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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浪跡天涯只為療傷
2007年9月的一天,在一輛開往麗江的列車上,孟伊方獨坐窗前,滿臉悲傷,雙眼盯著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一動不動,隨著火車哐當哐當的前進聲,思緒在廣袤的天地間任意飛翔......
2007年7月11日,周六,一個炎熱的中午,太陽炙熱地烤著天地間,空氣中一絲風也沒有,路上偶爾有稀稀拉拉的行人、車輛,平時車水馬龍的景象完全消失了。
深圳城中村,擁擠的民房一棟挨著一棟,孟伊方就居住在這其中一棟民房里。窗外是一片嘈雜的聲音,小孩子的哭聲、隔壁音響吵雜的歌聲,吵得人心煩意亂。屋內,迅速旋轉的風扇,呼呼地響著,吹出的卻是熱熱的風,剛吃過午飯的孟伊方,一邊吹著風扇,一邊拿把扇子不停地搖,同時不斷地在屋里走來走去,微胖的身體,在風扇和扇子的雙重作用下,依然大汗淋漓。
忽然,停電了,小區管理處通知說用電高峰期要限制用電,將近40度的高溫,還停電了,這鬼天氣,還讓不讓人活了,她焦躁地發著牢騷,一個人,什么也不想干,室友出去避暑去了,公司不放假,沒辦法,為了那么點工資,她不得不堅持上班。
正在煩躁不安的時候,電話響了,孟伊方拿起電話看了一下,是個陌生號碼,就沒好氣地接了起來,“喂,誰啊?”
“方方,是我。”一聽聲音,她愣住了,不知道說什么好,孔皓宇,這個曾讓她又愛又恨的人,現在對她來說毫無感情關系的人,她不想和他再有過多聯系,只是不清楚他怎么會突然打話。
“孔皓宇,有什么事嗎?怎么會突然給我打電話?”孟伊方冷冷地問。
“我...我有點想你了,真的,我知道現在我說什么你也不會相信,可我真的是真心愛你的。一直以來,我的心里就只有你一個人,對你,我絕對是全心全意的愛著。”
那邊是挺傷感的聲音,聽得出來,他不開心,可是孟伊方,一聽到這些話就火不打一處來,很生氣地對他吼道:“到現在你還好意思說愛我,你牽別人手的時候有沒想過愛我?你和別人生孩子的時候有沒想過是愛我的?我們分手才三天,你就和別人纏綿在一起,有沒想過是愛我的?你覺得現在你說這些屁話我還會相信嗎?孔皓宇,我不想跟你有任何感情上的糾葛,別說你現在有老婆孩子了,即使單身我也不稀罕,就你這種人,一點都配不上我的心。我很后悔跟你交往過,可惜世上沒有后悔藥,所以我在盡力抹去那些記憶。”
孔皓宇無措地安慰道:“方方,你別那么激動嘛,我沒什么意思,只是想給你打個電話,想最后聽聽你的聲音,我知道你永遠不會原諒我,也不奢求你能原諒我,對不起。”
孟伊方口氣軟了下來,但依然很冷:“孔皓宇,不管以前怎么樣,以后我也只是會把你當作一般同學,最多算是朋友,你過得好與壞,已和我沒有什么關系了,我就當我們的過去是一個錯誤,別再跟我說類似愛情之類的那些話,我不想聽,聽到我覺得惡心。現在,我不愿去糾結和你相關的感情問題也不想去浪費時間,我只想快樂點輕松點生活。”
“方方,那希望你能幸福快樂,以后的路上多保重,拜拜,這一輩子,我對你絕對是真心的......”
還沒等他說完,孟伊方就掛了電話,她呆住了,也許吧,他是真心的,可那又怎樣,真情假意已與自己無關。她只想塵封過去的那段感情經歷,不去想,不去碰,就那么永遠塵封在一個角落里,活在當下,等待那個攜手一生的人。這一輩子,錯過就是錯過了,作為男女朋友,她永遠都不會原諒孔皓宇,但作為同學,作為一般的朋友,就算了,她不會計較那么多。孟伊方就這么一個人,癡情的時候,她的世界里只有一個人,旁人都與她無關,但放棄的時候,她也能做到把曾經是她全世界的那個人驅逐出她的世界,剛開始,會生氣,會恨,但時間久了,就不怨不恨了,再久了,就無所謂了。
孟伊方發了會愣,又不安起來,說不清楚為什么,一向心情沒什么起伏波動的她,今天怎么會這么煩躁不安,想不出原因,就不再多想了,只是歸咎于天氣炎熱。
下午4點左右,正在上網的孟伊方又接到一個陌生來電,電話是一個女人打來的,傷心而又憤怒的聲音,嚇得她不知所措,“孟伊方,你這個臭女人,你怎么不去自殺?你們怎么不一起去死?你們早分手了怎么還藕斷絲連?為什么他最后一個電話是打給你的?為什么他會舍棄我和孩子不要而自殺?”
然后啪的一聲,那邊斷了,孟伊方連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甚至來不及反應,只是一個意識告訴她,那個女人一定和孔皓宇有關,出事的那個人,也一定是他。然而,感情上她依然還想抱一絲希望,希望是陌生人打錯了電話,希望自殺的不是他,希望他還活在這個世上,于是她顫抖地撥通了他家的電話,聽到的是他爸傷痛欲絕的聲音,頓時,她整個人傻了,毫無意識地掛掉了電話。
孔皓宇離開了這個世界,這次真的徹底離開了,想見也見不到了,這一刻,孟伊方覺得自己的世界一下子崩塌了,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就站起來走進廚房,端起中午剩下的飯吃,把飯硬塞進嘴里,可是,咽不下去,她放下碗想大哭一場,哭不出眼淚,她使勁掐自己的胳膊、臉、大腿,毫無疼痛之感,她瞪著電視,看不清電視在放什么節目,聽不清電視里說什么,就那樣坐著,一直坐到晚上室友回來,把她扶到床上。
第二天,孟伊方還只是睜著眼躺在床上,任憑室友怎么叫喊,都毫無反應,室友嚇壞了,就把她送到醫院,打電話通知了她的好姐妹蘇碧琪、林思蓉和古凌云。
從得知孔皓宇離開人世的那一刻起,孟伊方萬念俱灰,心痛得無法呼吸,找不到生活的方向,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活著,對什么都毫無知覺,整個就是活死人一個,不吃不喝,靠打吊針維持生命。醫生說不知道她什么時候能好過來,因為她自己沒有求生意識,一心想死他們也束手無策,只能靠打吊針輸進維持生命的營養,就那樣,她在醫院躺了半個多月。
直到有一天,古凌云帶了高中時的相冊去醫院,給孟伊方講高中時的生活和美好回憶,希望用熟悉的人和事把她喚醒。不料古凌云無意間發現了相冊里一張照片后面還藏了一張,拿出來一看是孟伊方和孔皓宇在雪地里的合影,里面還夾了一張紙,她好奇地打開來看上面寫了什么,就念出了上面的一首詩: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明明知道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而是明明無法抵擋這股思念/卻還得故意裝作絲毫沒有把你放在心里/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明明無法抵擋這股思念卻還得故意裝作絲毫沒有把你放在心里/而是用自己冷漠的心對愛你的人掘了一條無法跨越的溝渠
孟伊方聽到這首詩,居然有了反應,古凌云大叫著把醫生喊來,醫生告訴她再念,并找和這首詩有關的故事講給孟伊方聽,于是,古凌云念了一遍又一遍的詩,重復了一次又一次飛鳥和魚的故事,講了一遍又一遍孔皓宇高中時候的事,孟伊方終于醒了,想要吃飯,也看到了她們三個久違的笑臉。
身體恢復后,孟伊方辭去了所謂的白領工作,決定一個人去浪跡天涯。浪跡天涯這四個字,曾經給她的印象是,要么因為愛上了一個不愛自己的人,所以想浪跡天涯去療傷;要么是無法和愛的人在一起,選擇離開;要么是因為年輕時無知少年對江湖的一種憧憬和向往。對于一個家庭幸福,兒女環繞的人來說,不可能去浪跡天涯的。29歲的孟伊方,無家無業,唯一愛著而又不屬于她的人也離開了這個世界,她不知道活著能做什么,活著有什么意義,忽然想起18歲那年,曾經望著陽光下那張帥氣而又溫暖人心的臉對自己說,如果今生無法和他走到一起,那么有一天,就浪跡天涯去,多少年過去了,孟伊方依然記得那個午后陽光,依然記得年輕時幼稚的想法。現在也許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去實現年輕時的諾言,用浪跡天涯給自己療傷,邊走邊哭,邊走邊回憶邊遺忘。
在三個好姐妹的擔心與囑咐中,孟伊方暫時離開了深圳,這個工作生活了5年的繁華地方,這個無數年輕人夢想的經濟特區,一個人拎個包,隨處漂泊。
到火車站后,她對售票員說:“要一張今天的火車票”。
“到哪的?”售票員不耐煩地問道。
是啊,到哪呢?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猶豫著卻想不起一個地方,后面的人催了起來,售票員大聲說:“買不買呀?不買別耽誤別人買。”
忽然一個地名一閃而過,“去麗江吧。”孟伊方猶豫著說了出來,那是西南邊陲的一個小城市,美麗的風景旅游區,以前在書上看到過介紹,而且離瀘沽湖很近。
隨后,售票員扔出一張到昆明的票,孟伊方付了錢拿著票離開,沒有直達麗江的車,就只好先都昆明了。雖然事隔一個多月,但孟伊方知道,自己七分魂魄已飛出九霄云外。就這樣,她登上了去西南的列車,從東南去西南,也許對此時的她來說,是挺遙遠的一個地方,符合腦子里那點天涯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