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磐石山寺的老月
- 槐樹花之戀
- WANGZUXIANG
- 2299字
- 2012-10-06 21:12:05
‘蜿蜒曲徑通天處,別有洞天在人間。’白雨桐眼前所見的景象,大大地超出了她的想象。她沒想到,如此陡峭、蜿蜒崎嶇的山路盡頭,居然是這么一片廣闊的天地。
幾百平米的面積,有兩三個足球場那么大。磐石山寺座落在山頂的一角,所占用的面積,大概也不過山頂面積的三分之一。空出來的那片曠地里,有一棵幾個人才能合抱的千年老槐樹;繁茂的枝椏,橫空鋪展開來的面積,似乎不比寺廟占用的面積小;枝椏上垂掉的槐樹花串,隨風搖曳。如果不是樹下鼎沸的人聲,一定能聽出它們相互碰撞時發出的細碎溫潤的聲音,還帶著清香。
山頂上流動的人員,比早市上的還要多。他們穿梭在寺廟與這棵千年老槐之間,把從寺廟里求來的符福,掛在老槐樹的枝椏上。符福承載著他們心中最美好的祝愿和對未來生活的一些希望。所以,他們在尋找一根合適的老槐枝椏來掛符福時,臉上的表情,不再是早市上的憨笑,而是顯得特別的凝重和認真。
白雨桐依靠在路口的一棵槐樹上,喘著粗氣,踮起雙腳,雙眼急切地顧盼游移。她在人流中搜尋凌云霄的身影,卻是遲遲不敢趟進這人流中。她害怕人流的擁擠,害怕擁擠中人與人之間的肉搏碰撞。
“要不,我們到寺廟里去看看?他們在那里的可能性會比較大些。”
凌云龍是在別過林安妮后,一路遙跟著白雨桐上山的。其實,對他這種經常攀山巖走絕壁,做著極限運動的人來說,走磐石山的山路,就如履平地。之所以在山路上跟白雨桐一直保持著那段目所能極的距離,就是不想讓白雨桐發現他的跟隨后,心里因為反感而生氣。
“你是什么時候上來的?安妮呢?”
凌云龍的突然出現,讓白雨桐意外之余,又莫名地有了幾分欣喜。因為,對她來說,這個時候來了位替她開道的,真有點雪中送炭的意思。
“她呆在原地等我們。”
“你怎么能把她一個人留在那里?”
“有什么不妥的?她又不是小孩,又那么強悍。再說,也是因為她不放心你,才讓我追隨你來的。”
“我還是有點不放心。”白雨桐眼神里流露出一絲擔憂,昨晚林安妮差點遇險的事,她現在想起來還心有余悸。
“沒事的,我們早點找到云霄他們,早點下山與她會合。”凌云龍說著,開路向磐石山寺走去。白雨桐遲疑了一下,還是順從地跟在他的身后。
這次,凌云龍的默然跟隨,比起他之前的所有用心用情,更能在白雨桐心中激起波瀾。因為他對她意愿的尊重,更因為他亦如王媽一樣的默默守護。望著凌云龍那不太魁梧的背影,白雨桐莫名地想到了港灣,象王媽那不太寬闊的懷抱一樣。爾后,她又羞愧地自責起來,責備自己不夠堅強,承接不起眼前的這點事。
白雨桐在思緒有些紛亂的狀態中,跟隨著凌云龍,跨進了磐石山寺弧形院門的門檻。
抬頭迎眼的,不是傳統印象中的那種飛檐峭壁的建筑,也不是青石河鎮的木質結構,而是用堅硬光潔的青石壘成的平房。這大概是考慮到山高房孤立,承受山風山雨的摧殘要比小鎮上那些處于低凹處、又互為依靠的房子更大一些。是為了安全,更是為了讓那種經久不衰的精神寄托能有一處穩固的、安全可靠的地方得以存放。
寺廟里的佛殿只有一間大雄寶殿,沒有副殿。院落兩側,是低矮于佛殿的廂房:一側是寺廟里僧人起居生活的場所;另一側廂房的門上,掛有客房的字牌,應該是為遠路的,或是做法需要在這里逗留幾天的香客們準備的。
白雨桐的雙眼落在一間客房的字牌上,凝視神游,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凌云霄他們一行就在這其中之一的某間客房里。凌云龍也會意了白雨桐的意思。他拿出手機,想再次試圖著給凌云霄打通電話。手機沒有信號。看著客房緊閉的門窗,凌云龍無奈地說:
“還是進正殿看看再說吧!”
正殿的陳設極其的簡陋,只有一尊能雄鎮大千世界的釋迦牟尼佛的佛像;一臺木制的香案上面,擺著香爐,點有紅燭;還有一副木魚;香案旁的一個原木支架上,掉著一只古鐘。
白雨桐和凌云龍象其他的香客一樣,虔誠地跪在香案前的蒲團上,閉目靜思地朝著殿堂上的釋迦牟尼佛拜了三拜,所訴之事,所求之事,所許之愿,都藏在他們自己的心中,只有佛知曉。
兩人隨著人流繞到正殿的后面。不想,在那里跪拜的人也有很多。而且,多為年輕人。疑惑中抬眼看去,原來是一尊月老的。
月老放在寺廟中,好象違悖常理。再凝神細想一下,也是在情理之中。因為,中國的傳統文化中,是很講求入鄉隨俗的。磬石山寺廟會的三大傳統節目之一是對歌相親。這是廟會中的一個特例。所以,磐山石寺里放尊月老,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白雨桐放不下女性的那份矜持,更是覺得自己選擇了一段無望無解的感情,月老也幫不了她。所以,她根本就沒有考慮跪拜月老的事。
倒是凌云龍,當一位跪拜者從蒲團上起身后,他是硬生生地擠上前去,‘咚’的一聲跪拜了下去。那份急切與他臉上表現出來的無比虔誠,讓站在一邊的白雨桐甚覺好笑。她心里清楚凌云龍向月老跪求的是什么。但是在她看來,那也是一段無望的姻緣。
凌云龍在跪拜三拜后,起身掏出錢包,非常大方地拿出其中的一小疊,塞進香案的功德箱里。
香案前那位主事的僧人,帶著驚訝之色地向凌云龍走過去,低聲向凌云龍問了些什么。然后,從香案上的一只佛袋里拿出一只非常精致的香囊,遞給凌云龍。那只香囊,白雨桐好象很熟悉,卻一時記不起來在那里見過。
凌云龍拿著僧人為他取來的毛筆和宣紙,伏在香案上寫了些什么。然后對著宣紙,吹干了上面墨漬,才小心翼翼地把它折疊好后,塞進那只香囊里。
白雨桐冷眼旁觀地看著凌云龍所做的一切,覺得他的這份虔誠和認真有點多余。只是那只被凌云龍塞進褲袋里的香囊,她是搜索了枯腸,也想不起來是在那里見過。它藏在了記憶里太深的地方。
走出寺廟正殿的大門,白雨桐帶著一種無望的惆悵,再次掃視了那一排門窗緊閉著的客房。其中的一扇門卻在這個時候打開了。也許是因為太緊張,那‘吱呀’一聲的開門響,傳入白雨桐的耳里,就象一聲巨雷,震動了她的全身,震驚了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