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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友吧第1章 蓄謀的意外
鬧騰起來的海,讓白雨桐莫名地亢奮起來。她感覺體內(nèi)的每一個細胞,隨著水波的拍擊聲和海浪的撞擊聲,無限地膨脹著。站在威力十足、勇猛無比的海的面前,她覺得自己是一位巨人——一位把咆哮著的海收服在自己眼中、心中的巨人。豁然開朗的心胸,給那悲涼的情緒和晦塞的思想指了一條光明磊落的大道。
靈性的頓悟,對于每一個人來說,都是不同的。白雨桐不知道凌云霄是否親臨過這樣的海?面對這樣的海,凌云霄會有什么樣的感懷和頓悟?他會象她這樣,被海的力量膨脹并慫恿著,與現(xiàn)實生活的那些束縛與修剪進行頑固不化的抗?fàn)帲瑺幦儆谧约旱纳顔幔?
“就知道你在這里。”林安妮十二厘米高的細高跟鞋有節(jié)奏地敲打在地面上,‘噠、噠、噠’的,夾雜在海浪聲里,有點小馬慢跑的韻味,由遠而近。
白雨桐還沉浸在海的喧囂里,沒有回頭理她。
“走什么神呢?在招妖惑怪呢?把一個好好的風(fēng)靜月明的夜,攪和得這般烏煙瘴氣的,你這招來的,一定不是正路來的妖——怪!”林安妮走過去,趴在白雨桐的背上,勾著頭,望著白雨桐,嘿嘿地笑著。
“應(yīng)該是馬妖吧?剛才還聽見‘噠、噠、噠’的馬蹄聲,這下聽不見了。可能是你的陽氣太重,被嚇跑了。”白雨桐收回了她的萬千思緒,側(cè)過頭來,撲閃撲閃著她濃而密的睫毛,正經(jīng)八百地說。
“作死的小蹄子,敢捉弄我,你就等著我收拾你。”林安妮佯裝輕信的樣子,四處張望了一翻,轉(zhuǎn)而干笑一聲道:“我的美女大作家,‘女主陰,男主陽’,這樣平常的常識,你不會不清楚吧?我跟你一樣,都是屬陰的。要說這嚇跑馬妖的陽氣,可能是身后的這位大人物帶來的。”
林安妮說完,一閃身,退讓到一邊,向身后人介紹道:“白雨桐,恃才放曠的女才人,現(xiàn)時代最激進的憤世嫉俗的文藝女青年,骨子里浸透著出污泥而不染的潔癖,但那圣潔的蓮花下面長在污泥里的蓮藕,她是最喜歡吃的。”
白雨桐沒想到林安妮會帶來一個人;更沒想到,那人就站在她和林安妮的身后,近在咫尺地聽著她和林安妮沒有正形的無聊打諢。都怪自己太過入景入情,又因為海浪聲和林安妮那該死的高跟鞋敲打在地面的聲音蓋過了來人的腳步聲。讓她這會兒象是被扒光了衣服,赤身裸體地站在來人的面前一樣,很是困窘和被動。而且,而且,林安妮居然跟來人這樣的介紹自己。她算是領(lǐng)會到了林安妮剛才的那一聲干笑的意思。她就奇怪林安妮剛才怎么就沒有象往常一樣向她張牙舞爪地撲過來呢?原來,她一改了往日的風(fēng)格,對她出了一手陰招。想到這里,白雨桐真是又窘又氣,她低著頭,忤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凌云龍。”一只女性般纖瘦修長的手伸到了白雨桐的眼皮底下。
白雨桐突然抬起頭來,驚愕地看著站在她面前的人。不錯,的確是他,依然是一臉親善的笑,這臉這笑,這半年來,在電視報刊雜志上看多了,已經(jīng)非常非常熟悉了。大概是因為這張臉上的表情從來沒有改變過,是凝固的永恒不變。所以,有時不免讓人產(chǎn)生一些懷疑,懷疑它的真實性,象雕塑象畫像,更象是戴上了一只面具。那么,面具的下面遮蓋的又是怎樣一張真實的面孔呢?白雨桐產(chǎn)生這些錯覺時,腦海里首先浮現(xiàn)出來的是一張狐貍的臉。她清楚,這種聯(lián)想,凌云霄是占了一小部分的原因;多數(shù),還是因為受了那些八卦新聞的影響,不太真實,很主觀的。
白雨桐把手伸給凌云龍,扯著嘴角,臉上擠出一些笑意來。她想讓自己盡量地裝作很鎮(zhèn)靜很自然的樣子。但是一開口,還是沒能壓住自己的慌張:“幸會!真是有些沒想到,你,哦,不,是林安妮,也不全對,是你們倆,給了我一個意外。”
平生第一次,白雨桐在外人面前出現(xiàn)語無倫次的窘態(tài)。她偷偷地瞄了一眼林安妮,希望林安妮能看在平常跟她好似一個人的份上,上來為她解一下圍。沒想到林安妮根本就沒有領(lǐng)會到她的意思,而是給她一個甜美的微笑后,裝著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把目光投向了遠方。
“看來,我們是彼此都有收獲。第一次見到白小姐,就讓我見識到了與傳聞中完全不一樣的你。這樣的意外收獲,可能比白小姐見到我時的意外,收獲更要大些。”
白雨桐知道凌云龍話里的意思,她一向是以嚴謹嚴肅、不茍言笑、冷漠的形象出現(xiàn)在公眾場合的,沒想到,今天卻讓他意外地捕了一個違背常態(tài)的自己。她一時無言以對。因為,她覺得,在凌云龍面前失去的形象,已經(jīng)象一盆潑出去的水一樣,想要現(xiàn)在就收回,已經(jīng)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她只能給凌云龍一個回笑。但是,讓她自己也想不到的是,她這個帶著窘迫和勉強的回笑,因為是浮現(xiàn)在她那張清麗精致的臉上,竟然意外地合成了一種羞澀的效果。
“白小姐的美,讓我想起某本書上的一句話,說漂亮的女人有兩種:一種是靠衣著打扮襯托出來的;另一種是能襯托出衣著打扮的。我見過白小姐的幾張照片。除了一頭粟色的長卷發(fā),穿著打扮,走的基本上是中性的路線。再配上白小姐嚴肅冷漠的神情,那種冷艷酷絕的美,無不讓人傾倒。但是今天,”凌云龍說著,停頓了下來,再一次用鏡片后面那雙灼灼生輝的眼睛,把白雨桐上下打量了一翻,似乎是想讓自己下面的描述更精準(zhǔn)一些:“但是今天,白小姐的這樣妝扮,這樣的神情,卻是給人帶來另一種美感——極富有女人味的美感。”
白雨桐今晚的一身裝束,都是林安妮強制性的替她倒飭著的:一件乳白色的抹胸修身羊短裙,外套一件黑色修身小西服;腳蹬一雙細高跟、鞋幫裹至腳踝的黑色軟羊皮鞋;一頭粟黃的卷曲的長發(fā),平常都是散漫地披著,今天林安妮先是給她做了一個韓式的盤發(fā),白雨桐覺得別扭,就拆散了,隨意扭成一個麻花辮,拿了一個大得有點夸張的黑色蝴蝶結(jié)發(fā)卡卡住。
凌云龍的點評論足,已經(jīng)觸到了白雨桐忍受的底線。她感覺渾身象是有數(shù)十萬只螞蟻在爬行,沒有一處不感到難受的。但是她只能忍了。因為,凌云龍是林安妮帶來的,她得給足林安妮的面子;又因為凌云龍是凌云霄的哥哥,她得給他的面子。
“不過是一身極其簡單的裝束,還都是安妮替我張羅的。”白雨桐訕訕地笑道。說完,再次向林安妮投去了求助的目光。這回,林安妮意會了她的意思,也終于向她伸出了援助之手:
“凌總,別光顧著欣賞美人,忘了正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