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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 34評論第1章 序
于蹊
承蒙好友溫婉的看重,此是第二次為其作序。第一次的因緣際遇綻放于《任君獨孤天下》。獨孤信,這個風華絕代的北朝名將,不僅曾經掀起了時代的滔滔颶風,更令后世無數人魂牽夢繞。一千五百年前他無意的一個斜視,就足以叫日月星辰喪失神采,將山川草木打散風流。“莫問天涯路幾重,輕衫側帽且從容”,無數的文人騷客在酩酊之際深情遙望過他的風神,試圖抓住他的一角衣袖。而在兩年前的那個夏天,他從滿卷的詩詞余香中縱逸而出,走入了由溫婉用錦繡鋪成的戎馬歲月。在那些烽火狼煙之中,他仍如當年般有著驚人的容顏、舉世無雙的謀略和灑脫不羈的性情,更有著女兒家所幻想的情深義重。他不僅是飛揚的雄鷹,因種下了蒼蒼蒹葭,而更成為心有眷顧、念念不忘的癡人。
而如今,我從魏晉南北朝的風云中離去,駕著一葉輕羽,于天地間悠游。我觸碰到柔軟的云朵,也揩去蔚藍天空中一點云翳。我睡去的時候,夢里開滿了大片的九重花,詭艷的色澤將我拋諸光怪陸離之中。我逃脫了歷史,也逃脫了命定的路徑。我游走在溫婉迷亂的字里行間,時而荒原,時而宮殿,時而馬革裹尸,時而花雕溫熱,享受著這來往不息的變幻。我經歷了一場癡纏的戀情,走了一段暗自妖嬈的旅程。
拾起與掩卷,都是一種傷神。
溫婉與我成為好友,已是許久的事情了。我看著她的文字一點點變得成熟豐沛、骨肉停勻,就像一枚古樸的石頭,在匠人日復一日的認真打磨下,出落成精致的美玉。她的情節帶血、話語藏鋒、說笑有痛,該留白處留給你曠野的逸想,應詳盡時拋給你設色綺麗的花籃。她隨性地坐在文字的翅膀上,一襲烈焰衣裳,乘風飛行。她的衣袖被吹成了美麗的蝴蝶,翩翩起舞,偶爾一點撒落在地上,成了傷痕的瓣。玫瑰的詩,有余香,似有若無,侵入愁腸。
一封飽蘸著愛意的信箋,終于還是被付諸一炬,化為夕陽中微揚的灰燼。這位靈氣清澈的女子不是不相信情感,只是認為,在這個世界上,許多事物,失去比擁有更珍貴。誰會在沙漠之中渴望朝陽?誰又會在北極以北的漫天星辰下,迷戀那常青的夜色?
所以,讓失去見證無邊的擁有,讓死來保護永恒的生。
溫婉,這個水瓶座女孩兒是宙斯寵幸的甘尼美德,而這部《鳳魅江山》,是她在古希臘的天空上遙望大地時,流下的一滴眼淚。
我喜歡水瓶座,喜歡她們的率性、純真、自由和浪漫,也喜歡她們望月而嘆的脆弱與憂傷。她們真是群神宴會時那不染纖塵的玻璃瓶,盛著清澈分明的水,細嗅時,如粉色輕染枝頭,芳香四溢。
所以,既然那明珠似的眼淚,從鮫人眼角滑出,落到了我的指尖,饒是知它承載著伊人純粹的夢,煥發著晶瑩光澤,還是心弦輕顫,為著它的嬌弱與冰涼。
我知道用悲劇收場是最好的,可還是會忍不住神傷,就像我知道有開始的歡樂,就注定有離別的痛苦,卻還是無法按捺住,那一次次的重圍親臨,欺身而近。
紅塵苦楚,情字傷人,冬來冰天雪地,年華蕭瑟,是否因為天地懷春,因夢衣帶漸寬,為愛形銷骨損?
片片零落,如影隨形。故事的開始,他們欠一個親吻;故事的結束,他們賺一個深情。當蒼白的手最終緊握在一起,當年少時花酒的氣味席卷記憶的樹洞,當溫暖的光芒遮天蔽日地籠罩在情人們的頭頂,誰又說得清楚,過早的離去,不是善終?
其實世人有心,只是蒼天不信。
以上種種,自然只是我對小說的種種感悟,夢是夢,生活是生活,我們周遭的空氣不允許天崩地裂,我們觸手可及的溫熱也不渴望風浪的遙臨。在大俗中養出一朵雅趣,寧靜致遠,順遂無憂,便是我們最好的追求。當回歸柔軟的沙灘,呼吸著真實的海風,我真誠地希望,我和我的好朋友溫婉,能夠健康快樂地生活下去,長命百歲,擁有最簡單的喜樂。你若跳動著霓裳下恣意的艷舞,我來鼓點,笑著為你拍和;你若在花樹下發夢,游于青海長云,我亦坐上那北溟的羽翼,隨你天南海北,談笑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