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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湖邊命案

  • 天下丹青
  • 一苯正烴
  • 2622字
  • 2019-02-16 22:48:06

林源湖是個不大的湖泊,說是個小水洼也不為過,步行一周大概也就一千五百步的距離。云惜有時候還跟晏懷安去那里散步。

雖然只是個小湖泊,但是在附近的幾個坊之間,也算是個很不錯的玩賞之地。湖岸的南邊更是有一個奢豪的高檔酒樓,占盡一方水景,名曰觀瀾閣。

命案是在林源湖西側湖岸發生的。十天前的晚上,一個秀才被殺死在那邊,尸體在第二天早上被正要回家睡覺的值夜人發現。被發現的時候秀才上半身還泡在湖水里,那一片湖水都給染紅了大半。官府仵作過去一看,驗尸發現是死者脖子前邊有個深深的刀口,直接切開了喉嚨。

晏懷安一點不漏地給云惜描述案情。云惜一邊用小缽研磨顏料,一邊細細在腦海中描摹現場。兇案本就駭人,何況這一樁死狀還奇慘。但云惜聽了不但不以為怪,反而十分入神。

畢竟兇案晏懷安從前也沒給她少講過。而對于云惜來說:所有的案件里最令人恐懼的不是死亡,而是——真兇逍遙法外。

不仔細了解案情,又怎么能抓住真兇呢?

晏懷安把死者發現的現場鋪墊完了,開始講初步的調查:“這個事情十分古怪。大概案發比較晚,所以我們居然一個目擊證人都沒有找到。但是在林源湖邊排查的時候,我突然看到了觀瀾閣。”

云惜點頭:“觀瀾閣在南岸,本身樓閣又高,或許有人看見。”

晏懷安搖頭:“可惜的是,我們去走訪一番,發現的確沒有人看見案件的發生。這倒不是不湊巧,而是——那觀瀾閣高是不錯,但是即便站在樓頂的天字號雅間,也只能看到自南向東的一大片湖面。往西的方向有茂密樹林,完全遮擋了視線。”

云惜想了想,道:“一開始的走訪居然如此不順?”

晏懷安說:“倒也不是。雖然觀瀾閣視野不佳,但我們還是問到了點兒東西。”

“問到了什么?”

“當晚在天字號雅間有一桌酒席,是一群文人雅客之間的聚會。居然從傍晚時分一直吃到亥時才散。”

“吃到那么晚?真是欺負現如今城內宵禁不嚴。”

先前京城宵禁是巳時便禁,后來往來商販報告多有不便,這才推遲到了亥時。

亥時也夠晚的了,街坊內關門閉戶,尋常人家早就歇下。如果星月不佳,沒有燈籠便根本無法行路。

晏懷安點頭:“是啊,正是因為這頓酒席引起了我的懷疑。吃酒吃到亥時,真是聞所未聞。那個秀才死在湖泊西岸還沒人看見,想必時辰也不會很早。”

“那你查到什么了?”

“查到了這個秀才生前的仇家——呃,當然也不算什么仇家,就是兩人之前發生過不少爭執。總之,觀瀾閣天字號雅間吃酒的人里面有一個張員外,這人在過去的幾年里跟死者秀才有一些交往,但據兩人鄰舍反應似乎不太愉快。還有一次當街吵得極為厲害。所以我們就確定了他。”

云惜聽完點點頭。放下手中顏料,開始用雞毛撣子去撣店中展示用的畫軸上的灰塵:“這位張員外的嫌疑來自于動機。那那天晚上他有機會犯案嗎?”

“似乎沒有。”

“似乎?”

晏懷安笑了:“問題就出在這里。這群吃酒的人里面統統給張員外作保,說他晚上酒席期間都呆在觀瀾閣里跟大家飲酒論詩,除了中途出去過的那一次。”

“哦?”云惜來了興趣,“出去?出去哪里?”

“到觀瀾閣外頭。張員外說是喝酒喝得有些多,要出去走走,消消食,醒醒酒。”

“這不就是犯案的機會嗎?”

“可惜,”晏懷安補充,“他的那些酒朋詩侶們又給他作保,說張員外這僅有的一次外出時間并不長,而且一直都在眾人的視線之內——因為張員外喝了不少酒,又說是要去湖邊散散步,這些人自然擔心他出意外,就一直目送。結果目送張員外到了林源湖東岸的親水亭那里坐下了,就一直沒怎么動。”

親水亭位于林源湖東,是一處方便游人賞玩的親水亭臺。因為那里近水,所以為了防止危險,通常都徹夜點著石燈。

如此一來,云惜也不由困惑了:“這么說來,張員外僅有的一次離開觀瀾閣,是在湖東岸那邊休息。秀才死在湖西岸。張員外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了。”

“不錯。全案最難的地方就在這里。林源湖不大,一開始我們也想,有沒有可能張員外趁大伙兒不注意離開了,偷偷到西岸這邊突襲事先已經約好見面的死者秀才。殺完人之后再回到東岸的親水亭。但這點猜測被酒席的其他人排除了。因為第一:他們因為擔心張員外落水,所以一直盯得很緊。張員外要是想從東岸到西岸,首先不可能走南岸,因為觀瀾閣就在這邊,他一經過,所有人都會看到。另外也不可能走北岸。來去一趟是一千五百步左右的距離。張員外又不是會飛的神仙。這一來一去要是沒見人,他們這些一同參加酒席的人沒理由看不見。”

云惜想了想,問:“會不會他們所有人吃酒都吃得足夠多,眼花,或者糊涂了,對時間的感覺不好?還有,他們會不會跟張員外串通好了的?”

晏懷安笑笑:“一開始我也這么認為,不過經過排查,發現這局其實是個臨時的局,有兩位才到京中任職不久,跟張員外素無瓜葛。至于飲酒,其中還真就有一個是滴酒不沾的。”

“滴酒不沾?這種人也不多見。”

“是啊,也是個秀才。為了證實這個秀才所說,我還專門去他熟人和鄰舍中間問了。的確滴酒不沾。一個給他看過診的郎中說是天生的病,酒于他而言跟毒差不多。去年過年他們家做菜手頭沒有料酒,用蒸餾酒代替去腥,結果就那么一丁點兒酒氣,叫這個秀才才嘗了一口,就直接咚一聲摔到地上不省人事。好在當時那位郎中及時趕到,用童子尿兌了老鼠屎給秀才催吐,這才救了回來。”

聽了這奇怪的方子,云惜忍不住笑:“這不但得謝那郎中,還得謝童子和老鼠。”然后又說,“這么說來,這個不沾酒的秀才的證言,也是可信的了。”

死者在湖西而死。有殺人動機的嫌疑人在南岸飲酒,中途前往東岸休息,全程都在酒朋詩侶的注視之下,的確擁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晏懷安看著云惜靜靜思索的表情,臉上不由浮現起得意的神色。

畢竟,平日里有案子來跟云惜討教,愁眉苦臉的是他,而風輕云淡的是云惜。

今天倒是難得的機會,讓這一切反了過來。

晏懷安問:“云惜,你說這案子,到底是誰犯的,又是怎么犯的?”

云惜輕輕一笑:“聽你這么一堆分析,兇手肯定不是不曾提到過的人。如果是當晚隨便一個什么人路過湖西岸殺死了死者,然后一跑了之。你們官方沒有人證沒有物證,那這案子就是個死案,你也不至于跑來跟我講了。所以,兇手肯定是你提到過的人。依我看,定然是張員外無疑。”

晏懷安也微笑,點頭:“不錯,是他。但問題是,張員外明明有那么多人的證詞證明他無法犯案。他又是用什么手法,隔著一整個林源湖去殺人的呢?”

云惜想了半晌,沒有答案。

晏懷安的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得意地揭開謎底:“哈哈!難得也有你云惜解不出來的時候!本捕快在你面前可算是出頭一回啦!讓我來告訴你,云惜,其實那天晚上觀瀾閣天字號雅間里的眾人所看到的張員外,其實是個……”

晏懷安話沒說完,云惜便心念一動,脫口而出:“……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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