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隱藏的力量

清晨的霧氣像被揉碎的棉絮，裹著江水腥氣漫進碼頭堆場。

陳嘯天咬了半口饅頭，喉結在霧里滾動——麻包堆后面傳來的腳步聲不對，不是搬運工膠鞋踩在泥地上的悶響，是黑皮鞋叩青石板的脆響，“咔嗒咔嗒“，像有人拿細針戳他后頸。

幾個老工人蹲在油桶邊抽煙，煙蒂在霧里明明滅滅，見他過來，張大山抖了抖煙桿，煙灰簌簌落在他腳邊。

陳嘯天順著老叔眼神望過去，堆場外的青石路上，李虎正叼著煙踱步，身后跟著七八個打手，其中兩個架著胳膊吊在胸前的——是趙剛的手下，昨天被陳嘯天用啞鈴片砸斷了手腕。

“陳小子！“李虎把煙頭碾在鞋跟下，脖頸上的虎頭刺青隨著吞咽動作鼓起來，“老子昨兒個在賭坊聽說，我手下趙剛讓人打了？“他歪頭笑，露出缺了顆門牙的豁口，“巧了，我剛讓人查，說那小子穿身洗得發白的藍布衫，腰上別著塊破啞鈴片——“他突然提高嗓門，“是不是你？“

陳嘯天把剩下的饅頭塞進褲兜。

他能聽見自己心跳撞在肋骨上的悶響，面板在腦海里“叮“地跳出提示：【檢測到敵對目標：李虎（戰力等級7）】【當前戰力評估：宿主（等級4）存在3級差距，建議規避正面沖突】。

“虎哥這是說什么呢？“他故意撓了撓后頸，眼睛卻掃過堆場角落堆成小山的麻包——那是剛卸的海鹽，麻包縫隙里漏出白花花的鹽粒，在霧里泛著冷光。“我昨兒個下工就回棚屋了，張叔還幫我補了褲襠呢。“

“嘴硬？“李虎抬手，身后立刻有個光頭拎著鋼管沖過來。

陳嘯天早看見那人手腕上的紅繩——趙剛的嫡系，昨晚被他用啞鈴片砸中過膝蓋。

光頭舉著鋼管砸向他天靈蓋，陳嘯天矮身滾進麻包堆，鋼管“哐“地砸在麻包上，震得鹽粒簌簌往下掉。

“圍起來！“李虎踹了腳麻包，“老子要活剮了這小兔崽子！“

打手們呈扇形圍上來，陳嘯天貓著腰在麻包堆間穿梭。

面板突然震動：【環境分析觸發（智力+0.2）：鹽粒可降低地面摩擦力】。

他余光瞥見腳邊漏出的鹽粒，故意往麻包堆邊緣跑，光頭追得急，踩在鹽粒上滑了個踉蹌。

陳嘯天反手甩出腰間的啞鈴片，“咔“地砸在對方手腕上，鋼管當啷落地。

“操！“光頭捂著手腕后退，陳嘯天趁機抄起鋼管，轉身砸向另一個撲過來的瘦子。

瘦子舉著西瓜刀格擋，鋼管磕在刀背上火星四濺，面板彈出【基礎棍法熟練度+0.3】【力量聯動觸發：攻擊強度提升15%】。

他感覺掌心發燙，手腕上的血管突突跳，再揮鋼管時竟帶起呼呼風聲。

“都他媽廢物！“李虎扯下外套扔在地上，露出精壯的胸膛，“老子親自來！“

陳嘯天退到麻包堆最深處，后背抵著潮濕的麻包。

面板突然跳出詳細數據：【目標弱點分析（智力需求5/當前智力4.7）：分析失敗】【提示：可通過觀察攻擊軌跡補充數據】。

李虎已經沖過來，右拳帶著風聲直取他面門，陳嘯天側頭避開，卻被對方左肘撞在肋骨上，疼得倒抽冷氣。

“就這？“李虎咧嘴笑，左拳跟著搗向他腹部。

陳嘯天本能地格擋，突然發現對方左臂收回時幅度比右臂小半寸——面板紅光一閃：【弱點鎖定（智力+0.5）：左臂因舊傷導致防御范圍縮小20%】。

他眼睛亮了，趁李虎右拳再次襲來時，突然矮身鉆進對方腋下，手肘猛擊其左肋。

“嗷！“李虎疼得踉蹌，陳嘯天乘勢用鋼管戳向他左臂舊傷處。

李虎吃痛后退，卻被腳邊的鹽粒滑倒，一屁股坐在地上。

陳嘯天舉起鋼管對準他咽喉，能看見對方喉結上下滾動，額角的汗混著霧氣往下淌。

“虎哥還要繼續嗎？“他壓著聲音笑，面板在腦海里瘋狂跳動：【戰斗勝利（武學+1）】【聲望+5（當前聲望：12/100）】【檢測到李虎勢力對宿主敵意值下降10%】。

李虎的臉漲得通紅，突然呸地吐了口帶血的唾沫：“行啊小子，算你狠！“他踉蹌著站起來，沖手下吼，“走！“轉身時卻踉蹌了下，左手偷偷按在左肋上——那里已經腫起老高。

打手們扶著李虎走遠，霧氣漸漸散了。

陳嘯天靠在麻包堆上，這才發現后背全被冷汗浸透，右手虎口裂了道血口，鋼管上還沾著李虎的血。

張大山叼著煙過來，把水壺遞給他：“虎子那左肋的傷，是三年前被砍的，你咋知道專打那兒？“

陳嘯天灌了口涼水，喉嚨里泛起鐵銹味。

他望著李虎消失的方向，面板又跳出提示：【檢測到關鍵信息：李虎與碼頭倉庫縱火案有關（需智力≥6解鎖詳細）】。

他抹了把臉，把鋼管往地上一扔：“叔，我今兒個想多搬兩趟貨。“

張大山盯著他泛青的眼眶，欲言又止。

直到夕陽把江水染成血紅色，陳嘯天還在麻包堆間穿梭，肩頭的麻包壓得他脖頸青筋暴起。

面板不斷跳出提示：【體力+0.1】【力量+0.2】【基礎搬運技巧熟練度+0.1】。

棚屋里的燈泡晃著昏黃的光，陳嘯天脫了上衣，對著破鏡子擦藥。

肋骨上青了好大一片，左臂舊傷處被李虎的肘擊撞得發紫。

他攥緊啞鈴片，金屬邊緣硌得掌心生疼，面板突然彈出新任務：【深夜特訓：連續擊打沙袋500次（獎勵：力量+1，武學+0.5）】。

窗外傳來江風的嗚咽，他望著墻上歪歪扭扭的訓練計劃表，把啞鈴片往床上一扔。

月光透過漏風的窗縫爬進來，照在他汗濕的后背上，映出密密麻麻的肌肉線條——像頭正在磨爪的小獸，正蓄著勁兒，要在黑夜里撕開更亮的光。

夜晚的江風裹著潮氣灌進棚屋，陳嘯天赤膊站在自制的沙袋前。

沙袋是用舊輪胎裹著破布縫成的，繩子在房梁上晃悠，被他之前的擊打扯得有些松了。

他活動了下手腕，指節捏得咔咔響，月光從屋頂的破洞漏下來，在他汗濕的背上劃出銀線。

“叮——當前擊打次數：127/500。“面板的提示音在腦海里響起，他的右臂肌肉已經開始發燙。

第一百拳時，掌心的老繭被沙袋磨破了，血珠滲出來，在粗布上暈開小紅點。

但他沒停，反而咬著牙加大了力道——白天李虎那聲悶哼還在耳邊，他得把這股子狠勁全砸進沙袋里。

“力量+0.1，當前力量：5.3/10。“

“體力+0.1，當前體力：4.8/10。“

每一拳都像在和自己較勁。

當打到第三百次時，他的膝蓋開始打顫，喉嚨里像塞了團燒紅的炭。

棚屋外的野狗突然叫了一聲，他猛地轉頭，冷汗順著脊梁溝往下淌——莫不是李虎的人摸過來了？

等了片刻沒動靜，他抹了把臉，卻摸到一手黏膩的血，原來是嘴角被咬破了。

“檢測到宿主抗打擊意志增強（體力+0.2）。“

面板的提示讓他眼睛一亮。

第四百拳時，他突然感覺手腕的酸麻勁兒退了，取而代之的是股熱流從丹田往上竄。

沙袋被他砸得“咚咚“響，繩子在房梁上吱呀作響，竟比之前晃得更猛了。

等數到第五百下時，他一拳砸穿了沙袋的破布，露出里面塞的碎棉絮，像團白乎乎的云飄落在地。

“任務完成！

獎勵已發放：力量+1（當前力量：6.3/10），武學+0.5（當前武學：3.2/10）。“

陳嘯天撐著膝蓋喘氣，汗水滴在地上，暈開一個個深色的圓斑。

他扯下衣角擦了擦臉，目光落在墻角張大山送他的搪瓷缸上——缸沿磕出了個豁口，里面還剩半杯涼透的茶水。

白天張叔遞水壺時，指節上的老繭蹭到他手背，那溫度突然燙得他心口發疼。

李虎那伙人最陰的就是拿身邊人開刀。

去年碼頭老周頭就因為兒子頂撞了堂口，夜里被人砸了家，老周頭護著孫女，被鋼管打斷了三根肋骨。

陳嘯天攥緊了拳頭，新長的力量在血管里竄動，可就算他現在能打，總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守著張叔。

他突然想起白天面板跳出的提示：【檢測到關鍵信息：李虎與碼頭倉庫縱火案有關（需智力≥6解鎖詳細）】。

如果能抓住李虎的把柄，說不定能反過來制住他。

可現在智力才4.9，得想辦法提升——或許去舊書攤淘點格斗技巧的書？

或者跟著張叔學看貨單？

張叔以前在貨場當會計，算盤打得比機關槍還快。

棚屋外的竹籬笆突然“咔嚓“響了一聲。

陳嘯天抄起墻角的鋼管，輕手輕腳摸過去。

月光下，只看見一只花斑貓從籬笆洞鉆了出去，尾巴掃落了幾片枯竹葉。

他松了口氣，卻發現籬笆根下有半截煙蒂，還冒著若有若無的火星——不是他常抽的廉價旱煙，是帶過濾嘴的“大前門“。

他蹲下身撿起煙蒂，手指微微發抖。

李虎手下那幫人，就愛抽這種城里來的煙。

夜更深了，陳嘯天裹著破毯子躺到木板床上，啞鈴片壓在枕頭下，硌得后腦勺生疼。

他望著屋頂晃動的樹影，聽著江水拍岸的聲響，迷迷糊糊快睡著時，面板突然跳出一行小字：【檢測到潛在危機：宿主關聯人物（張大山）危險值提升至25%】。

他猛地睜開眼，冷汗浸透了后背。

第二天清晨的霧氣比昨天更濃，陳嘯天踩著露水往碼頭趕，褲腳濕了半截。

遠遠就看見堆場角落堆著堆麻袋，像是有人蜷縮在后面。

他跑近了才看清，那是張大山的藍布衫，染著暗褐色的痕跡——不知道是晨露，還是別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