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像斷了線的珠子般砸在車窗上，雨刷器徒勞地左右擺動，勉強為陳默開辟出一小片視野。他左手扶著方向盤，右手揉了揉太陽穴。連續36小時的值班讓他眼球發燙，此刻只想回家沖個熱水澡，然后倒在床上睡到自然醒。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屏幕上顯示“王局“兩個字。陳默嘆了口氣，按下接聽鍵。

“陳隊，翡翠灣小區出了命案，需要你立刻過去。“王局的聲音透過電波傳來，背景音嘈雜，顯然已經在現場。

“什么情況？“陳默瞬間清醒，轉動方向盤調轉車頭。雨水在輪胎下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死者是林世誠，著名建筑師。初步看像是心臟病發作，但家屬堅持有疑點。“

陳默皺了皺眉。林世誠這個名字他并不陌生，市里幾個地標建筑都出自他的手筆，上個月還上了財經雜志封面。“地址發我，二十分鐘到。“

當陳默的黑色吉普駛入翡翠灣小區時，雨勢稍緩。這是城中有名的高檔住宅區，每棟別墅都像精心擺放的積木，間隔恰到好處，既保證了隱私又不顯疏離。8號別墅前已經拉起了警戒線，警燈在雨夜中無聲閃爍。

“陳隊。“守在門口的年輕警員向他點頭致意。

陳默套上鞋套和手套，踏入別墅。暖黃色的燈光下，昂貴的實木地板泛著光澤，墻上掛著幾幅抽象派油畫，整個空間透著低調的奢華。但此刻，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緊繃的氣息。

客廳里，一位穿著真絲睡袍的女人正坐在沙發上，雙手緊握著一杯茶。她約莫四十出頭，保養得宜的臉上妝容精致，即使在這樣的時刻也保持著優雅的姿態。陳默認出這是林世誠的妻子沈曼，本地知名畫廊的老板。

“林太太，節哀。“陳默出示了警官證，“我是市刑偵隊隊長陳默，負責調查您丈夫的事。“

沈曼抬起頭，眼睛紅腫但干涸，似乎已經哭不出眼淚。“陳隊長，我丈夫身體一向很好，每年體檢都沒問題，不可能突然心臟病發作。“

陳默注意到她握著茶杯的手指關節發白。“我們會查清楚的。能告訴我今晚發生了什么嗎？“

“晚上九點左右，世誠說要去書房處理工作。十點半我給他送茶時，發現門反鎖了。敲了半天沒反應，我就叫保安來撞開了門...“她的聲音突然哽住，“他就那樣趴在桌上，一動不動...“

陳默點點頭，示意一旁的警員繼續做筆錄。他轉向通往二樓的樓梯，“書房在樓上？“

“左手第二間。“沈曼說，突然抓住陳默的手腕，“你一定要查清楚，我丈夫不可能就這么走了...“

她的指甲幾乎掐進陳默的肉里，眼中閃過一絲陳默讀不懂的情緒——恐懼？憤怒？還是別的什么？