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無奈一笑,“你和你父親可真像,以后這小正經(jīng)的稱呼后繼有人了。”

鹿青崖沒有回答樂御,而是示意他不要說話,用手指叩了叩猙的三足鼎,這時鼎中發(fā)出一聲如雷聲般的呼嚕聲,樂御下意識靠在鹿青崖身后。鹿青崖回頭向他一笑,似是笑他膽小怕事,樂御面色一紅趕忙松開鹿青崖衣袖。

鼎中的猙被人吵醒正要發(fā)怒,鹿青崖從袖子里摸出幾粒豆子狀的東西丟進(jìn)鼎中,猙頓時沒了聲音,他又走到另一個關(guān)著畢方的三足鼎前,亦丟了幾粒豆子。

“上去吧。”說著鹿青崖就往樓上走。

“你丟了什么進(jìn)去?”

“一點(diǎn)小點(diǎn)心,夠他們吃一會兒了,只能騙一次,待會兒下來的時候另找辦法。”

樂御雖然疑惑那些豆子,但又不敢耽誤時間便沒細(xì)問。

“你想要什么樣的法器?”

“上品的仙劍。”樂御繼而問道,“你的法器是什么呢?為何不見佩戴?”

“曾有過,但靈脈都被封了,法器又怎會留著。”

“那你的法器是什么?”

鹿青崖上樓的腳步有些慢下來,“劍。”

說及此,他的語氣并不太愉快。樂御想來也應(yīng)當(dāng)如此,也不知兩百年過去他的劍塵封在了哪里,提及此事怎會高興。

藏寶閣的樓梯十分幽長陡峭且曲折,有如迷宮。二層三層皆是書閣,上至三層,鹿青崖示意他停下。

“如有外敵入侵,無論火燒還是水漫,書籍都極易損毀,所以書閣都藏有祥瑞靈獸,以免意外發(fā)生時書籍被毀。此次運(yùn)氣不錯,有我相熟的老朋友在。”

樂御隨著鹿青崖看去,書閣的入口不大,但門楹門楣都雕著繁復(fù)精細(xì)的花紋,粗略掃一眼無法分辨刻著的都是些什么,細(xì)看就要驚異于能工巧匠的手筆,樂御所知的神獸皆在其上,又刻有這些神獸的家鄉(xiāng)山水和喜食的食物。

鹿青崖揣摩片刻,曲起手指叩了叩門楣正中雕著的一只展翅的重明鳥。

“今日有個孩子請你照應(yīng)一下,事畢送你歸林。”

“你在做什么?”樂御見他對著木雕說話,驚愕的問他。

鹿青崖將他推到前面,“就是這孩子,東林少主,今日成人來取法器。”

樂御不知要看何處,只盯著那塊無動于衷的木雕,只須臾,耳畔一陣疾風(fēng),又涼又癢,樂御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直到鹿青崖叫了他一聲方才回神。

此時前方的樓梯扶手上站了一只足有一人高的五彩重明鳥,正饒有趣味的打量他。

重明鳥向鹿青崖曲了一爪微微頷首,似是行禮,鹿青崖也向他回禮作揖,樂御也忙著學(xué)鹿青崖的模樣向神獸作揖,但并未得到回禮。

重明鳥轉(zhuǎn)身展開寬闊的羽翼向樓頂?shù)膭﹂w飛去,金紅的尾羽十分壯觀華麗,一路灑下金光閃閃的羽毛,樂御雖在東林課業(yè)中見過不少精怪,但神獸還是第一次見,書中描寫不足其靈性萬一。至于鹿青崖為何能驅(qū)使重明鳥,樂御亦滿心好奇。

“你怎么能召來神獸?”樂御小聲道。

“要做到這個,比起修行簡單,只是正經(jīng)修士都不屑學(xué)這些。”

“我倒覺得有點(diǎn)意思。”

鹿青崖輕笑,“你還是練好你的術(shù)法吧。”

樂御不再說話,想來鹿青崖不能使用術(shù)法,驅(qū)使神獸大概是一些歪門邪道的功夫,自己尚未修好術(shù)法,還是不學(xué)為好。

重明鳥一路飛上頂層,時有精怪或從樓梯梯段中一躍而出,或撕裂壁畫鉆出,又或是突然從天花板上掉落,但都臣服于重明鳥,膽大些的要撲上來也都被重明鳥喝退,樂御這才想起一事。

“我見你時你從樓上下來,為何這些精怪沒難為你?”

鹿青崖笑言,“我若說我在精怪界名聲不錯,他們都挺喜歡我的,你信嗎?”

“你這么說,我自然不信,師長們說精怪無心智,怎么會有喜好呢。”

“那你就當(dāng)我是個辟邪驅(qū)魔的人形法器吧,你祖父不都交代了我是通關(guān)秘寶么。”

樂御忙道,“我知道你是很有本領(lǐng)的能人異士,不敢以物喻前輩。我是真心誠意想向您學(xué)本領(lǐng)的。”

“修士修法術(shù)為的是降妖伏魔,可妖魔未必就十惡不赦,若能馴服或是適時的施以援手,也就慢慢能修成我這本事了。”鹿青崖緩緩說道。

“看來這是八面玲瓏、左右逢源的本事。”樂御脫口而出道。

“你這話說的不像是夸獎啊。”

——————————

到了劍閣,已上至九層。因?yàn)闁|林主修的法器就是劍,故而藏劍數(shù)量最多,來源最廣,其中多為名劍。在東林的劍閣中便可以閱覽完新洲五百多年乃至古洲時的劍史。

樂御是劍宗長老們最為得意的弟子,他自幼武學(xué)根骨奇佳,身手靈敏,一招一式都能迅速習(xí)得精髓,故而樂御對劍也是極為喜愛。

藏寶塔外觀平平無奇,但內(nèi)部別有洞天。每一層都有各具特色的門,或木、或銅鑄,皆雕刻奇珍異獸花草山水。

劍閣門上卻非異獸,而是左右兩扇斑駁黝黑的石門上各雕一把出鞘古劍,雕刻精細(xì),劍上的斑駁似是血跡,樂御仰著頭去看劍柄。

“不用看了。這是一扇幻思門,門上所刻是你所想。你想要什么劍,刻的就是什么劍。你若想拿到它,必然要有能匹配他的能力。”

鹿青崖說著就伸手去推門。

“誒!你怎么就敢去推門!”

“所刻乃所想,我什么都沒想,自然這扇門沒有攔我的理由。”

樂御跟著鹿青崖進(jìn)去,仍舊疑惑萬分,“可是連我自己都不明確究竟想要什么劍,它怎么知道?”

“我看你剛才使勁踮腳仰頭看,想必是看到了一把高大的長劍,也應(yīng)是一扇極沉重的大門。而在我眼里就是一扇輕巧的柵欄罷了。”鹿青崖沿著門后的石壁甬道走,又拾了幾根重明鳥金紅的尾羽遞給后面的樂御,讓他用作照明,“你看到那把劍的名字了嗎?”

“沒有······”

“那就對了。因?yàn)槟阈睦锛鼻信瓮玫揭槐攨柡Φ慕^世好劍,但你又不知道這是把什么樣子的劍,那門上幻化出的就是一把無人能敵的重劍,又高又重。若是方才它與你打起來,恐怕你祖父來了都救不了你。”

樂御恍然大悟,又覺得鹿青崖究竟是有讀心的本事還是博學(xué)廣聞,為何他什么都能輕松應(yīng)對。大概這就是得道后的已臻化境吧。

此時早已飛至前方的重明鳥歡喜的嘶叫一聲,鹿青崖趕忙追過去,樂御也緊隨其后。

出了甬道竟是一個極高的穹頂,各種仙劍整齊盤旋在穹頂之下,一些玉石珠寶打造的佩飾用劍毫不吝嗇的釋放著光華,映照著穹頂宛如天河之色,五彩斑斕,眩目的令樂御無法直視,只能瞇著眼睛以手掩目掃視上空。

重明鳥立于一個木梯之上,木梯之高直通穹頂,想必就是為了方便取劍而設(shè)。樂御不假思索便要去攀爬,然而手還未觸及木梯重明鳥便又是一聲疾厲的嘶鳴,鹿青崖一把抓住他。

“你倒是三思而后行啊,來此取劍的都是修為極高的仙者,你想誰會需要一架梯子呢?你還真以為這梯子是給你準(zhǔn)備的?”鹿青崖語氣很是著急,讓樂御臉色一紅,見樂御有些語塞,鹿青崖還是平心靜氣與他講解,“這梯子施了術(shù)法,不然重明鳥也不會一直站在此處以示預(yù)警。”

“什么術(shù)法?”

“不知道,但肯定是為了防修為不高不知如何取劍的低階修士,想必術(shù)法也不會太厲害。”

“那我要怎么取劍?”

鹿青崖將他推到穹頂下的中心,“一柄好劍自是有靈,與其你去選擇他們,到頭來磨合不成耽誤修行,也消磨了劍的靈氣,倒不如讓劍親自來找你。你只要誠心誠意的看著他們,心里想著你想要的是什么樣的劍,還有你平日里練劍時的一招一式,你最拿手的劍招······”

樂御隨著鹿青崖所言,在心里默默的回想著自己的劍招,那種對好劍的饑渴瞬間燃上心頭。

他最擅長的一招是既快又勁的飛風(fēng)劍,他向來不喜歡兇狠的劈砍,而喜歡靈巧的點(diǎn)撩絞抹,師父總斥責(zé)他雖有天分但練劍如練舞,只講究風(fēng)花雪月但不實(shí)用。但他卻覺得劈砍沒什么意趣,真要遇到危險,靈巧避險才是真章,若避不開,到時也就講究不了什么劍法劍招了。誰知道對手使得是大刀還是尖牙利爪,使一手靈巧的好劍,遇險能見招拆招才是習(xí)劍的精髓所在。所以他的劍必然要能與他心意相和,他不喜歡死板的劍招劍法,他想要那種仿若長在手臂上的契合。

樂御還沉浸在自己對好劍的幻想之中,突然一柄劍嗖的一下從穹頂飛到了他的面前,快如疾風(fēng),以至于樂御尚且還愣在那里,傻愣愣的瞪著剛才擦過他眉心的這道疾風(fēng)。

樂御回神后看到一把泛著柔和靈光的輕劍浮在自己眼前,心情激動的無法言說,這劍的靈氣在周身如浪濤般波動,看著就非同凡響,長短亦恰好合適,不知是何材質(zhì)拿在手中也不沉重,輕巧靈便,真是他心中幻想出的樣子。他拔出劍來,想要看看這把靈劍的名字,劍身上刻著已有些斑駁的“鶴歸”二字,應(yīng)是劍名,他再將劍身翻轉(zhuǎn)過來,卻見上面人為刻著有些歪歪扭扭的兩個字,“平城”。

樂御大驚,回頭叫鹿青崖。他走上前,面色無甚震驚,樂御似乎看到他眼中或許有些神傷,但又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看錯了。

“這是······誰的劍?”樂御不確定的把劍舉給他看。

“平城公子。”鹿青崖沒有接過劍只是淡淡掃了一眼,甚至沒有一點(diǎn)訝異,“前人之物,如今你與它有緣,靈劍另擇新主,是件喜事。”

“可平城公子···真有此人嗎?這會不會是劍的故主故意刻上去的。”

當(dāng)年平武覆滅,平武散人的獨(dú)子平城公子不過三四歲的年紀(jì),故而大家不知其名,只稱他為平城公子。

關(guān)于他的傳聞甚多,或是說他拜守月散人為師,帶在身邊云游天下而逃過一劫;或是說他被東林真人救到了天上做了侍童。總之他自那一難便失蹤了,東林真人遺留在新洲的一脈精英修士「玲瓏閣」曾大力尋找過,然而無論是氣澤還是尸骨都未有所獲,歷經(jīng)兩百多年這個孩子已成為一個軼聞傳說,更遑論他還留有一把上等的靈劍在東林的劍閣之中。

鹿青崖輕快的笑道:“怎么沒有此人。他亦修為有成,一直活得好好的,逍遙自在。”

樂御大驚,“這位公子尚在新洲嗎?這世上流傳著多少他的傳說啊,這樣的高人不僅從未露面,還無人知曉?他知道多少人為了見證傳奇而在尋訪他嗎?”

“我青年時與他相處過一段時間,他這人性格怪僻喜靜,脾氣暴躁不好相處的很,也沒什么專長,早已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若想讓他在世上好過,還是不提他為好。”鹿青崖擺擺手,想要快點(diǎn)繞過這個話題。

樂御十分知趣,便不再打探平城公子的消息。新洲本就崇尚尋仙訪道,隱居世外桃源或是洞天福地的隱士高人比比皆是,多這樣一位清高公子并不稀奇,更何況這位公子家世顯貴,又身世曲折,想必遭受了許多磨難,如今能安居一隅,不為外人打擾才是好事。

“那,鹿先生看此劍如何?”說著樂御將劍給鹿青崖遞過去,沒曾想那把劍一接近鹿青崖竟然脫離了樂御的手沖向鹿青崖,鹿青崖一把抓住沖動的劍,手指一拂,劍復(fù)又恢復(fù)安寧。

“這!”樂御有些驚慌失措。

鹿青崖把劍還給樂御,交代他收好劍,末了他帶著些許尷尬難為情的笑意,不自在的說道:“其實(shí)兩百年前,我正是在外云游扶危濟(jì)困的俠義年紀(jì),偶然救過平城公子一命,便短暫的做了一段時間他的師父。這把劍,正是我親手鑄造贈與他的。他或許是離開我后改修了心法,棄了劍道,才讓此劍流落的。”

樂御聽得此事,努力消化信息,理解來龍去脈,頓時了然,怕是這劍有靈,遇到了鹿青崖如同遇見舊主。

“如此靈劍,竟然也會被棄置,太可惜了!”樂御感慨道。

又聽鹿青崖略一停頓,說道:“劍上的字是我贈他之前用石頭親手刻的,用一點(diǎn)小法術(shù)就能消去。”

樂御搖頭表示并不在意,“它的忠心是不可被磨滅的,何必抹去它的過去。”

他小心翼翼的問道:“此劍有靈,平城公子尚在人世,我若用此劍,豈不是鳩占鵲巢之過。先生也算是劍的舊主,也許是方才劍靈認(rèn)出了您才被召喚出來。不如這個劍我還給你,便是你沒了術(shù)法,留個念想也好。我再想一個出來,肯定與我契合的劍不止這一個。”

鹿青崖聽他這話并不高興,而是嚴(yán)厲的說道,“劍有靈,他既然找了你就是認(rèn)定了你,你現(xiàn)在將它還給我,而我又拿他無用,就是侮辱了他。你就算再想出一千一萬種劍招,也不會有第二把劍來上趕著找你了。”他一番正顏厲色,復(fù)又和氣道,“既然得了他,就好好待它。不要再讓他失望無主了。”

樂御雖愛極了這柄忠心的靈劍,卻又因?yàn)檫@樣的緣分覺得這把劍扎手的很,想好好看幾眼又不好意思,又因?yàn)槁骨嘌碌脑拝s也不敢冷落慢待了劍。

鹿青崖轉(zhuǎn)身呼喚重明鳥往出口走去,樂御慢慢跟在后面不好意思出聲,心中依然默默想著如何與手中的靈劍相處。過了好一會兒,樂御還是打破了寂靜。

“這把劍名叫鶴歸嗎?”

鹿青崖淡淡的嗯了一聲,復(fù)又說,“不是個好名字,你給他另取一個比較好。”

“可我覺得還挺不錯的。我文學(xué)不怎么好,也取不了更好聽的名字了。”

“這名字取自一個故事,我在年少鑄劍時覺得這個故事雖跌宕悲傷但義氣凜然,可后來我覺得這不是個好故事,可能是這個名字讓這把劍的氣運(yùn)都不好了。”

“鶴歸······是什么故事?”

鹿青崖笑了笑輕輕搖頭不說話,并不想與人分享少年時的心事。

“那我要給它重新起名該怎么做?”

“等你與他磨合的心意合一了,他就會隨你心意更改名字了。”

樂御細(xì)細(xì)琢磨如何能與靈劍心意合一,無論他將劍在手中攥緊,又或是貼近心口,都沒有絲毫感覺,完全不知什么才算是心意相通。

行至三層,重明鳥突然消失,看來三層門楣上的木雕真的是禁錮它的居所,鹿青崖走上前從懷里掏出一把短匕細(xì)細(xì)的將這塊重明鳥木雕從門楣上鑿下來,但頗有些費(fèi)力,樂御拔出自己新得的靈劍,想要上去幫忙。

鹿青崖制止了他,“你這可是一把靈劍,這把劍嗜殺好血可不分人神妖魔,若是靈氣傷及重明鳥,我們誰也出不去。”

樂御只好懨懨的等在一旁,全然幫不上忙。

等了好一會兒,鹿青崖這才將木雕磨下來悉心揣在懷里。

“沒了重明鳥,我們怎么從猙和畢方那里通過?”

鹿青崖指了指他手里的鶴歸劍,“現(xiàn)在有辦法了,這把劍殺過不少厲害的妖獸,沾染的血?dú)獗傩俺茏o(hù)著你,震懾一下被封多年沒見過世面的兩只神獸足夠了。”

果真下到底層,那兩只三足鼎起先劇烈的晃動了一番,樂御手中的鶴歸劍劇烈的嗡鳴起來作勢將要飛出劍鞘,三足鼎立時如同見了克星般低眉順眼的沉靜了下來。樂御越發(fā)喜愛自己新得的這把劍。

“你要同我一起出去嗎?”樂御從懷里拿出那張開門的符咒,猶豫問道。

“當(dāng)然。我被困在此兩百年,怎能不出去走走?”

“那你出去了,若是跑了,我怎么和祖父交代。”

“你祖父既然安排我?guī)湍悖褪切睦镆延斜P算。況且我要是想跑,干脆放任你燒了東林,鬧個天翻地覆豈不是更暢快。”

樂御心想的確如此,便一手拉住鹿青崖,將符咒貼于門上,二人被一股大力吸出門外。

一陣喘息平復(fù),回神才覺午時入塔,現(xiàn)已是夕落黃昏,遠(yuǎn)處瓊林本是白玉之色覆蓋連天白雪,此時披上一抹金紅外衣帶著顆顆粒粒的雪粒子閃爍如星子,很像重明鳥的尾羽。

鹿青崖從懷里掏出那塊木雕,放在手心向天空托起,那只重明鳥奮力掙脫了木雕的束縛,宛如破殼的雛鳥,掙扎著飛向金紅的天空,一陣急切的高歌,歡欣雀躍之聲如歌如訴,復(fù)又在廣場上盤旋數(shù)圈,落于華表之上,向鹿青崖曲一爪垂首行禮,鹿青崖回禮作揖,而后展翅高歌著飛向瓊林去了。

樂御方才看見重明鳥落于華表之上,突然想起為何鹿青崖說鶴歸劍的名字不吉利了。

鶴歸華表。真的不是一個好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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